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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杀气,忍不住多问舞仙一句。
“舞仙姑娘要母凭子贵,当溟王妃?”
舞仙忙俯首,恭敬的态度,却是滴水不漏。
“不,娘娘误会了,舞仙此来不求名分,不求地位,只求每日能与我儿见殿下一面,舞仙无意为非作歹,所以,也断然不会伤害娘娘和两位小世子与小郡主。”
她苏锦璃,竟是遇上了一位千年高手!
“舞仙姑娘不愧是殿下爱上的,有骨气,有魄力,有心计,还懂进退,不像几日前的肃娴,也带了孩子前来闹,却是急功近利,不择手段。”
舞仙这才发现,自己精心谋划多时的计谋,已然惊不起波澜。
眼前的女子,看似眼底澄澈,甚至近乎率真,笑颜绝美的无丝毫污垢,却比任何一个长活千年的吸血鬼更理智。
“肃娴……她是……”
“她是一位拥有精纯之血的吸血鬼,生下的孩子,与殿下相似到极致。太后只派你过来,没有对你提这件事吗?”
舞仙就看先御蓝斯,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怒火与妒恨。
“你说过,此生此世,你死也不会和那些拥有精纯之血的吸血鬼孕育子嗣的。”
“舞仙,你有权指责本王吗?”
锦璃看好戏似地,挠了挠眉梢,没有再做说明。
“舞仙姑娘为殿下痴情八百年,不管你为何事而来,殿下都该有所补偿。殿下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说完,锦璃站起身来,抚了抚裙摆,似生怕沾染什么肮脏的灰尘,转身出去,上了马车。
御蓝斯听到马车远去,才对舞仙开口。
“本王答应你的事,都已做到,现在,你马上放了淳于夫妇!”
“你给我解释清楚,肃娴是谁?那孩子又是谁?否则,我死在你面前,你一辈子别想见到你最得力的臣子!”
御蓝斯早已忍无可忍,大掌化为利爪,精准扣住了她的脖颈,“舞仙,你绑走淳于夫妇,纵容御殊入学堂,这已然是死罪!若你不想死,马上命人把淳于夫妇带过来!”
舞仙脸色涨红,脖颈地咔咔地响。
她气怒交加地凝视着他,不敢相信,他眼底竟除了杀气,无半分思恋。
“溟,你还在恨我么?当初我不嫁给你,是不想拖累你,凭我这样一个被转变的女子,有何资格当你的王妃。”
“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为何回来?因为本王迎娶了大齐公主,因为本王如今已经是可独霸天下的溟王,所以,你又到本王面前来,把曾经的绝情,粉饰为痴情?!”
御蓝斯说完,愤然将她推在地上。
舞仙按住脖颈,不敢再激怒他。
八百年不见,他再不是从前善良,懦弱,敦厚,痴情的皇子,而她,也学会了步步为营。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她懂。
“不论你是否相信,我都是真
心爱你的,溟!今日出此下策,只是想见你一面,我没想到,苏锦璃会跟来。”
御蓝斯可完全不相信,她的“没想到”,锦璃来的太巧合。
“还不放人?!”
舞仙只得命令,“把淳于夫妇放了。”
冷风回旋,淳于夫妇从舞台一侧的通道里瞬间奔出来,见御蓝斯森冷地盯着歪在地上的女子,忙上前行礼。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淳于爱卿与夫人受惊了。”
“殿下,臣妾被抓时,感觉到羿儿在学堂里传来的牵引剧痛,恐怕,羿儿遭人威胁……”
御蓝斯担心地剑眉微凛,“他可有危险?”
“现在没有,这会儿羿儿人在王宫。”
御蓝斯恍然大悟,原来,御殊在学堂里使了手段,才把锦璃引来的。
“夫人去王宫接羿儿吧!”
“是,殿下!”淳于夫人看了眼夫君,忙起身奔出去。
御蓝斯在舞仙身前阴沉蹲下来,“你若再敢以这种伎俩威胁莫黎城中的任何人,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不等舞仙开口,伟岸的身躯肃冷阴沉地一转,厉声命令。
“淳于荣,带人前往学堂,缉拿一个叫御殊的孩子,他一头栗发,与本王眉眼相似。万一有孩子被他威胁伤害,可当即斩杀!”
“臣遵命!”
舞仙在地上坐起身来,阴冷扬起唇角,却没有说半句阻止的话。
*
吸血鬼奔跑飞速。
锦璃回宫,穿过花园,正要返回孩子们作画的凉亭……
淳于夫人已然找到了淳于羿,而且,拖着他离开了凉亭,一边走,一边戳着他的脑门呵斥。
素来一丝不苟的淳于夫人,竟头发乱碰,衣衫狼狈,裙角上还染了些血污。
锦璃不想她尴尬,忙命护卫都退下,也藏到了一处假山后,不禁疑惑于她的一身狼狈。
“在学堂里不学好,尽是结交狐朋狗友,学得些骗人耍赖的本事!回家给去跪祠堂,何时跪得明白,何时出来!”
淳于羿被又打又戳地,哇哇大叫,连连抱头求饶。
“娘亲,我没结交狐朋狗友!”
淳于夫人怒不可遏,全然没了平日的端淑仪态,卯着儿子的屁股很踢一脚。
“你还狡辩?!”
“娘亲,是真的……是那御殊在学堂里找上我的,给了我那幅画,还说,我若不拿来给王妃娘娘看,爹和娘就被他娘亲杀了……再说,我哪敢伤害王妃娘娘?”
淳于夫人狠狠地挥巴掌,打到了淳于羿的背上去。
“死小子,你还不敢?若不是因为你,娘娘能去那种地方吗?”
