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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手持白子,而白泷玛则一身白衣,手持黑子,正全神贯注下棋。两人争斗激烈,房内气氛紧张压抑,静得连风都停止了。
沈荣华直接走到连成骏身旁,高声问:“你认识流丹?”
连成骏斜了沈荣华几眼,憋了许久,反问:“你掉粪坑里了吗?”
“你才掉粪坑里了。”沈荣华瞪视连成骏,毫不示弱。
“我刚刚不是说过……”连成骏见白泷玛趁他分神之际连落两颗子,急得冲沈荣华直呲牙,“我刚刚说过你掉粪坑里再来烦我,你没掉进去就……”
沈荣华一把抓起棋盘扔出去,装棋子的珐琅罐也被扫落在地,棋子洒得到处都是。沈荣华还不解气,踢飞珐琅罐,又在棋子上狠狠踩了几脚。
“哈哈哈哈……我输了,我输了。”白泷玛捏紧手里的黑子,扭动着身体冲连成骏炫耀,“我手里还有一颗子,你手里没有,你赢了,愿赌服赢,你去。”
连成骏眉毛倒立,眼角挑成斜线,手比划了几下,没说什么,呲着牙怒视沈荣华。沈荣华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尤其在连成骏面前,她可不想服软。只见她冷哼一声,叉起腰环视众人,又冲连成骏抬了抬脚,倨傲冷笑。
“我输了。”连成骏气馁了,一下子坐到地上,比沈荣华矮了半截儿。见沈荣华还保持着发威的姿态,他干脆趴到地上,完全放松了。
“你跟小泼妇这场斗鸡战是你输了,你跟我下棋是你赢了。”白泷玛坐到连成骏身边,一脸同情说:“千万不能忽略小泼妇的暴发力,这次长见识了吧?好男不跟女斗,你就当谦让着自己的媳妇,别理会她。我告诉你,那个五皇子是她表哥,你打五皇子两个耳光,狠狠打,就等于打这个泼妇了。”
沈荣华拣起一只珐琅罐,狠狠冲白泷玛砸去,怒呵道:“你竟然趁我正用人的时候偷偷跑到京城游玩,我白养你了,你还敢说我坏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白泷玛双手捧着那只珐琅罐,一脸悔恨欲绝的模样,又突然拿起珐琅罐狠狠砸到头上,又抱住自己的脑袋呜呜哭诉,“我错了,我有罪,我没活腻。”
“让你砸我。”连成骏抓起另一只珐琅罐就往白泷玛头上砸。
原来,白泷玛刚才狠狠砸头,砸得“呯”的一声响,砸的是连成骏的脑袋。
于是,两人互相砸起来了。
后来,大概是嫌珐琅罐用着不顺手,两人都弃之不用,直接动手动脚了。客厅面积不大,两人的武功都施展不开,干脆学起泼妇打架的模样,你抓我挠,你踢我踹,你推我搡,你拉我拽。最后,两人滚到了一起,只差互相动嘴了。
沈荣华盘腿坐到软榻上,边喝茶边说:“你俩儿打到天黑,谁先放手谁输。”
“小泼妇,傻子才上你的当。”两人异口同声喊出那句话,又同时松了手。
“你们比傻子能强多少?”沈荣华这句话问得丝毫没有底气,这两个人随便拿出一个心术和手段都不知道要比她高明多少,就别说他们还有一身武功了。
“说你是傻子都侮辱傻子。”连成骏和白泷玛指着对方,又一次异口同声喊出这句话,之后,两人都看向沈荣华,眼神充满不友好的意味。
沈荣华怕两人都拿她发难,赶紧嘻笑着说:“谈正事、谈正事。”
连成骏站起来,坐到桌子旁,看沈荣华和初霜山竹整理出的消息。他把那十几字又摆弄了一遍,仔细琢磨这些字代表的意义,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正事?跟我说说。”白泷玛按捺不住,挤到连成骏身边,得不到答复,又到软榻旁摇晃沈荣华,也无效,他生气了,说:“小泼妇,你不跟我说是什么正事,我就不把从京城查到的消息告诉你,你可别怪我。”
“我才懒怠怪你。”沈荣华不怕白泷玛威胁她,因为她有让白泷玛乖乖就范的秘笈。她对白泷玛在京城查到的消息很感兴趣,但她要稳住,才能制胜。
“告诉你可以。”连成骏冲白泷玛挑了挑眼角,问:“我和你谁输了?”
