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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水馨阁。
一袭白色绸衣的男子拥着佳人斜躺卧榻,黑发凌散而不乱,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目光意犹未尽的缱绻。
杨馨半躺在轩辕渝怀里,皓臂勾住他的脖子,娇嗔的睨他一眼:“王爷可不能再要了,小心孩子不答应啊!”
轩辕渝轻笑,一口气哈在杨馨耳边,激起她层层战栗,沙哑着低声道:“馨儿难道不喜欢?”
“王爷!”杨馨羞涩的嗔一声,将头埋进轩辕渝半敞的怀里,唇似有若无的触碰他的肌肤,轩辕渝深吸一口气,一把扣住作乱的杨馨,点点她的鼻尖,笑骂道:“你个小妖精!”
窗外日头西斜,阳光正浓。
一只羽箭突然破窗而入,轩辕渝右手轻抬,稳稳夹住。
摊开箭尾上的信,轩辕渝和杨馨相视一笑。
下一瞬,轩辕渝再次将杨馨扑倒。
床榻之上,鸳鸯戏水,一片旖旎春色。
宣王府,书房。
书房内白象木椅摆放整齐,白象木书桌上大铺宣纸,轩辕凌右手大笔一挥,墨汁豪泼,一个“静”字,气势如虹。
须臾,轩辕凌落笔,步伐从容的开门走出,抬眸望向天边,眼神苍白寂寥。一阵风过,枯黄的树叶簌簌下落,随手截住一片,难得上面还有绿迹。
重新返回书桌前,手心倏地的一紧,有绿汁从手指缝中溢出。
执笔,久久无法落下。
门外,忽然一个人急躁的闯进。
“三哥,你知不知道,洛水……”
“七弟,西山军营排演完毕了吗?”轩辕凌收敛心绪,毫笔落下,慢条斯理的继续练习书法。
轩辕昭看着轩辕凌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他已知道所有事实。
“三哥,你不打算去吗?”
“京都治安自有人维护,何需我们烦心,趁这几日清闲,好好休息,争取后日狩猎比赛一举夺魁。”轩辕凌一笔一划,颇为感叹地说,“父皇,也该封你为王了!”
“我不稀罕当什么王爷!”轩辕昭冲道。
轩辕凌一顿,停下手中动作,俊眉微蹙,温润的面庞一派严肃,眸光一拢,平静之下透着让人不由瑟缩的寒气,低声一字一句道:“七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轩辕昭当然知道,但也知道他仅皇子身份对轩辕凌的帮助,何其有限。
楚王府,水榭阁。
一身牙白色的男子坐在柳树下的贵妃椅上,身子慵懒的斜靠着椅背,狭长幽深的眸子轻阖半眯,漆黑的长发用根黛色绸缎轻扎,其中几缕随风贴面微扬,他修长的腿曲折一只,牙白色锦袍垂落下来,于微风中轻轻摇摆,看上去有几分魅惑,几分恬静。
而他手里捧着的,不正是在浅语阁与沐小狸第一次交锋时所端详的小黄书?
兴许看的时间过长,粗粗揉揉眉宇,目光遥望天空,这一望,思绪有些飘远,似乎看见西边刚刚还晴朗奠空此刻被乌云笼罩。
恰时,一只白鸽从西面飞来,径直飞到他面前。
轩辕澈微微蹙眉,伸出手,白鸽停留在他手心。
展开信,轩辕澈面色一顿,眸光闪现一丝凌厉,几乎要起身的瞬间又停住。手心,紧了又紧!
“主子,这是……”风认识它,是暗卫非关键时刻不会放出的信鸽。想到主子的表情,风几乎可以猜出一二。
他的心也不由高悬,却将头低下,掩去眸中的微薄的一丝关切。
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除此之外的人的生死,与他无忧!
轩辕澈仰天闭眸,将整个脸置于阳光里,好像的确有淡淡的温暖,就像那天她传递给他的温度。
“风,你说金凰郡主若死在南月人手里,意义大吗?”轩辕澈似询问似自言自语。声音里含藏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
风眉头皱了皱,躬身道:“不大,金凰郡主目前还不够分量,能激起民愤但引发不了两国之战,金凰郡主还有更大的价值!”
