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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银光粼粼……
大齐王朝大都洛邑城郊,断情崖之上,山峦起伏,林木葱郁。
此处,乃是大齐皇帝康邕与宁安王苏世韬时常狩猎游玩之处。
这一日,正是永嘉九年,七月。
夏季炎热,太后在寝宫里也呆不住,便带着众妃与皇子公主们,随着皇帝康邕一起前来。
搭建在高台之上的金缎凉棚内,太后端坐凤椅之上,左右坐着的是众妃与公主、郡主们。
王绮茹于皇后右侧,四处瞧了瞧,见众女子都在,唯独不见锦璃,不禁气结一叹,她忙转头命丫鬟,“可见到小郡主了?”
“在那边呢!”
王绮茹眺望远处,就见距离断情崖十丈处,一株树冠宏大的垂柳下,一抹红影独坐青石上。
那红影低着螓首,拿着树枝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写写画画,一匹低矮的小红马拴在树杆上,独自啃着树下的草。
瞧着女儿那样子,王绮茹心里微痛,便也由着她了。这些年,总闷在瑶云阁独处惯了,她总不喜欢人多喧闹。
丫鬟探看了主子的神色,低声问,“王妃娘娘,要把小郡主叫过来么?”
“不必,既然她在哪儿自在,就让她在哪儿吧。”
“是!”
隔着几个位子,赵侧妃却起了身,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红影走去。
然而,王绮茹看过来,只注意到了女儿,却没有发现,隐藏于树冠内,还有位俊雅不羁的银袍栗发的男子。
他一觉刚醒,伸了个懒腰,就见树冠下,已然坐了两个时辰的小丫头,还在写写画画,那樱红的小嘴儿烦闷嘟着,正对那匹小红马说着话。
“晓枫,你说,父王和皇上怎这么喜欢打猎呢?”
“真喜欢兔子,画一只来看不好么?何必要杀它们?”
男子在树上听得无声失笑,那马儿也似被她的蠢话气到,直吐响鼻。
“他们太残忍了,踏了这里的花花草草,杀了这里的鸟兽,最后还要大呼凯旋而归。”
男子再也笑不出来,马儿也颇有些诧异地看向她,都被她的悲悯之心撼动。
“不过,皇上此来打猎,恐怕是为看母妃的吧?除了这一点,他再无其他理由约见母妃了,晓枫,你说,母妃知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呢?父王那般精明,一定也知道吧?”
说着,她怅然一叹,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滑动,一只可爱的兔子,跃然地上。
“晓枫,我怕,将来我依了使命嫁给太子,爱我的男子,也会如此执着痛苦。”
树上的男子摇头挑眉一叹,真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才刚及笄,就想到了未来。
锦璃听到大片马蹄声,远远望去,就见皇上带了父王,哥哥,还有几个皇子与大队护卫入了树林……
马匹踩踏的乱草狂飞,那些娇艳的小花都零落成泥,弥漫开来浓郁的青草,泥土,与大片花香。
妃嫔,宫女,郡主公主们都在高台上欢呼呐喊……唉!
这欢呼之中,不知多少无辜的小生命又将惨死于乱箭之下。
“小郡主,怎不去骑马呀?皇上不是刚刚赏赐你一匹小红马么?”
锦璃树枝在地上刚画得一只飞鸟,被精致的孔雀蓝绣鞋踩乱了。
她不悦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满头珠翠的中年女子,珠圆玉润,眉眼里尽是算计,一身孔雀蓝的锦绣华服,上面的七彩绣文甚是华美,一看便知又是从王氏锦缎里“拿”的。
她不喜欢这女人,不只是因为,她是父王最宠爱的赵侧妃。
还因为,这女人自恃入王府最早,而把太后赐婚、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她的母妃,当成了第三者。
这女人不管何时何地,总把“嫔妾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挂在嘴边,使得母妃也不好以正妃的身份暗压她。
于是,久而久之,这女人更养得一身好吃懒的臭骨头,和勾心斗角的刁钻本事。
“赵侧妃有事么?”锦璃瞧着她,小小一颗心,警惕暗生。
“我听说,郡主近来在炼制一种可永葆长生的丹药,独缺少一味奇异神草……”
锦璃抬眸,灵慧地眸子里满是狐疑。
她可是让哥哥在瑶云阁四周派了大批护卫呢!苍蝇都飞不进,这老女人怎知道的?
