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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加征税恐怕要等哥哥册封之后,如今国内许多人呼吁要迎接我哥哥这个废物回江户,而我父亲和幕僚们已经瞧出了宗主国的意思,打算为了大局,把我当做弃子丢掉。我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了,我母亲也不喜欢大哥当大将军,无论如何,我都要赌一把,拼一下。我们的同盟西班牙和葡萄牙也眼红荷兰人垄断青花瓷贸易,他们对只能吃到荷兰人残羹剩饭的现状很不满,希望另立新主,将荷兰人驱除出去。”
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英国等这些强大的各种东印度公司在东印度航线都有代表国家对外宣战,招募派遣军队、修建城池堡垒,进行外交活动等特权。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们通过金钱、枪炮、雇佣兵的支持,时常进行颠覆本地政权,扶持对他们有利,听他们的话的反叛者重新建国,并且屡屡成功(其实现在美国和以前的殖民国家差不多,顺美则猖,逆美则亡,只不过穿上了民主和自由这个外衣罢了)。西班牙吐下葡萄牙后,两国的政治方向是一致的,国千代和凯瑟琳女王的特使时常来往,这两人血脉中都有野心和疯狂,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并制定计划,一步步的颠覆大明朝政。
国千代冷诱之以利说道:“公公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却迟迟不能执掌东厂,可见在皇上心中,您的位置是有限的,您养的锦衣卫指挥使这条狗咬起人来远不如东厂凶狠,用起来不顺手吧,历朝大多是掌印太监兼任东厂,可是怀恩执掌东厂多年,深得皇上和太后的信任,坚如磐石,不可动摇,您一半的权力和恩宠就这样被怀恩分去了,这掌印大太监当的够憋屈的。上次您对我说,沈今竹已经被招募进了东厂,是皇上亲自下旨,怀恩得了此猛将,表示他圣眷更浓了,而您呢?名利场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怀恩找到您一堆把柄,暗中交代御史台把您给咬死吗,他成为新的掌印太监吗?”
怀恩这些年能和怀安分庭抗议,一来是他确实有本事,文的武的都行,为皇上做事,干净利索,很得圣心,二来是怀恩当年好几次救驾有功,太后和皇上都很信任他,连先帝爷都赞过怀恩是个人才,若走的是科举入仕,说不定能入阁呢。而怀安最大的本事就是拍庆丰帝马屁、揣摩圣心,逗皇上开心,帮着皇上瞎胡闹,白龙鱼服下江南就是他的主意。太后不甚喜欢怀安,有时候还把他叫进慈宁宫言语敲打。
国千代说的有几分道理,倘若真被怀恩抓住了要命的把柄,自己恐怕坐不稳掌印太监的位置了,不如——不行!我不能背叛皇上,万一事情败露,八成是凌迟处死的下场,谋反的事情坚决不能做。掌印太监做不成,好歹能回乡做个田舍翁,守着金山银山,下半生当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国千代却连退路都封死了,“公公放心,您绝对不是一个人,朝中我们收买了一批重臣,两淮盐运使江大人就晓得这个计划,一旦大皇子登基,就廷推他入阁当阁老,江大人把您叫做干爷爷,以后他和您在朝中互相呼应,这天下还不就在你们鼓掌之中嘛……”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除了江大人,国千代又报出了几个名字,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怀安是半信半疑,他依旧在犹豫,但是已经湿了鞋,想要上岸很难。国千代这个妖孽还催促说道:“动手要快,否则等大皇子长大了,就不好控制了。”
就凭庆丰帝好玩乐的不靠谱尿性,隔三差五的出宫开铺子卖包子、去天津或者通州的榻房当经纪牙人、甚至每年都要去边关宣府和鞑靼人打仗,想要找机会弄死他,落马、落水、甚至被边关冷箭射死,被火炮“误伤”都很容易布置,可是怀安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一直迟迟不敢实施,总觉得那里有漏洞会查到他头上去。
一拖两拖的,麻烦事就来了——两淮盐运使江大人被人抓到了贪腐的铁证,通过厂公怀恩的手呈到御前,庆丰帝大怒,命东厂、锦衣卫还有刑部一起查案,将江大人就近下了南直隶的诏狱。朝中谁不知道江大人把怀安叫做干爷爷?怀恩这样做,无非是要剪除怀安的党羽,削弱他的势力,更要命的是国千代的心腹对怀安说,江大人手里有他参与谋反计划的证据!