“我真的只是拿画给公主瞧,求公主想想法子。我们本也想好了,求弥里凌一相助,杀了那御殊,可王妃娘娘下了命令,不准我们出宫。”
锦璃见她全然不相信淳于羿的话,又要挥手打,忙从假山后出来。
她在歌舞坊里那番斗智的魄力,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满心累累重伤,脸色也苍白地不见血色。
身心俱疲的身子,踏上蜿蜒的鹅卵石路,不慎踩到裙裾,竟差点摔在地上。
母子两人见身前有人趔趄,忙抬眸看去……
锦璃忙稳住身子,自嘲笑道,“瞧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竟连走路也站不稳了。”
淳于夫人不敢猜想她心底的痛,忙扯着儿子跪下去。
“娘娘恕罪,刚才……”
“羿儿是好孩子,他没有说谎,姐姐别苛责他。再说……那女子,本妃是迟早要见一面的。”
“娘娘,刚才臣妾与夫君被那女人绑在地牢的橡木箱子里,所以……殿下才去见那女人,娘娘不要生殿下的气,若为此伤了和气,正中了恶人jian计。”
“我没生气,姐姐起来吧!”
锦璃安慰说着,上前握住淳于夫人的手。
“姐姐别这个样子出宫,孩子们若见了,不知要如何担心。我带姐姐去梳洗。”
淳于夫人犹豫,也怕孩子们被吓坏,忙应下。
锦璃担心地看向淳于羿,慈爱摸了摸他的头,“那小吸血鬼力量几百年,恐怕正等着伤羿儿,羿儿就暂别去学堂了!”
淳于羿顿时兴高采烈,他正不想走呢!
“是。”
“去亭子里和公主一起练画吧。”
淳于羿如临大赦,行了礼,就揉着屁股跑了去。
*
锦璃陪淳于夫人刚入寝宫,寒冽便跟了进来,“王妃娘娘,王爷宣召你去书房。”
宣召?他对她训话,何时用得着宣召?
“我正忙着!”
“可是……”
锦璃再不理会她。
寒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退下了。
书房内,御蓝斯刚坐下,淳于荣便进来。
“殿下,学堂里出事了。”
“御殊伤了孩子?”
“这倒是没有,只是学堂里和学堂门口洒满了这样的画。”
说着,他命护卫把收集来的画纸,全部呈上去。
御蓝斯展开画纸,上面一副,一副,都是他曾遗忘的过去。
不只是锦璃讽刺的花前月下,柔情蜜意,甚至,连如何于黑棺中主转变御殊,都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画工异常精湛,无论神韵,还是线条,都足以堪称完美。
因为,这孩子……是他培养出来的。
他给他取名“殊”,当初,他认为他是他和舞仙最特殊的子嗣。
今日,御殊却特殊到,学会了拿笔杆子来诛杀他!
淳于荣看了眼御蓝斯的脸色,“殿下,太后身边的总管嬷嬷,还亲自去了衙门,要接走御殊。御殊手上有太后的免死金牌和特赦令,他以身份压制臣等,出言恶劣。特赦手令上写着,不伤人害命,不得抓捕。”
御蓝斯愤然掀了桌案,头痛地捏住额角。
太后这是拿他鲁莽愚蠢的过去,惩罚他呢?
“暂放他回去歌舞坊吧!”
“王妃娘娘若知道,恐怕又会误解的。”
“本王自会对锦璃解释,你们先退下吧。”
“是!”
淳于荣出去之后,寒冽才进来,“殿下,王妃娘娘说……她正忙着!”
“忙着?她在忙什么?”
“淳于夫人一身狼狈,王妃娘娘忙着陪她更衣梳妆。”
御蓝斯无奈地沉声一叹,示意他退下。
他重新掀开画纸,舞仙和御殊的笑颜刺进眼帘内,曾经,他那样爱着她们母子……
她们残忍拒绝,抛下他,从此远走高飞。
既然相爱过,为何相杀?!
那段过去,像是亡命天涯,他甚至没有做好准备,就被迫迎娶第一位王妃……如果那时她们回来,他定然毫不犹豫休妻,给她们应有的名分和地位。
但是现在,不可能!而且,他也不能任她们为所欲为。
“寒冽……”
“殿下!”
“盯着舞仙歌舞坊,任她们母子施展伎俩,不要阻止,本王要让天下人看清,有资格当本王王妃的,只有……苏锦璃!”
“是!”
*
晚膳家宴,一团人围桌而坐,与平日一般,有说有笑。
大家有说有笑,看不出丝毫异样。
御胭媚画鸭子和鹌鹑的事,被大家拿来开玩笑。
南宫谨夸赞说,无殇总算能画出像样的东西。
御雪儿警告南宫谨诗画会上,不可以画太好。
淳于缦则鼓励夫君要尽力而为,不可以被别人比下去……
康邕和王绮茹坐于主位上,被孩子们逗得欢颜大悦。
锦璃坐在母亲身边,刻意避开了御蓝斯,与他隔着整整一张桌子的距离。
御蓝斯眸光始终盯着她,眉心焦灼凝着。
无奈,今日他一直锲而不舍,在寻找机会解释,她却不肯给。
这小女子与他捉迷藏成瘾似地,他去寝宫,她则去了凉亭,他去了凉亭,她又去膳房……一天到晚,她身边绕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却唯独没有他的位置。
他知道现在解释已然太晚,他该在御之煌送她蝶恋花簪时,就坦白一切。
可他还是想对她说清楚,他现在已经对舞仙和御殊已心灰意冷,而且,八百年之前,比前世今生更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