不过,缺少的那一味药草世间罕见,往往长在极险之处,因此不好寻找。
她这一阵子
,私下里跑遍了京城的药铺,还拜托哥哥和康恒入了皇宫药库查找……却一无所获。
那长生丹药,她倒不是自己得的药方,而是因为御医院的老太医教她医术,无意中说漏了嘴。
是皇上正在秘密炼制此药,且只炼制了两颗,是要与他心爱的女子一同服用,而眼下,尚未大成,已然惹得不少皇子妃嫔眼红。
其中加了狼人之血与吸血鬼之血,只是两种血混在一处,易排斥,需得那一味叫凝魂草的奇草来将两种血混合。
这件事,若被皇上知道,可是死罪!锦璃紧张地握紧了树枝,小脸儿顿时苍白。
“郡主别紧张,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哪儿有那奇草。”
赵侧妃弯下腰来,笑得异常明媚灿烂,妆容精致的脸儿,也显得格外好看了。
“就在那边,断情崖边上。我刚才过去,正瞧见一株。”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赵侧妃不由分说,拉起她白嫩的小手,甚至帮她抚了抚艳红的纱袍上落下的树叶。
“走吧,我带你去看。”
断情崖下,一艘大船被内力催动,飞速驶来。
船上男子,栗发如缎,紫袍流光华艳,他仰头看向越来越近的断情崖,遥望着上面一点红影靠近,心惊地加快了速度。
“苏锦璃,你最好给本王掉下来!否则,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然而,悬崖上,一位艳若冰雪的栗发男子,飘然如仙地,飞身落在了她们身后不远处。
“苏锦璃,赵侧妃是骗你的。”
锦璃停住脚步,狐疑转过头,就见那男子一身银袍如仙,栗发如妖,两种极端的美,和谐凝于一身,竟无丝毫突兀,反而美艳惊心。
他容颜淡漠冷酷,眉目如画,仿佛此生不会笑,也不会哭,那粉白的唇,有淡淡病态的美感,一看便知是从胎里留下的病症。
锦璃认识他。
是狼王轩辕博的义子,南宫恪。
听说,他此来是要定居大齐。在此长居,已然有一阵子。
此人很怪异,平日里,少言寡语,不接近那些皇子,却反而跟着老气横秋的皇上和父王。
可这会儿,他怎就跟着她了呢?
锦璃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可确定,赵侧妃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坏人。
于是她怒斥赵侧妃,“你放开我!”
“锦璃,我怎会骗你呢?”赵侧妃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那奇草,真的有!”
南宫恪幽冷笑了两声,艳若琉璃的瞳仁,暗闪一抹红光。
“悬崖边只有狗尾巴草和苦菜花,哪有什么狗屁奇草?”
锦璃迅速从赵侧妃手中抽手,却抽不开,她不过十四岁,身骨娇柔,哪里拗得过一个粗蛮的中年女子?!
南宫恪鬼魅般煞然欺近,迅速将锦璃扯入怀中,一掌打在赵侧妃的心口上。
赵侧妃倒飞出去,双脚踩空,倏然……“啊——”坠下了悬崖。
锦璃恐惧地惊叫,“南宫恪,你……你怎把她打下悬崖?”
南宫恪轻蔑看了眼崖下,“这种恶人,死有余辜!”
御蓝斯在船上听得女子坠崖,狐疑仰头。
奇怪,这声音不是锦璃的,这衣袍,也不是锦璃的,这是——
他将接,要接之时,看清了,落下来的女人是赵侧妃,气怒冷哼一声,猛然挥掌将那珠圆的身躯打到了水里去。
噗通一声,赵侧妃落入了水里,然后挣扎着冲上了水面,猛然吐出两口水……
“苏锦璃,给我下来!”
御蓝斯朝着悬崖上怒嚷。
赵侧妃却听不到他的声音,茫然环顾四周,寻找离岸最近的路线,慢慢游。
悬崖之上,锦璃忙从南宫恪怀里撤身,却见他正沉醉半眯着深邃的眼眸,胸膛起伏,似正沉醉于某种气息——她的气息。
锦璃顿时羞恼,看在他刚救了自己,没有吭声指责。
听到悬崖下有回声传来,她疑惑地走到崖边。
“奇怪,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唤我呢!”
“那老女人怎可能唤你?杀机暴露,她逃都来不及呢!”
“可是……我听到的,是男子的声音。”
锦璃把小手括在耳畔,侧耳倾听的样子,娇态愈加伶俐可爱。
南宫恪眼眸幽幽暗红,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纤细的血脉在剔透的肌肤下,清晰可见……正散发着甜美的芬芳,似邀请,似召唤。
“苏锦璃,听到了就马上给本王跳下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下来,本王定杀上去!”
谁呀?这么嚣张跋扈的乱叫?
锦璃循着声音靠近崖边,纤细婀娜的身子,被崖边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
身上的香气,便疯狂地灌入南宫恪的鼻息。
他獠牙克制不住,猛然蹿出唇角……在锦璃发现之前,他忙拿手捂住口鼻,心里不禁就烦躁起来。
哪有什么声音在唤她呀?凭他这活了千年的吸血鬼,竟也不曾听到半句。
眼见着她已然近了崖边,他忙冲上去,扣住她的手腕。
“苏锦璃,你不要命了?凭你这点身骨,稍有不慎,便会坠下去。”
锦璃拧手要挣开他的拖拽,“真的有人在唤我呀!”这声音似曾相识,似在哪里听过。
“你的康恒去打猎了,怎可能出现在这里?除了他,恐怕没人敢大声唤你。”
“苏锦璃,听到了就应本王一声,否则,本王定剥掉你的皮……”
锦璃不解,却还是应了一声,“哎!我听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