怀安这下是下不了贼船了!生怕事泄,决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他先指使当京城锦衣卫指挥使的干儿子秘密将江大人一家老小全部沉尸水底。江大人在金陵锦衣卫的诏狱中,那里是曹铨的地盘,而曹铨是临安长公主的丈夫,皇上心腹,怀安无法指使他,便先想法把江大人押解到京城,在路上动手。
可是江大人老奸巨猾,早就重金雇佣了一批江湖死士,在路上劫了囚车,一路逃亡,怀安命干儿子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干孙子,干孙子一路逃亡到了海澄县,终于露出了马脚□□儿子炸死了,本来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料干孙子将沈今竹这只小狐狸拖下水,将这摊浑水是越搅越浑!
为了验证沈今竹是否真死了,干儿子甚至挖了坟墓刨出尸身,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这具一半是木头拼成的残尸只能验明是一个年轻女子,是不是真身估计只有阎罗王才晓得。
怀安无法确定沈今竹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找到那该死的证据,他命干儿子严防死守,严密监视可疑人等到京师,沈今竹如果还活着,她是东厂的人,遇到这种谋反大事,肯定是找怀恩做主,怀恩是他的死对头,落井下石是必须的——幸好,怀安手里掌握这一张救命的底牌,那就是怀恩的未婚妻王氏!
怀安相信这可能是怀恩唯一的软肋了,他若真不在乎那个未婚妻,何以把她藏得那么深,几十年不露痕迹的保护她,若不是那个痴情的傻女人花重金请京城锦衣卫的一个世袭千户寻找怀恩的踪迹,并且离奇死亡,引起了当锦衣卫指挥使干儿子的注意,抽丝拨茧查到了怀恩头上,无意中钓了一条大鱼。
可是当怀安亮出了底牌,怀恩只是瞬间失神,而后面色如常,走棋如飞,将他逼到了死角。怀安玩味的磨蹭着棋子上的花纹,“真的毫无回旋余地了?如此一来,你的虞姬何止自刎乌江,恐怕身上的皮肉都要一寸寸的被割下来,你放心,我会请一个高手,保证割万一千刀,成了一个血骷髅,人都还在喘气没死呢,那时候你再交出沈今竹也来得急。不过整日对着一个骨架,也没甚趣,对不对?”
怀恩此刻心如海宁潮水,惊涛拍岸,狂涌而来,他相信怀安做的出把王氏凌迟这种事情来,王氏是他心中唯一触不可及的光亮,如果连她都失去了,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即使交出沈今竹,并不能一劳永逸,这个把柄被怀安掌控着,将他的势力一点点吞并,到时候他自身都难保,王氏同样处境危险,赔了夫人又折兵。
该怎么办?怀恩将棋盘残局慢慢收起来,笑道:“前日你胜,今日我胜了,明日是生死局,公公莫要失约啊。”言罢,怀恩拂袖而去,这是缓兵之计,他要回去好好安排,看能否有其他的选择。
刚出宫门,就得知沈今竹已经和京城暗桩接头了,怀恩忙命人将沈今竹秘密接到东厂,那里是他的地盘,谁都不敢擅闯东厂,可是去接送的人却扑空了,说敲门没有人应,只有一封写给厂公的信件。
怀恩拆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告御状去也”
怀恩赶紧吩咐下去,严密监视闻登鼓附近的街坊,要告御状,先敲闻登鼓,宫里的人才能听见,去接状纸。
可是沈今竹天生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寻到了京城仁寿寺,寺庙门口不远处有个包子铺,以前庆丰帝曾经告诉过她,当皇帝无聊时,会跑出宫门当包子铺老板,如果今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庆丰帝。
包子铺生意很红火,一群上香回家的老百姓围着买包子,卖包子的伙计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必须踩在长凳上才能够得着最上面一笼羊肉萝卜包子,不停地上上下下,额头全是汗珠子,来不及擦拭,汗水滴落在尘土里,这个童工很是可怜。
沈今竹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定睛一看,哎哟,这卖包子的童工就是大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