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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狐疑看了眼龚姣儿,不禁暗责她笨。
他做事,向来不留痕迹的,她何必非要把玉佩丢在那里?
不过,若没这玉佩,只凭父皇,母后,和兄弟姐妹们的牵引,还是能查出事情是他做的。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玉佩,故意地翻来覆去的看。
“这东西……怎如此熟悉?”
龚姣儿悚然侧首看他,最是怕他胡言乱语鲎。
“这是我的东西,你怎会熟悉?”
“这分明是你前两日送给我的呀……”说着,他揶揄斜睨她。
“我何时送给你了?你不要胡说。”龚姣儿说着,就忙把玉佩抢过来。
无殇迅速抢回去。
龚姣儿又抓住玉佩……
两个力量深厚的吸血鬼,怒瞪着红眼睛谁也不让谁,玉佩就叮,被生生掰成两半。
御蓝斯和锦璃瞧着那玉佩,心里亦是咯噔一下。
断玉处,似能沁出血,触目惊心。
这……是个世间罕见的好东西!
那年他在玉波城里,与苏梵在玉市里逛,无意中看到这东西。
那会儿,它还是块儿未经雕琢的璞玉,在一大堆碎玉石里,光芒耀目。
苏梵估摸的价码,令满场的人咋舌,他直接强抢了来,却瞧了半个月,也不知该雕琢成什么东西。
偏巧,龚姣儿百岁生辰,他瞧着这东西也心烦气躁,干脆就做成了玉佩送给她,而剩下的碎尸,他便又雕琢成了一枚盘龙玉扳指,自己戴了。
这会儿,玉扳指还在他的拇指上,红光熠熠。
当时,也不知自己是哪根儿筋搭错了,拿在手里怕摔了,晚上睡觉,都拿出来寻思十几遍,翻来覆去变着花样的想,做成什么都不舍得,偏就送给她,毫不犹豫。
他倒也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随身带着这东西。
可他也清楚地记得,这玉佩是他亲手雕琢的,做工之粗糙,花纹甚至丑陋的有点怪,只有姣字刻得还算漂亮。
这会儿怎就变得如此莹润剔透?还有这花纹,奇异的蔷薇,藤蔓妖娆,花朵精巧圆润饱满,姣字更是飘逸俊雅,似出自大师之手。
见父母神情异样,半晌不言,龚姣儿凝视着玉佩眼眶微红,他也不禁烦躁起来。
显然,大家都记得这东西,唯独他彻底忘记了这东西的意义。
他却不知,这是他的曾祖父御风,奉先祖规矩,给他的连心石。
因他与龚姣儿始终别扭,怕用正儿八经的方式给他,他会负气之下送了别人,便借苏梵相助,赐给他。
是天意,却也是巧合,龚姣儿命中注定,该得此物。
可是,锦璃和御蓝斯都想不通,这东西,怎就断了呢?!
它是有灵物,不该断了呀。
御蓝斯不放心地从他们手上收过来,把玉佩拼在一处瞧了瞧,偏巧了,断处正在中间,谁的也不多,谁的也不少。
锦璃拿过去,瞧了瞧,也不禁失笑,“你们尽是吵,这东西也被你们气着了!”
无殇忍不住斥责龚姣儿,“给我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这人忒小气,上次给了我袍子,扒我袍子……”
“你闭嘴!”龚姣儿气恼地怒嚷,却也怕了他。怕他胡言乱语,不敢再强辨。
她若担下罪责,不过是面壁思过,多跪几日。
他若认罪,恐怕要挨上几十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几日下不了床,那痛也必是抽筋断骨一般。
锦璃扣住御蓝斯的手,示意他从轻发落。
御蓝斯俯视儿子从容的俊脸,鹰眸愈加清冷严厉。
他毫无预警地站起身来,却猛然一脚,踹在儿子的胸膛上。
无殇被踹的摔了个跟头,所幸没有受伤,却不敢辩驳,立即又恭谨跪好。
龚姣儿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两手撑在地上,抑制不住地颤抖。
“父皇息怒……无殇是因皇兄和皇嫂受了欺负,才出此下策!”
“你皇兄也不是好欺负的,缦儿性子和善,却也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受气,他们怎就忍住了没有反击?”
无殇虽然认罪,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父皇……”
“那些使臣里,莫说有太子,还有他国亲王,皇子,元老重臣。你如此胡闹,你可曾把天下安危放在眼里?!万一毒蛇咬死他们,诸国兴兵,围攻血族,任凭我血族有百万雄师,也难抵八面夹攻!”
“父皇,他们若真动手,无异于蚍蜉撼树!”
