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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下官,只管号令一声便好。”
贾琮道:“不敢。我怕被乱枪打死。”
袁白瞧着他道:“此言何意。下官乃是一闲职,哪里来的火.枪。”
贾琮耸肩道:“老大人虽没有,那不是梅先生有么。”
袁白惑然:“贾先生所言,下官竟不明白。”
贾琮一叹:“袁大人,晚生有一言相劝:既已没了一个儿子,何苦来再搭上一个女儿。”
袁白脸色大变:“胡言乱语!”拂袖就要走。
贾琮在后头道:“那事儿,袁大人固然是受害者,难道世子就不是受害者?而且袁大人自己难道就没错?”
袁白猛然转过身来,面庞扭动:“你说什么?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贾琮道:“袁大人不够关心、了解儿子。只看文章好赖、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大人若能比王妃先发觉那事、甚至与王妃同时发现,早早的寻个借口送他去别处游学,不就好了?大人也算大儒了,竟连‘惹不起、躲得起’这般寻常道理都不知道?”
袁白一愣:“王妃?与王妃什么相干?”
贾琮缓缓摇头,假意低声、实在声音并不低:“我就知道你可能会以为与王妃不相干。蜀王妃这个女人比我原先以为的还要狠厉。”乃抬目望着袁白,“因为阿岑什么都不肯说,事情太久我查不到细节,故此我也不知道蜀王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横竖阿岑是被他母亲利用了。”他又奇道,“袁大人不知道?梅先生没告诉你么?或是你去问问何嬷嬷,她是知道的。”
袁白诧然。良久,他缓步踱了回来,问道:“贾先生是怎么查到老夫的。”
贾琮微笑道:“外头凉,袁大人里头请。”袁白拱了拱手,跟着他进了里屋。
另一个年轻人端起外头的茶壶茶盅子等进来,又替袁白另取了个盅子斟上茶,自己在旁坐着。
贾琮道:“事儿说穿了就没什么稀奇了。因王妃欲把令爱送上司徒岑的床……”袁白老脸微红。贾琮咳嗽一声,“偏世子过去了。令爱不敢见他,躲在柜子里头。阿岑虽吃了酒且让他母亲下了不大好的药,终究看见了令爱。那几日世子和阿岑哥俩正为了国舅爷抢夺民产之事烦恼,从王府出来后便一道上阿岑府上商议去了。谁知阿岑那厮演戏的功力不足,让世子瞧出端倪来,知道阿岑有事瞒着他。世子身为蜀国继承人,自然想知道究竟。阿岑支吾不过去,随手推到我头上。”
“我套了阿岑半日的话,察觉到王妃替他预备的女人想必长得像谁。便烦劳世子身边一个见过令爱的护卫帮忙绘制出了令爱的画像。又请阿岑嫂……额,三王妃帮着辨认。她本是蜀国贵女,性子又活泼,蜀国的大小姐她多半见过,便认出了令爱的身份。再一查,令郎死得那么不清不楚,显见是让蜀王妃弄死的。”
袁白打断道:“我儿不过是惊马而亡。”
贾琮挑起眼角:“袁大人不知道后宅妇人害男嗣最常用的三种手段,就是惊马、落水和天花?十六岁以上惊马,六岁以下天花,中间那些年岁的落水。单单惊马的套路就有许多种。令郎当时十七岁,只能用惊马了。”
袁白愕然良久,沉声道:“纵然如此,也未必就是王妃下的手。”
贾琮叹道:“此事大人还是去问何嬷嬷吧,她最清楚不过的。”
袁白呼吸骤长,心绪不定。又过许久才问:“贾先生是怎么查到何嬷嬷的。”
“不是查,是排除。”贾琮道,“王妃的心腹虽有几个,唯有这个最有细作气质。其余那几位都有丈夫儿女,何嬷嬷是自梳的。细作嘛,最好就是没有牵挂,不然容易叛变。特别是埋藏很久的钉子。”他叹道,“袁大人倒是解了我心中一个隐约埋藏了很久的疑惑。”
袁白以目详询。贾琮解释道:“就是蜀王的命数。他原本当是输家的命。先帝驾崩后数年起兵造反,然后被太上皇剿灭,和义忠亲王一个样。这本来也稀松寻常。后来我认得了世子和阿岑,便觉得有些奇怪。这兄弟二人都是颇有实力的、蜀王也不是庸主——至少比太上皇强、还有裘家那些良臣相助,论理说不至于输得那么惨烈。近日我才明白,倘若何嬷嬷是太上皇的人——或者是先帝的人遗传给了太上皇,又以旧仇拉上了袁大人你,蜀王要输就很容易了。当年义忠亲王输得那么痛快,不就是有丁大人么?”
袁白脸色大变。古人最信鬼神,也最怕鬼神。好一阵子,袁白声音愈发低沉:“蜀王之命数已改?”
贾琮摊手:“他都已在海外夺了那么多殖民地,本来早几年就得死。”
又过了一阵子,袁白冷笑道:“贾先生擅改人命数,就不怕天道不容?”
贾琮忙说:“不是我改的!我可没本事改王爷的命数,只改了几个小女子的罢了。他的命数是自然而然改的,蝴蝶效应。”乃解释道,“天下万物之气数皆相关联。咱们外头这院子里一只蝴蝶煽动几下翅膀,说不得会引起吴王征南美的大军遇上一场风暴。”
袁白闻言思忖半日,冷笑道:“贾先生当真不曾动蜀王命数?”
贾琮肃然道:“当真不是我动的!袁大人请看晚生诚挚的双眼……虽然我知道那蝴蝶是谁动的。”绛珠仙子。
袁白道:“平安州高家与贵眷宁国府皆是蜀王部属。”
贾琮摊手:“高家早早与蜀王少了往来。宁国府本来就跟我们家不睦,我管他们去死!他们都被燕王查抄了我不也隔岸观火么。”
袁白盯着他瞧了半日,贾琮只一本正经坐着。袁白看完了,问道:“假若蜀王命数没改,贾先生当如何。”
贾琮一愣:“什么如何?”
“假若天下未分。”
贾琮想了想:“应当会辅佐六皇子夺嫡吧,就是如今的庐王。”
袁白挑眉道:“贾先生不是远避夺嫡的?”
贾琮龇牙:“我来人世走这回,为的是我朝百姓移民外洋,故此务必辅佐有进取心的君主。若不辅佐六皇子,太上皇少不得会立二皇子——就是陈王。陈王明明是最先出兵东瀛的,却退守陈国那么点子方寸之地,半点志气都没有!若佐了他,我下辈子也完不了差事!”
遂听外头有人啪啪啪的抚掌:“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