“风,你在为她惋惜?”轩辕澈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来,风浑身一紧,一股寒气从脚底丛生。
“属下不敢!”风即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冷汗涔涔。
轩辕澈再次望天,红日西落,云染红绸,霞光铺天,寒冽的眸光幽深如墨,浮浮沉沉,须臾,尘埃落定般阴晦尽散,眼底一片澄明,浅浅漂浮一层苦涩。
洛水湖的湖心岛上,激烈耳朵打斗还在持续,尸体遍野,血腥浓郁,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将近一个时辰不间断的搏斗,沐小狸和左辉的动作渐渐体力不支而慢下来。可那些黑衣人仿佛杀之不尽,无论砍倒几个,再抬头,依旧是满满一岛的黑衣人,如潮水般疯涌过来。
内力再浑厚,武功再高强,面对千军万马,根本无一丝胜算。
只有独孤烨仿佛精力无限,一剑撂倒三个,气势身法,一如最初。
这算是沐小狸在这个世界持续最久的一场战斗,感觉整条手臂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一次一次想甩出天蝉丝,但想到还不是绝境,又生生以绸带迎上。
她第一次后悔没带上毒药!
一个分神,独孤烨正一剑劈开一个杀手,血花喷溅而出,落到沐小狸脸上,白净清秀的脸上布上斑驳的血迹,眼中猩红一片。
独孤烨看到她的脸,瞳孔蓦然一缩,似惊讶似恐惧,周身寒气骤然迸裂。
沐小狸见他脸上幻化无穷的表情,脸黑了黑,然后不等独孤烨反应,一头扎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衣襟猛擦。
怀里蠕动的脑袋没轻没重的撞击他的胸口,独孤烨猛然回神,低头,视线范围只有一个小小的黑黢黢的脑袋,等反应过来她在干嘛,即刻伸手准备将她拎开,她已经擦脸完毕。
她的小脸从他怀里抬起,目光流转狡黠,巧笑嫣然道:“嘿嘿,你弄脏的,自然你负责!”
黑色的锦袍上蹭出几处更深层次的黑,对于习惯血腥的独孤烨而言,并不存在洁癖。所以,独孤烨只是撇她一眼,冷冷道:“你可先走!”
孙子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就跑,保命要紧,沐小狸从不认为有什么高于生命,就算在前世身为一等特工,她也没有一定要为国捐躯的觉悟。
沐小狸紧抿着唇,不说话,他的意思她当然懂,可是,她好像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凌少一模一样的脸挂掉。
手心触及从离落手中夺过的暴雨梨花针,这东西的设计繁复,非一般人可以操控,一旦失误,完全有可能误伤自己人。
退避到岸边岩石上,视线匆忙在暴雨梨花针上面搜索,脑袋飞速运转。焦虑的视线掠过前方,左辉手臂左腿各开了道口子。
“让开!”沐小狸暴喝一声,对准黑衣刺客,按下机关键。
密密麻麻的银针漫天飞出,针尖隐隐闪着蓝光,浸满了剧毒。
居然成功了!沐小狸张扬一笑。
对面,离落有一瞬的错愕,一挥手,黑衣人迅速撤退。银针破空而至,数量之多,速度之快,饶是他们再武功高强,也是手忙脚乱。慑于那箭头的毒,纷纷落河躲避起来,甚是有些狼狈。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沐小狸欣喜,准备再发一次,却见离落脸上扬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阴郁的眼睛灼灼的盯着她手里本属于他的武器。
心“咯噔”一声,沐小狸摊开手心,食指现出一缕黑线,正以肉眼所能看见的速度向上延伸。
离落,举起右手张开,左手一撕,从右手手心扯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膜,笑容讽刺而狰狞。
原来,这才是绝杀之招!
“有毒!”独孤烨疾风而至,凤目寒星乍现。
“不好,这是半盏香!”左辉也飞身落到沐小狸身边,迅速在点了她几大穴道,“太子,快带郡主离开,半盏茶的时间未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沐小狸闻言一阵心悸,下一瞬,身体僵硬,神经麻木,双腿如灌铅般,那种沉重如泥石的感觉从脚底正以惊心的平率上涌。
“哈哈,你以为你们跑得掉?”离落笑的猖狂,“这场预谋我已经策划了三年,我赌上三年的时间和精力来策划这场暗杀,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话落,离落后退一步,立于黑衣人后,左手抬高,第一排黑衣人齐齐举起一把棕色袖箭,那箭小巧精致,不同于寻常执用的驽箭,如果不是此时此地出现,还以为是小儿把玩之物。箭弦处搭着五支金色小箭,箭头一样闪着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尤为显目。
盈盈蓝光肃萧瑟冷厉。
沐小狸指尖轻挑,扣住天蝉丝。
他们可以躲避那暴雨梨花针,却难以逃出这漫天织网般的箭矢。
咻咻咻!