“凭你这话,朕就能确定,将来你若当上储君,定难当大任!朕趁早封你哥哥为储君,免得那些老家伙每日唠叨。”
无殇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他也知晓事情严重的。
乐正夕曾经对他讲过一个故事。
世间某一处,有一
种蚂蚁,微小的一只,不足以伤人,但是它们一旦成群结队,所经之处,寸草不生,钢铁能吞掉,大象也能瞬间吃掉。
血族愈加强大,诸国愈加忌惮。
表面上,大家和气,暗地里,不知道有几国结盟,几国勾结,谋划着掀翻血族。
“儿臣愿受责罚,此事儿臣一人所为,与姣儿无关,还请父皇母后饶恕她。”
锦璃起身握住御蓝斯的手,温声劝道,“所幸无人受伤,天竺太子和太子妃受惊过度,也已经离开。他有罪,却也立了一功。”
御蓝斯深吸一口气,“念你们初犯,不重罚,但罪责难饶。”
两人齐声道,“谢父皇开恩。”
“无殇去师祖哪里领罚,三十鞭子。”
无殇顿时呼出一口气。三十鞭子,真真不算多,但是,打在身上也疼。
锦璃亲手把龚姣儿扶起来。
“姣儿不是喜欢听木鱼声么?就去灵兰阁去抄写经书吧。写三百卷,何时写完,何时出来,就当在宫里过一过出家为尼的瘾,也好陪你祖母解解闷。”
无殇最是不喜欢灵兰阁。“母后,她利欲熏心的,还喝血,压根儿不是抄写经书的料儿……”
锦璃轻斥,“她不是,你是?那三百卷,你去抄。”
“嘿嘿,还是她抄。”
龚姣儿气得瞪他,这厮不帮忙,尽是添乱。
御蓝斯这就传召寒冽。
“天亮之后,把那群小的都给朕带回来,琴儿和苏梵直接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另外,叫颖王和颖王妃,淳于夫妇来,商讨淳于加峻和苏盈的婚事。”
无殇不禁为苏梵和御琴捏一把冷汗,他们自幼都是养尊处优的,何曾受过牢狱之苦?
“父皇,事已至此,您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和和气气把事儿办了?再说,苏梵他是幡然悔悟,才出此下策……”
“他这不择手段的本事倒是厉害,连自己妹妹的清白都能算计进去,若真的悔悟,就该到朕面前来,堂堂正正跪下认罪!朕看着他长大,并非不能给他机会。”
无殇忍不住争辩,“可苏盈和淳于加峻享受着呢,他们可完全不像是被害的样子。”
御蓝斯不敢相信,他竟妄想如此蒙混过去。“心术不正,再多加十鞭子。”
无殇又跪下来,却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所言,都是权宜之计。
锦璃无奈地劝道,“殇儿,你是皇子,怎能如此鲁莽?
淳于荣是你父皇的肱骨之臣,又是你哥的岳父,他是要颜面的人。
淳于加峻好好地迎娶我们的四公主,被算计一番,成了颖王郡主。
自然,苏盈也不差,可若淳于家知道这是苏梵从中作梗,自此,淳于家与颖王一家,就算做了亲家,也必然水火不容,苏盈在淳于家也定然处处受气。
若将来,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在朝堂上若万一起争执,两方朋羽勾结,针锋相对,不只是事情难处置,恐怕屠杀满门的境况,也有可能发生。”
说完,见御蓝斯脸色骇人,她忙给沉默的两人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领罚。
御蓝斯无奈地把她揽入怀中,“你苦口婆心说这些,他不一定记得住,挨一顿鞭子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锦璃却不在意多费唇舌。
入得殿内,她才忍不住问,“阿溟,你真的要封谨儿为储君?如今他才三百岁,为时过早。”
“无殇生辰一过,他们便开始为此事争执,拖延下去,他们兄弟也会伤了和气。”
锦璃却跪下来,“阿溟,谨儿毕竟是我上辈子带来的孩子。无殇才是你的长子。无殇虽然鲁莽,却做事果决,将来,他懂事了,稳重了,必然能堪当大任。”
御蓝斯心痛地俯视着她,不禁气恼,“苏锦璃,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不想皇上受任何委屈。”
他没有扶她,只想她自己能想明白,谨儿和无殇,并没有差别。
“朕当初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朕爱你,必然也疼爱接纳谨儿,再说,他就算不是朕的亲骨肉,也是朕的侄子,是皇族血脉。而且,这些年,他功勋卓著,独当一面,从没有让朕失望过。”
她酸楚难抑,却也知道,三言两语,抵不过他一句圣旨。
御蓝斯伸手把她扶起来,“这件事,还要看父皇和皇祖父的意思,诸王也会齐力商讨,谨儿和无殇,自己也无权决定这件事。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再不要为这件事多言。”
*
满天星斗之下,无殇趴在武场上,浑身肉皮直打颤,精壮健硕的身躯上,只剩了一条黑丝长裤,脊背上无任何阻隔。
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侧首对那白袍影子说道,“师祖,您轻点……我这也是为了皇兄和皇嫂才,啊……”
一鞭子打下来,痛得他顿时直想骂人。
“老狐狸,我说了轻点!”
伏瀛继续挥鞭子,“以后成了婚,让你的皇子妃来求情,说不定师祖我还能留几分情面。”
“您把我打死了,我到哪儿去娶?啊……”
“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不娶?冲这个,也该打!”
无殇狐疑地顿时忘了疼,“怎么您也知道?”
“早就传扬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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