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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蓝斯侧身一转,在康悦蓉不可置信地瞪视下,拔下了她发髻上的步摇凤簪,放在了龚姣儿的小手上,“去,让你母后给你戴上。”
龚姣儿便拿着凤簪到了锦璃面前,“母后,你看,这凤簪好漂亮,上面还有红宝石呢!”
锦璃手接过凤簪,颤抖不停。
康悦蓉不喜欢戴凤冠,平日就戴两支玉簪,还有这支太皇御穹专门命人打造的金凤步摇簪。
这步摇凤簪,象征的是太后至高无上的身份,御蓝斯怎就随便取下来,把它赏给这小娃儿?
御蓝斯见她瞧着凤簪,脸色苍白地迟疑,便笑着揶揄道,“若是皇后觉得姣儿不适合戴这凤簪,皇后就收着这簪子,给姣儿别的赏赐。”
锦璃心头惊颤,却是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忙稳住颤抖的手,给龚姣儿戴在了头上。
颀长的发簪,横着簪在了龚姣儿的小发髻上,瞧着像是插了一把刀,有点滑稽,垂下的红玉坠链,比小丫头的脸儿还长,却衬得小娃儿肤白胜雪。
“蛮适合的,姣儿戴着很漂亮。”
“谢父皇,谢母后!”
御蓝斯赞赏嗯了一声,“回去坐下吧。”
康悦蓉苍白的脸色,顿时暗青。
她看向身侧的御穹,本想等他训斥御蓝斯。
御穹却只是慵懒贵雅地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不吭。
御蓝斯侧首对她说,“母后,姣儿提醒了您,也算立了功。多亏得锦璃平日教导有方,让孩子们饱读史书,不至于闹笑话。那凤簪理当赏给姣儿。”
康悦蓉想驳斥,但是,话出口,便证明,她是贪恋这后位的。
御蓝斯不理会她的反应,手指着在地上面目狰狞的轩辕蔻,继续说道……
“恪若娶了这女子,不只是贻害终生,恐怕我们一家子也被她毁了。”
轩辕蔻却怒声嚷道,“太后,那小丫头说的都是苏锦璃编撰的,不是事实。您不信可问父皇,狼族里根本没有关于我的史书。”
康悦蓉看向轩辕博。
轩辕博无奈地笑了笑,“是,狼族史书……的确没有关于蔻儿的。”
御蓝斯却没想到,母亲竟不信自己的话,反而因轩辕蔻的一句辩驳,质问地看向轩辕博。
她这简单的举动,刺得他心寒彻骨,浑身发凉,怒火直冲上来,威严的话音,也不禁加重三分。
“狼族的史书,的确是烧掉了,不过,朕酷爱收集千奇百怪的书籍,所以,我血族皇宫的藏书阁里,还留着不少。
那些史书,不只是关于轩辕蔻的,还有狼王的各种风*流韵事。
十七公主轩辕蔻的母妃,是狼族所有妃嫔中,除了韦蓉皇后,最像母后的一位。
因此,这位十七公主因其母妃得宠,也备受狼王宠爱,被惯养得恃宠而骄,骄横跋扈。
成年之后,更是时常血腥因乱,屠杀人类男子,屠杀佛堂,最后遭到五百年放逐。
十七公主的母妃,也因此受到牵累,错失后位。
狼王册封韦蓉皇后为后,其母妃不甘,争风吃醋,残害多位妃嫔,嫁祸韦蓉皇后,事情水落石出,被处斩。
在座的七皇子,十皇子,十三公主,却都因那场事故,失去了母亲的疼宠,他们也因此,对轩辕蔻怀恨在心。
事情起因,是母后和狼王当年暧昧不明的关系,母后被他们责难报复,人之常情。
不过,母后实在不该武断专行,把十七公主带在身边,还借这样的女子,离间朕与皇后。”
御蓝斯话音微顿,便扣住了锦璃的手。
锦璃气恼地挣扎,不肯让他碰。
他波澜无惊地死扣住不放,宽大的袍袖,遮挡了激烈暧昧的举动。
她掌心里沁出细密的汗,惊觉他掌心滚烫骇人,不敢再稍动。
御蓝斯却波澜无惊,不冷不热地继续说道……
“偏巧,朕与皇后,因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吵闹不快。
于是,一场计谋,连打带消,借刀杀人,就此上演。
太后选中十七公主,为得力儿媳,给她用了皇后酷爱的荷香。
朕入灵兰阁,素来不多防备的,不料正被十七公主撞了满怀,就此引得皇后与孩子们都误会了朕。
朕更诧异的是,紫宸宫的事儿,怎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御蓝斯转头看向康悦蓉,深冷的鹰眸里,暗透出清寒刺骨的红光。
“朕为了太后,执着于仇恨千年。轩辕苍说得对,朕当初,的确利用皇后相助复仇,才寻到那座橡木屋……可朕得回了母亲,得回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溟儿……为娘都是为你好,
皇后她……”
不等康悦蓉把话说完,御蓝斯便怒声命令,“寒冽,把人带上来!”