箭身离弦,携带呼啸风声,在离他们三米之处,小箭瞬间半空暴开,分裂出数枝丝小银丝箭,分射三人各大死穴。
沐小狸欲动,身体却整个僵硬得不受控制,心弦紧绷,清眸不由闪过一线慌乱。
箭至面门,突被一只手拉进一个僵硬如铁的怀抱。
独孤烨揽住沐小狸几个旋转,堪堪躲过正前方的几支,却没留意左侧一支更细更小的银箭,沐小狸怔怔看着那泛着蓝光的银箭没肩而入。
左辉见独孤烨受伤,一分神,手臂和大腿各中一箭,半跪在地。
纵横特工十载,沐小狸没有一刻有这样的狼狈,那么多次绝境,她都不曾言弃,可这次……她抬眸深深看一眼独孤烨,似乎死在这个人的怀里并非一件那么糟糕的事。
前世,最后一次任务,眼看炸弹爆炸的瞬间她就想过,如果是死在凌少的怀里多好。
是啊,若是当时就死了,该多好。就不会发现被背叛,也许,也不用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遇见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遭遇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射!”
第二批袖箭应声而射。
沐小狸叹口气,静静闭上眼眸……
恰时,远远传来一焦虑的嘶喊:“小狸!”
声音洪亮,浑厚的内力气劲十足,吹出层层涟漪。
随着这声音响起,洛水湖上一道银月牙白影飘拂如闪电,那么急急如箭发射,衣袂翻飞,身子潇洒俊逸,朝湖心岛飞奔。
漫天利箭在临近他们身前三寸处突然静止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墙壁阻挡。
利箭对峙内力。
下一瞬,内力暴增,利箭凌空返回。
沐小狸只觉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出独孤烨的怀抱,睁开眼,对上一双鹰隼般满含怒气,阴晦如暴雨前夕的眸子。
血雨腥风,残肢遍地,那些死亡前最后的呻吟全部远离,沐小狸意识渐渐抽离,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只紧紧箍住自己的手。
怎么是他,明明听到的是哥哥的声音!
白净莹玉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气。灵动狡黠的眼眸涣散无神找不到焦点,睫毛无力抖动,宛若濒临生命尽头的蝴蝶,在做最后的挣扎。
轩辕澈预想到她的下场,却未曾想到,真正看到如破碎娃娃的她,心,竟然不可遏制的颤抖。
惶恐之后,他又想干脆掐死她算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独孤烨的怀里表现得那么安详的等死!
洛水湖面被抛出一块块木筏,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人影踏筏飞驰而来,转眼,湖心岛的外围被人围住。
当先一人提剑急急飞向沐小狸,见沐小狸眼神涣散,急唤道:“小狸,你怎么样?”
沐小狸张了张嘴,只发现力量在流失,声音被抽离。眼看沐无极紧张失措,却回应不了。
“她中了毒,本王带她先走!”
轩辕澈轻功登峰造极,衣角一摆,如缕云烟飘过,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沐小狸气若游丝的模样,在沐无极眼前一晃再晃,满腔担忧化为仇恨,剑指离落,怒喝道:“敢伤小狸,拿命来偿!”
离落见沐无极的人将湖心岛团团围住,脸色千变万化,极其复杂,最后定格在一抹坚定的决绝之色上,不退反进。
“今日,我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东辰,独孤烨,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拉上你!”
阳光西斜,残阳如血。
洛水湖,万顷碧水浸染万缕红,在一首修罗炼狱曲下,浅浅融合密密交缠缓缓渗透。
楚王府。
青砖绿瓦,雕梁绣致。
楚王府后院有座花园,遍种奇花异草,纵然冬风萧条,依旧生机盎然,红绿错落,眼花缭乱。
柔妃生前钟爱花花草草,耳濡目染,楚王闲暇时机也喜欢拨弄这些,修生养性。
这里,是楚王府的禁地。但此刻,风隐身在房梁之上,紧张忧心的注视房门。
昨天,主子冲出王府的一刻,他就知道了他的选择。当时那一刻,说真心话,他便后悔了,后悔为沐小狸说话。
沐小狸死就死,怎么让主子以命相搏?
