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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可以说是谁找我了吧?”
“都过晌了,姑娘饿了吗?”蛇青以问代答,离题八千里。
沈荣华知道蛇青和山竹不一样,蛇青很稳当,不象山竹那么大大咧咧。听蛇青问她是否饿了,她的肚子很是时候地叫起来,天已过晌,早该吃午饭了。
蛇青带沈荣华走近一座院子,又在门口招呼山竹几人加快脚步。两个一身青衣、举止利落的妇人迎上来问候,蛇青告诉她们准备饭菜,又让她们沏一壶红果茶。一会儿功夫,两个妇人就说饭菜好了,让她们到里屋洗手吃饭。
八菜一汤、白面馒头,还有一盆二米饭,摆了满满一桌。饭菜都是地道的乡野味道,成色差一些,看上去也不精致,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沈荣华主仆都饿了,在这地方也没必要讲什么规矩,大家就围坐在桌旁一起吃。没有束缚,不再矜持,自然就吃得痛快,很快,一桌饭菜就所剩无几了。
吃完饭,她们洗漱完毕,蛇青就带她们到另一座院子的正房休息。没有锦帐珠帘,没有雕床玉枕,大通炕上铺着厚厚的棉垫,被褥干净柔软。沈荣华坐在炕上伸了一个懒腰,顿时就有软绵绵的睡意袭来,她就顺势倒在了炕上。
房间慢慢变暗,淡淡的桔辉透过窗棱洒在沈荣华脸上,朦胧而别致。沈荣华眉头微皱,轻叹了一声,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环境陌生,屋里没人,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她才揉了揉眼睛,下炕洗了一把脸。
“你醒了?”
沈荣华正用双手揉脸,就见一袭白影从眼前划过,霎那间点亮了微微昏暗的房间,着实吓了她一跳。进屋的人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全身上下的衣饰无一杂色。不用细想,沈荣华就认出此人是在她的及笄礼上送她石簪的女子。
“怎么是你?”沈荣华满脸惊喜。
“你我都是这无名庄的客人,我比你早来几天,可能还要比你多住几天。”
“这里怎么叫无名庄?”
白衣女子哼笑几声,说:“这里原是死老太婆的产业,叫福庄,死老太婆和那王八崽子都不是有福的,我认为福庄不合适,就把这里改成了无名庄。”
死老太婆无疑就是大长公主,小王八崽,嘿嘿,连成骏中标了。大长公主富贵至极、天下景仰,可她却操劳一世,直到最后气急攻心而死。做为女人,从某一方面讲,大长公主确实不是有福之人。连成骏就更别说,亡国公主成了连轶的外室,生而无父,三岁丧母,八岁认祖归宗,却活得卑微尴尬。好不容易靠自己的精明勇猛混得出人头地,却被血脉至亲所害,到现在生死不明。
沈荣华轻叹一声,说:“这里确实不该叫福庄,无名庄简单直接,不错。”
白衣女子点点头,说:“天色不早,你就别回京城了,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我正想问你……”
“有关你及笄礼上的问题,我一概不答,你若把我问烦了,你就麻烦大了。”
“那我就没话跟你说了。”沈荣华有点委屈,噘起嘴就往外走。
“怎么会没话说呢?”白衣女子跟着她出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正调制一种皮膜,粘到脸上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总归有兴趣吧!”
沈荣华无奈轻叹,很随意地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姓白,来这里是受人之托,做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姓白?”沈荣华拍了拍脑袋,又跺了跺脚,“我真是太笨了,我……”
白衣女子摊了摊手,说:“你确实很笨,笨得让人放心不下,差点坏了大事。”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白魅影,白泷玛是你儿子。”
自及笄礼之后,沈荣华经常会想起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女子,因她古怪诡异,都把她给神话了。一身白衣、怪里怪气,美艳无双,又妖冶无边的女子除了白泷玛的老娘白魅影,这天下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白魅影咬牙冷哼,“少给我提那个王八崽子,我跟他断绝关系了。”
沈荣华嘻笑几声,“白泷玛还好吗?我都两年多没见她了。”
“你问我?哼!我都五年没见他了。他接手白氏商会,嫌我总干涉他,就给我找了几个美男,让我去享清福,结果怎么样?他差点死了。我就当他死了,反正我不需要他养老,只拜托这个王八崽子有点良心,别啃老,我就心满意足了。”
难怪白泷玛这么随性洒脱,无拘无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沈荣华很羡慕白泷玛,有这么年轻漂亮的亲娘,如同朋友一般,母子直处该多么随意轻松。
“姑娘,你可醒了,有大事。”山竹蹦蹦跳跳进来,后面跟着蛇青。
蛇青上前说:“今天就是白岛主找姑娘,我们才带姑娘来了庄子。”
“知道了。”沈荣华点了点头,问山竹,“什么事?”
白魅影面露失望,“我以为你会问她们为什么叫我白岛主呢。”
沈荣华笑了笑,说:“你在海上有一座岛,你占岛为王,所以就叫你岛主。”
“说得不错。”白魅影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说:“我确实有一座岛,离东瀛国不远,只有半个京城大。要说这个世界真不错,我看中了那座岛,就占了,也没人干涉。我又看中几座岛,没想到让林楠霸占了,迟早我把他霸占了。”
“祝你成功。”沈荣华很郑重地说了一句,又忍不住笑出声,去问山竹话了。
“好丫头,懂人事、会说话,我喜欢。”白魅影重重抱了沈荣华一把。
山竹同她们说笑了几句,对沈荣华说:“姑娘,虫六和蛇影可做了一件大事。”
沈荣华一怔,忙问:“他们不是跟万总管的船出海了吗?又做了什么大事?”