一个身着御医袍服的男子,被押到了太皇与太后面前。
康悦蓉惊得站起身来,“溟儿,你这是何意?要定为娘的罪么?”
“既然母后如此说,便是此人了!”御蓝斯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寒冽。
寒冽当即扯了御医身上的披风,将他推下了看台。
阳光烧灼那吸血鬼,轰然一阵火苗,从台下飞蹿而起。
锦璃惊得一震,寻思良久,才想到,被推下看台的,是昨晚御蓝斯宣召的御医。
原来,他血族王陛下一整个上午不见人影,就是为查出,是谁透露了紫宸宫的秘密?!
的确,那事不该传扬出去的。
血族后宫法典有一条。
后宫所有妃嫔,侍寝之后,未经允许服药避孕,罪责等同于残杀皇嗣——死罪。
锦璃看着一股火花从看台下飘散开去,毛骨悚然,浑身冷凉。
一股绵延的热力,从她的掌心灌入,帮她稳住了心神。
莫名地,眼底就簌簌地滚出泪……
这赛马,已然演变成了一场审判。
“太后,既然你喜欢灵兰阁顶层的那个牌位,从此就去守着吧,除了太皇,朕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你。”
两位灵兰阁的宫女上前来,俯首对康悦蓉行礼,“太后娘娘,请!”
康悦蓉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起身,看向南宫恪,本期望次子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南宫恪却目视着前方,失望地一眼不想多看她。
“恪……你哥是要把为娘囚禁!”
“母后,儿臣虽与轩辕蔻自幼一起长大,却从没有喜欢过她。儿臣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她的母妃骂儿臣是小孽种,而她,从前最开心的便是,把儿臣当马骑,拿着马鞭狠狠地抽打儿臣,而她的母妃,她的随从,都不准儿臣反抗。”
康悦蓉顷刻间泪如雨下,恍然惊悟,却为时已晚。
“恪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南宫恪自嘲摇头失笑,“是呀,您不知道!您也从不过问,从不关心。您最关心的,就是那尊牌位。”
“为娘是心疼你的呀!”
“心疼?我也以为,你是心疼我的,可登基大典那天,我才明白,你心疼,从来都不是因为我和哥,是狼王心疼,你才心疼!”
康悦蓉痛哭失声,“不是这样的!”
“您今日算计锦璃,大概也忘了,是锦璃留住您,给您治病。”
“我没忘……”
“她堂堂皇后,让出权势,把整个皇宫的大权交给您,把您所住所用准备地完美妥帖,完全凭您的喜好去做事。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的好,但是……”
“昨天,皇贵妃因为关心女儿在我们御氏的处境,因她看了轩辕苍一眼,便罚她跪,若在平时,哥早就赶过去救她,可顾及您的感受,哥没管她,儿臣也没管她,就连父皇也因为您,没过问一句。锦璃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个女人曾为我和哥出生入死,您就算不能善待她,请对她客气一点。若您连客气都做不到,也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
南宫恪站起身,走向轩辕蔻,直接扣住她的脖颈,将她从高台上丢了下去。
康悦蓉崩溃地瘫下椅子。
轩辕博忙冲到看台边沿,“女儿,女儿……”
轩辕蔻落了地,爆开成一滩碎肉,气怒交加地忍不住咆哮,“南宫恪,你做了什么?”
南宫恪耸肩,轻描淡写回他一句,“本王与七皇子,十皇子,和十三公主一样,报仇而已!”
轩辕博冷怒转身,看了眼几个儿女,灰头土脸下了高台。
康悦蓉被两个宫女架起来手臂,不甘心地说道,“溟儿,苏锦璃她身在后位,心里可不只有你一个,你要看清楚!”
“太后娘娘这是逼着臣妾剜心呢?”锦璃气怒交加地站起身来,从头上拔下发簪,“臣妾亲手剜出来,给您瞧一瞧,臣妾的心里到底有几个人。”
王绮茹惊叫,“璃儿,你干什么?”
御蓝斯忙把锦璃扯进怀里,“傻瓜,你的心,朕明白就够了,不需要对其他人证明什么。”
锦璃在他怀里,恸哭失声,又痛,又恼,却亦是感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个宫女忙把康悦蓉拉下去,御穹从龙椅上起身,随在康悦蓉身后,却忽然想到什么。
“皇后……你也有错,理当受罚。”
锦璃微怔,见御蓝斯忙跪在地上,她惶恐地不敢多想,忙跪趴在地上。
四周一片人,也跟着轰隆轰隆起身跪下。
御穹有些失笑地环视四周,他不过一句玩笑话,大家至于如此认真么?
锦璃已然吓得冷汗都冒出来,“父皇,儿臣……儿臣该死,愿凭父皇责罚!”
“半年之内,再给朕添个皇孙,死罪可抵。此乃圣旨,不可违!”
锦璃俏颜俯视朝下,哑然半晌,众人都站起身来,有人低低的笑,她唰——双颊染上两朵红云。
而御蓝斯站起身来,随手拉她起身,无奈地对御穹说道,“父皇,这事儿,得看缘分,朕和皇后还分居呢!”
“荒唐!”太皇斥了一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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