已经整整半天一夜,他们未曾出门,主子受得了吗?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轩辕澈抱着沐小狸步伐虚无的走出,两人周身弥漫未曾散去的寒气,在晨曦的照射下幻成乳白的雾气,仿若登羽化仙,欲腾身飞升。
风瞬及落地,静候听命。
轩辕澈虚虚甩手,刚运气,风开口阻拦:“主子,还是我来吧!”
一个眼眸淡淡落在他的肩胛,若置千斤,风堪堪低头,侧身让路。
轩辕澈搂着沐小狸毒气刚清的身子,纤弱得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低头看她一眼,也许,应该晚去一步,如此她便会真的丧失气息,也就不再会有挣扎。可是,若晚去一步……
轩辕澈凉凉的望天,紧了紧怀里的人,如果真的晚去一步,结果,他不敢想象!
轻烟一飘,几个点足,人已到达琉璃阁。
沐无极一整晚都等在琉璃阁,见轩辕澈气血匮乏,脸色虚弱的模样,微微一诧,但注意力很快被他怀里的小人儿转移。
“楚王的救命之恩,无极感知不尽,若有有得着无极的地方,无极必当肝脑涂地。”沐无极接过昏迷中的沐小狸,诚心道。
轩辕澈轻笑一声:“本王若让你肝脑涂地,只怕她会让我肝脑涂地!”
沐无极一怔,失笑望向护他若己的妹妹,也是,兴许她真的做得出来。至少目前,没发现她会畏惧什么人或势。
有这样的妹妹,沐无极何其有幸!
轩辕澈同样失笑,却多了几分苦涩。
眼看沐无极将沐小狸送进房间,轩辕澈并未跟进去,只是远远的站在门外看沐无极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方才离去。
沐无极站在门外,望着轩辕澈消失的方向,朗眸闪了闪,良久,缓缓低头,阳光倾斜,照在他手臂的一点红迹上。
这份人情,终究是大了点!
小狸,你不愿与皇室有纠葛,这份人情,便让哥哥帮你担了!
东辰一百三十三年冬,十一月中,东辰帝寿宴第三日。
京都西城洛水湖发生震惊四国的刺杀事件,一场长达三年的布置,南月太子轻伤,南月丞相重伤昏迷。
事发地点僻静,只有在家休假的京都防御使得知消息领兵前往围剿乱子。
传说,金凰郡主也身处千名杀手围困中,却以一人之力独挡百人,连暴雨梨花针都无畏无惧,最后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离落被沐无极生擒,是夜,皇家天牢南面走水,离落所在密室只剩一具干尸。
东辰帝大怒,赠与多样奇珍异宝以安抚南月使者。
左相清醒后将所有珍宝尽数归还,言道因诛杀者为南月人,与东辰无关,造成京都百姓的慌乱是他们的罪过。
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为照顾南月太子受伤不宜剧烈活动,原定的狩猎延后三日。
天下无漏风的墙,此事被京都百姓渲染得危如累卵,险象环生。说到被仙化的沐小狸,这次完全被神化,如何以身护太子,如何以一挡千,如何情深义重。
于是,不到半日,舆论集中在了沐小狸与独孤烨单独幽会的话题上。议着论着,嗳,这南月独孤太子玉盖天下,惊绝于世,配他们的金凰郡主正合适。
这话一说,又有人反对了。
这是他们东辰的金凰郡主,凭什么嫁去南月啊,这东辰又不是没皇子可以匹配,楚王轩辕澈貌如神祗,才倾天下,完全可以媲美独孤烨啊。
沐小狸的及笄之日被挖掘出来了。
独孤烨和轩辕澈的生辰八字被挖掘出来了。
干嘛?
用来测算沐小狸与谁比较和!
于是,又一个黎明之后,京都之人纷纷开始揣测,两王到底谁能抱得美女归!
是轩辕澈近水楼台先得月。
还是独孤烨后来居上攫取美人心!
沐小狸闲闲的躺在软榻上,听玉儿手舞足蹈的描述外面的流言,特别是说到轩辕澈与独孤烨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时,她也跟着乐了。
这笑话的确忒逗了!
独孤烨?抱只僵尸睡觉,也太看得起她的胆量了!