白魅影晦暗一笑,说:“他们一帮人要出海寻人,还兵分两路,我跟他们说那小王八崽子早死得骨头渣子都造粪了,还找他干什么?就把他们带回来了,让他们跟我混。你看,刚回来不久,就做了一件大事,倒帮了死老太婆。”
听白魅影说连成骏死了,沈荣华的心重重颤痛,眼泪都流出来了。再看白魅影的神情,她就料定白魅影在说谎,可她的心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山竹见沈荣华很难受,赶紧说了虫六等人做的事,沈荣华听山竹一说,心里慢慢舒服了。
原来,保国公祖孙三人从漠北回来,遭遇了数次追杀,就是连成骏手下的暗卫相救,花峥和花嵘才得以活命。用揽月庵暗卫的令牌把保国公祖孙三人送进城之后,他们就来了无名庄,正好碰到白魅影和虫六等人回来。众人碰头,说起保国公祖孙到北疆寻求真相的事,想进一步帮忙,也好为连成骏鸣冤。
还是白魅影想到镇国公府和义乡侯府得知保国公祖孙从北疆回来、敲登闻鼓告御状之事,必会和北疆递送消息,就同他们一起布下了埋伏。果不其然,这几天先后有连家和吴家派人给北疆送信,全部被他们截住,竟然有十人之多。
“太好了。”沈荣华想了想,说:“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端宁公主。”
“随便你。”白魅影耸了耸肩,冷笑说:“若死老太婆没死,肯定不会放过连家和吴家,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竟能帮死老太婆了去遗愿,真是孽缘。”
沈荣华跟山竹交待了几句,让山竹带白水回京城找端宁公主,蛇青也跟着去安排车马了。白魅影等人把镇国公府和义乡侯府派去给北疆送信的人抓了,斩断了京城和边关的联系,朝廷没有顾忌,就可以动手了。
“想试试我调制的皮膜吗?”白魅影从瓷罐里拿出一张像奶酪一样的东西。
“好玩吗?”沈荣华心里轻松了,能把连家和吴家拿下,也算是为连成骏出了一口气。白魅影说脸上粘上皮膜就能换一张脸,她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你想变谁?”
“蛇青。”沈荣华对蛇青心有怨气,就想顶着蛇青的脸出去招摇一番。
白魅影点点头,思索片刻,拿出奶酪一样的东西在手里揉捏。大概揉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让沈荣华闭上眼,把那东西就贴到了沈荣华脸上。贴好之后,她让沈荣华睁开眼,又递给了她一面镜子。沈荣华看到镜子中的人,忍不住惊呼,那张脸跟蛇青一般无二。她很兴奋,穿上蛇青替换的衣服,就兴冲冲跑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看到山芋山药朝这边走来,两人把她当成蛇青,只点了点头。一会儿又碰到雁鸣回来,雁鸣略微惊讶,跟了说了两句话,也被她糊弄过去了。她走上长廊,碰到虫六还有几名暗卫,他们跟她说笑,都把她当成蛇青了。
落日的余辉漫天泼洒,庄子里的房舍草木都披上了淡淡的黄晕,清澈的溪水晃动柔软的桔辉。袅袅炊烟升腾而起,慢慢散开,向空中的五彩云霞飘移而去。
“蛇青。”
沈荣华正在小溪边漫步,听到有人叫她,她微笑回头。她刚转过头,就被洒了一脸白色的药粉,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浓郁的香气弥散,她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嗓子好像被人捏住,连话也说不上来了,但她没有昏迷,能站立,却不能动。
一个青衣男子咬牙切齿朝她走来,揪了揪她的头发,又在她脑袋上重重弹了几下。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使劲眨眼却被这名男子忽略了。
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沈荣华欲哭无泪,这名男子该不会想沾污她吧?要是那样可惨死了,她想扮蛇青招摇,却招来了蛇青的仇家,真是倒霉摧的。方圆十丈之内没人,再远一些的地方有人,她喊不出来,谁会想到她正被祸害呢?
“臭丫头,你伙同虫六和蛇影算计我的药,今天就让你尝尝我新配制的酥心粉的厉害。这酥心粉可是宝贝,闻一下就让人骨酥身软,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个时辰后,酥心粉的毒性自解,这一个时辰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青衣男子提起沈荣华,冲她呲了呲牙,说:“看到南面那座山了吗?从山顶上到山脚下整整五十丈,坡度很大。这道斜坡上的草很浓密,我给你做了个滑草板,把你绑在滑草板上推下去,让你享受一下从高处滑落的感觉。这山脚下有一个狼窝,等太阳落山,狼就会出来觅食,能不能狼口逃生就看你的命了。”
若还有一点力气,沈荣华都后悔得想咬舌自尽了,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好端端的,她扮蛇青干什么?这名男子没想沾污她,倒要把她丢到山脚下喂狼了。
她被绑到滑草板上,青衣男子找好角度,真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脚就把滑草板和她踹下去了。她本来就懊悔得要死,又被酥心粉所制,高空滑落,她头昏目胀。滑草板带着她重重摔到山脚下,滑草板着地,她就昏过去了。
辘辘的车马声由远及近,好像就在她头顶上辗过,她才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草窠子里,草窠子一边就是山路,此时正有几辆马车从山路上经过。她的身体有了些力气,只是还被绑在滑草板上,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苍鼠从山路跑过,蹿进了草窠子,惊动行经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