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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薇先是在太英殿陪同贾赦听了御旨,对贾赦的奖赏,——贾赦升爵了。由原来的三等侯爵升任至二等国公,虽然没有他祖父的护国公耀眼,却也是二等辅国公,有了超品级的待遇,以后非王公以下可以不必跪拜行礼了。
邢薇同样也跟着贾赦沾光,得了二等国公夫人的尊号,也是超品的待遇,——邢薇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何不同,首先那颜色就是深紫色,正是公侯级别的才能够穿的,他们早先穿的却是浅紫色的侯爵袍,且他们蟒袍服上的补子也不同,以前只是飞禽,现在上面却是走兽,贾赦这爵位长的却不是一个级别了。
邢薇对别的没有很大概念,只听到说“······非王以上等级不必参拜,······”心里却是乐开了怀,来到这世界日子可谓过的“芝麻开花节节高,”唯一不美的便是遇到比自家爵位,品级高的就要行礼跪拜,逢年过节的还要入宫给“贵人”们磕头,如今可好,有了这块“免死金牌”,虽说是膝盖还没有完全解放,以后难免还要给人低头弯腰,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任何时候,即便是前世,她混的如何好,也难免会有看人脸色的时候,能有如今这个结果,已经很是满足了。
邢薇歇足了气,才换了衣裳,在太英殿领完旨意后她还去了坤宁宫接受皇后娘娘的嘉奖,领了金碟宝册,这才是正式的超品二等辅国公夫人,仅比一等护(开)国公低一等。除非正式场合,能够得到邢薇一跪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贾赦留在太英殿跟陛下叙职,她离开坤宁宫便先回来了,当然乘坐的马车是配置给她等级马车,坐着虽然没有她自己特制的四轮马车舒适,可也不比她那加长加大的马车小多少,关键是上面铺陈的东西,个个都是精品。
有配置的马车可坐,自然也有仪仗随行,她这一路上可谓风光,美人掌灯引路,帅哥撑旗护送,一路锣鼓喧天,在内城绕了一圈才回的荣国府。
荣国府早就大门洞开,迎接她这个女主人,邢薇下了马车,尊贵的史氏家夫人已经带领众家里等候在外,邢薇懒得的翘翘嘴角,终于体会到了这升爵的好处来,虽然还是比贾母的一等护国公夫人低一级,可她没有了丈夫,爵位自然下降,认真比起来,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二等公夫人比她不差多少。
她如今只能仗着一个婆婆的身份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了,想到此,邢薇越发的长呼一口气,不枉自家贴补银子给百姓,“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家做官不仅没有捞到银子,反而倒搭进去不少,京城甚至流传着贾赦是个“傻大憨”的笑话,可他九年的的县老爷真的是白当了吗?这一个爵位岂是千百万两银子能够买得来的?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灵”,照她看,也不必等这神仙开眼,你只要真的肯用心去做,百姓不会看不见,当权者不会不表彰,提拔任用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邢薇下车先给老太太行礼,任何时候,人对不起自己,表面上也不能打回人家脸上去,要不然,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老太太有些闪避,到底还是躲了,邢薇身上着了朝服,她如今也不敢坦然而受了。邢薇也没有矫情,扶着老太太一路回去,在老太太那里略坐了坐,说了几句话,告诉他贾赦被圣上留着说话,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就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离家九年,可是两个儿子先行整理了院子房间,早先也留有人打扫,这房上,地下,墙面各处都没有杂草乱长的痕迹,反倒是窗明几净,到处鲜花绿植果木成阴,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看屋里的摆设,集中了原本荣国公和溪县家园的喜好,全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全没有生疏的感觉,尤其是卧室里c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那可是自己心连心的宝贝,有他们在,自己就有了全世界,心里都慢慢的是知足和幸福。
刚换了衣服,贾琏就过来说已经把迎接圣旨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邢薇点头,让他在一边说话,问他这几年的情况如何,虽然知道贾琏已经考了秀才,可在说一遍,邢薇还是替他高兴不已。