轩辕澈?与狐狸同床共枕,哈,怕是睡觉都得保持警惕。
“小姐,若是他们二人同时向你提亲,您选谁?”玉儿被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是啊是啊!”新月也凑了过来,“好像有人都开赌了,小狸姐姐连宣王都看不上,能配得上姐姐的当今天下就只有他们两个……”新月的脸僵了僵,讪讪补充道,“还有一个云公子!”
身后阴郁的气息毫不遮掩,沐小狸不由好笑新月的表情。
新月不惧轩辕澈的森凉,不怕独孤烨的冰冷如尸,但却对云逸风心有惶意。
因为云逸风会使毒!
云逸风听见新月的话,很不谦虚的欣然接受,然后将自己自定为当世第三大公子。
“狸儿,你说你会选择谁?”云逸风笑嘻嘻的坐到沐小狸身边,将三个杯子推过去,“这是独孤太子,这个是楚王,爷呢,是这个!”
沐小狸慧黠的眼睛转动一圈,手指在三个杯子前滑动,敲出清脆的声响。
云逸风的心随之悬高,眼珠都快瞪出,眼看沐小狸的手再次错开属于他的杯子,哀求道:“狸儿,你是在怪爷那天没及时出现吗,当时真的是老皇帝扣着爷不许爷离开,非得确定静语公主,不是,是静妃完全无异才放人。等爷知道你出事赶到这里,你哥说你无事,在房间休息不许打扰,后来南月国使者又派人过来请爷去为独孤太子和左相诊治,所以爷到中午才有空来看你,狸儿,爷认错,下次爷一定第一时间赶到,别这么快将爷赶出局好不好?”
沐小狸笑了笑,端起代表他的那杯水喝掉。云逸风眼睛立即放亮,可下一瞬,沐小狸又将代表独孤烨和轩辕澈的水一并喝掉。
“狸儿,这是……”云逸风不解。
“这三人共侍一妻,千古美谈啊!”沐小狸啧啧道,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云逸风瞳孔一裂:……
玉儿捂嘴偷笑。
新月一顿之后,拍手叫好!
视线迷蒙,风在耳边呼啸,不一会停止飞驰,花香扑鼻,恍若懒觉于一片花海丛林。
柔惜殿不是已经被毁了吗?
空气冷凝,温度骤然降低。沐小狸的身体不由瑟缩一下,无意识的蜷缩身躯,却未向怀抱她的怀里拱。
纵然失去意识,她仍习惯性的依靠自己,别人的温暖,她不敢觊觎。
身体被放置于一块冒着蒙蒙热气的床上,一股内力从后背注入内体,身体渐暖,可是……可是好像有只手在犹犹豫豫的扒拉在腰间,最后腰带一松,外衣件件滑落。
很冷,又很热。
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神经交错紧绷,头疼欲裂。试着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眼皮。
麻木的感觉从身前往抵住背后的手掌方向涌,毒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磁力吸走,一点点从她身体抽离。
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当最后一点麻木消失,颓然后倒,倒入一个肌肤如滑的胸膛。
那样的触感令她羞涩欲逃,但因使不出半分力气而放弃。
集中所有的力气,拼命睁开眼,眼前白花花一片,再睁开一点,视线正前方好像挂着一幅画像,这画像……沐小狸无力的闭了闭眸,再打开,画像是一个轮廓清秀的女子,穿着很是奇怪,双腿修长,裤子像极了现代的牛仔裤,腰间佩戴一团银丝,心底猛然一抖。
这是……
沐小狸将眼睛再睁大点,再看清楚点,想要急切的确定什么,眸光焦急,身体不由前倾。
那个女子是谁?她是谁?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熟悉到令她紧拽胸口,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
“是谁?”
一声低叱,沐小狸蓦然从睡梦中醒来,全身的血液还处于梦境中的僵硬状态。痴痴的望着前方,大口呼吸。
这是第二次重复这个梦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那个画像让她如此惊心惶恐,怕看清又迫切的想要看清。
她明明中了半盏香,但醒来时却在琉璃阁,沐无极说她的中的只是简单的麻药,并非半盏香,云逸风帮她把脉也确定没有半点中过半盏香的痕迹,以他的医术,就算服用了解药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事后,云逸风心有余悸的拍胸口,如果她真中了半盏香,就是他,也不可能在半盏茶的时间配出解药。
沐小狸也后怕的安抚自己,人品难得的爆发了一次!
可是,这个梦境与现实真的没有半分联系吗?
窗外虫鸣,一片白纸从瓦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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