“我输了。”白泷玛洋洋得意,以输为荣。
“我和你的赌注是什么?”
“谁赢了谁去打五皇子两个耳光,你赢了,你去打他。”白泷玛见连成骏别有意味看着他,忙陪笑说:“算我赢,我赢了,我去打他十个耳光。”
“这还差不多。”连成骏目的达到,拍了拍那些字,“过来,我告诉你正事。”
山竹抓住机会,赶紧凑过去,“白泷玛,你说话算数,十个耳光,不能少。”
“只多不少。”白泷玛信誓旦旦保证。
连成骏把发现小纸片、提取小纸片上的字迹以及那十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很详细地讲解给白泷玛听。白泷玛仔细看了一遍,又问了几个与宝藏和芙蓉玉有关的问题。沈荣华信任白泷玛,这些事也没打算瞒他,示意山竹和初霜跟他说。山竹嘴快,就把锦盒被盗之后的事都讲给白泷玛听了,初霜只适当地做了些补充。
白泷玛沉思了一会儿,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山竹一把抓住白泷玛,“先说你到京城查到了什么消息,你不会忘记我们的君子协定吧?还有,萧彤若是问你什么事,你想好了再说,我越来越看不惯他了。”
“恭喜他。”白泷玛推开山竹,恶恶一笑,说:“他要总被你看得惯就惨了。”
“你……”山竹满脸通红,重重跺了跺脚,蹿到阳台放风了。
“表妹,咱们叙叙旧。”白泷玛拉着初霜到书房说话了。
客厅里只剩了沈荣华和连成骏,连成骏还在琢磨那十几个字的意义,而沈荣华则在琢磨他。连成骏不时看沈荣华一眼,笑脸对冷脸,自有不同寻常的风情。
“周嬷嬷不会背叛我,这些年也一直对我很好,其它的事也不能全怪她。我身边缺可用之人,若有人能替代她,我会让她去养老享清福。”
连成骏摇头一笑,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我要把周嬷嬷怎么样似的。虫九只用了最简单的阵法,让她一个人只闻声,不见人,根本没想惩治她。”
沈荣华轻叹一声,问:“你或是虫九谁知道流丹以及林家旧仆的事?”
“你很快就会知道。”连成骏指了指那些字,“先说这件事,其它不重要。”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沈荣华无奈摇头,心事重重。
“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连成骏冲沈荣华宽慰一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又说:“你大可以放宽心,别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不给银子也行,有我参与,再难的事也是小事一桩。”
“谢谢你。”沈荣华坐到连成骏身边,心里感动、踏实、欣慰,暖流荡漾。
连成骏微微一笑,身体往沈荣华那边倾了倾,低声说:“津州城共有十六条胡同,我今天就会通知蛇白和蛇妈妈排查,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若仿造芙蓉玉真需要半年,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可以赶到五皇子前面。可从哪里去找永信钱庄呢?这都是十几年的旧事了,想查探一时也不可能有消息。不知道沈阁老给五皇子留下了多少信息,唯今之计,我们只有盯紧五皇子,看他下一步的动向。”
沈荣华点点头,问:“虫六的假纸片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很快。”
“五皇子生性多疑,我担心他不相信,还怕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柔嫩的手背,“放心,引他上钩的方法多的是。”
“篱园那边有消息吗?我还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时间快到了。”连成骏话音一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怪异的箫声,他笑了笑,说:“平安州的俞大人还有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到达篱园,我先出去看看,你准备一下。这位俞大人是俞阁老的第三子,庶出,最好较真,他嫡母都怕他。他在御史台供职时,隔三差五就上折子弹劾俞阁老,事无巨细,弄得俞阁老也怵他。”
“不畏嫡母、不敬父亲的庶子,还能立身官场,真是个怪人。”沈荣华只做了简短的评价,心里自有一番感慨,同时也在思忖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立身之道。
“这种人最重规矩礼法,却不会让规矩礼法束缚了自己,还能一身坦荡,我觉得他象林阁老。”连成骏交待了山竹几句,又拉上白泷玛,从阳台跃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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