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这也算是少年天才了。这个时代考秀才,虽不说很难,但按照人口比例,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君不见白发老翁自称童子,皆因为其只过了童子试,卡在秀才这一关,每逢考秀才的时候,他依旧刮了胡子去考,若考不过,至死依旧乃为“童子身”。
贾琏羞红了脸,听过夸耀的话不少,可继母当面夸赞,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都是儿子应当做的,都是父母母亲教导的好。”虽说是客套话,可也是贾琏发自内心。
“都是你外公教的好,这次回来,我和你爹可要好好的去谢谢你外公,要不是他,你是知道的,你爹做事情还行,让他督促你读书,你这辈子可能都考不了这个秀才。”邢薇哈哈一笑,贾赦就是一个做活的命,安排好了,一头扎进去,倒也能做出个成绩来,让他读书想主意,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贾琏也知道,不说父亲,就是从小被人赞誉“读书”不错的二叔都没有考上秀才,如今还把贾珠给耽误了,别说父亲,从小就不爱读书。
“二婶想给珠大哥占个院子大婚,让瑛哥儿给搅合了,这会儿心里正不得劲,回头母亲心里也好有个数。”家里人也都好,经常通信,其实也没有什么多说的,再说,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二房人做事防不胜防,还是提前给大人通个信,让他们有所防备的好。
邢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想了一下,告诉贾琏道;“我和你爹这次想要把二房彻底的分出去,可能会闹出点风言风语来,恐怕还会得罪不少人,你要有心理准备。”王氏动了半个库房的事情邢薇早就知道,从走的时候她就知道,韩氏太单薄,早晚抵不住贾母和王氏的算计,她能够替荣国府打理六年的家事,且还把老太太压制的服帖,无法跟外界通气,已经说明她手段十足了。
“母亲打算如何做?”贾琏也知道二房这么跟着大房住不合适,倒不是怕他们吃住浪费银子地方,只是这一家人都不省心,野心勃勃的想要谋大事情,偏他们又没有眼光,只看眼前利益,那一天把一家大小都带到断头台,都不知道原因。
自己一家安分守己为君为民,可不能被这些不省心的亲戚连累了性命。
“咱家的库房都让你二婶搬空了一半,你知道吧?”真当自己留的东西是没有数的,那可都是祖上几代得到的御赐之物,随便丢一件都是对皇家不尊,偏那没有数的王氏还掏空了一半,她这次是性命难保,老太太也救不了她的命。
“都是御赐的?”贾琏也吓了一跳,不光为王氏的大胆,也为继母邢氏的“局”吓了一跳,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简直是孤注一掷了。“值得吗?”
“功高震主,收买民心,”邢薇叹了一口气,“咱们家是军功起家,又没有多深的背景,早先手里还有军权,好歹被你父亲给交了上去,这才让上面放心点,要不然怎么会放你父亲出去做地方官,”邢薇才不会觉得张老爷子会瞒着贾琏自家的发家史,还有贾赦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张老爷子的言传身教,恐怕贾琏知道的东西比贾赦都多,可也因为知道的多了,考虑过多,有些事情就放不开,处理起来怵手怵脚。再者,文臣和勋贵的起家根本不同,保命方式方式自然也不能全部一样,文重名,武重权。
文臣为名声而活,武将没有实权则早晚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武将实权过大,盛名过旺,则需要适时的自污保命,所以勋贵之家多败家子,是他们家真的不会管儿子?不,只是大家长的一种平衡手段之一,为的是保全家的命。
“九年又得了两把万民伞,要不是你父亲早先拦住一回,这三把都能有,”第二届任期将满的时候,贾赦听到了风声,说是三县的百姓们又要做万民伞,当时他急忙派人拦住了,这最后一次,实在是拦不住,才又收到了这把偌大的万民伞。是功绩,也是让上面猜忌的源头,“功勋武将加上你外家文臣代表,再有这五县百姓,你说咱们家若是不来点把柄让圣上抓抓,他睡觉能安心?”
是不安心,贾琏早就听外公讲自己这个继母有见识,让自己多跟她接触,在溪县几年,她几乎已经退居二线,很少参与父亲的事情了,再说,那些事情在男人眼里并不算是大事情,难得的是这种“大是大非”,一般女人如何能够看的如此之清?“自污?可是?······”
“可是你父亲是舍不得让你们犯错给别人抓把柄的,他自己也没有多少脑袋犯大错误,只有拿你二叔来开刀了。”邢薇笑着看贾琏,动贾政王氏本来不算是自污,本就是分家了的兄弟,只不过会被人说几句薄情寡义,可贾政王氏连着老太太,这“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扛不住,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偷盗自己家祖宗的“传家宝”,就是贾母史氏老太君想拦着贾赦不追究贾政王氏的罪责都挡不住,不趁着这次机会把贾政王氏一笤帚扫出去,难道还要留他们跟着自家住到老太太百年?想想都不够恶心的?
贾琏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老太太对二叔如何他也是“从小看到大”,果真是母子连心的典范,不管二叔如何对待老太太,偏她都能够原谅,能够容忍。
可她却对父亲一再的逼迫,甚至对自己母亲和亲哥哥的死都可以当做没看见,贾琏要不是可以确定,都要忍不住问一问,自己父亲到底是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虽说邢薇的“教导”与张老爷子教给贾琏的理论不大一样,那位是讲究忠孝仁义礼智信,可邢薇这理论明明就是只顾自身,那管他人。
家族、家族,合族聚居,为的就是患难之时有人相助,她倒好,用她这意思延伸下去,倒是巴不得自家守着荣国府,单享荣华。
不,贾琏自然知道父母都不是那种只顾自身的人,宁国府,京城和金陵的贾氏宗族,他们都有帮助,偏偏只是对这二叔一家很是刻薄寡恩。
母亲,大哥,贾琏低下头闭了闭眼,母仇,兄恨,父遭辱,他怎么能够原谅他们?何况父母都是当事人。
邢薇顿了顿,想到贾瑛信上说的那位余姑娘,补充了一句:“如果闹出来,将来恐怕与你的婚事也有碍。”
贾琏也是一愣,虽然动了c心,可到底年纪轻,他还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也是,谁家里出了一个“不孝”的父亲,别人家谁还放心把女儿嫁给这家的儿子?贾琏心中苦笑一下,自己母子三人都要为二房所累,两个失去了性命,自己还要因为他耽误了婚姻?
可是放过二房也不可能,不说为母报仇,只他们这三年里做的事情,早就不能够让荣国府安享太平。“尽早不紧迟,儿子岁数还轻,到不着急这个。”若是能够替母报仇,就是一辈子不娶又有何妨?
母子两个说着话,说到后来气氛有些沉重,沉默了片刻,又聊起了别的,只都有意的错开了荣国府的事情,只说张家众人,邢薇与贾琏商量等祭祖完毕就拜访张家,然后,邢家等等。
里面睡觉的贾瑛先醒了,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己先起来,一看到母亲端坐着,直接扑过去在邢薇怀里,撒娇道:“娘?”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想念和感情,母子相望,瞬间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邢薇“嗯”了一声,把儿子搂在怀里,无声的拍打着他的脊背,脑袋在儿子身上蹭蹭,感受着他的体温,三年的分离,说不想念是骗人,可是儿子有志向学习,她怎么能够阻挡?
贾琏看着眼前母子温馨的场景心里不是不羡慕,但他还是起身跟邢薇告退“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要不是王氏贪狠,他如今也一样享受着母子天伦,可惜,可恨,想到大仇即将得报,贾琏心里也暗鼓着一股劲。
邢薇应了,目送着贾琏出去。只剩下母子二人,贾瑛却害起羞来,自己先前还说长大了,这会却赖在母亲怀里撒娇,偏还让二哥看到了,回头他又笑话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急忙挣开邢薇,在一边老实的站了,给邢薇行礼:“儿子贾瑛,见过母亲,给母亲问好。”
邢薇也只好坐端正了,“嗯”着了应了,这个时代说好不好,好的是比前世人多了客气礼貌,逢人说话前先问安道好,不好的是,母子之间也讲究避讳,人为的把母子之间的感情弄的疏远几分。
“你这三年可还乖巧,没少惹事气你张家外公吧?”贾瑛当初以读书为词离开他们,偏回到了京城跟着老爷子读书却坐不住,邢薇也不愿意拘着他,贾琏倒也没有硬逼,背后劝了老爷子,老爷子知道是邢薇的意思,也便睁只眼闭只眼,要不他那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去美人。
“还好,还好吧。”贾瑛见问,两眼飘忽着不敢看邢薇,回答的却没有什么底气。他却不知道,母亲早就跟二哥交心,不打算拘着他读书,只以为前面的话是责备他不听张家外公的话,气坏了老人家。
“唉,”邢薇叹了口气,她本也不打算拘着贾瑛,只是对他的“言而无信”有些头疼,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若是一个孩子有从小就有自制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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