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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9章 北昌行之五十七

    第369章

    余幸远望朝云师傅一眼后, 再未提及拜访朝云师傅之事。

    不知为什么, 余幸自己就没有了再去往朝云师傅这里钻营的心思。似乎, 那一眼,就让她明白,此人, 绝非可钻营之人。那些上拜帖,递礼单之事,着实玷辱了这人。

    余幸有些怅然, 但这怅然, 仿佛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又很快过去。她从此爱上滑冰, 时不时便要阿冽随她去冰上耍一耍。小夫妻成亲时间还短, 阿冽也挺享受媳妇各种央求, 不论是床下, 还是床上。

    好吧,因着上遭俩人干架, 阿念是从手段道理上点拨了阿冽一回。嗯, 江仁, 就,就,就塞给了阿冽一本秘籍,然后说了一句名言,“征服女人,从床上开始。”

    反正,现在小夫妻俩人情分,怎么说呢。用何老娘的话说,刚成亲时也没见过么好过。

    待年前最后一次往北靖关送军粮,江赢阿珍一并回家,就是阿念也得年前到州府述职,对这一年的县令生涯做出总结,子衿姐姐带着龙凤胎回娘家,当然,也包括余幸何冽兴哥儿何老娘也要一并回北昌府准备过年的事儿。就是三姑娘与胡文,也要一道去的,算是提前给姑祖母表叔表婶拜年了。三姑娘自小在姑祖母家长大,这里就是自己娘家。当然,年礼与重阳二郎也要一并带去。何琪与江太太等守家,倘有什么事,可做支应。

    于是,这次的队伍可想而知多么热闹了。

    江仁因要赶路,便没进北昌府,带着粮队与江赢阿珍姐弟,直奔北靖关而去。

    然后,余下的一大家子就直奔何家去了。

    这次就显出余幸花园子的好处了,因来得人多,余幸直接就死活把大姑姐一家与三姐姐一家请去花园子住了。她那花园子入冬前就修好了,留了一房人看着,平日里还有公婆帮着照看。入冬也是就把炕烧上的,屋里很是暖和。

    余幸一回来,先问候过公婆,沈氏见一大家子都回来了,高兴的紧,接了婆婆进屋,又坐下受了儿子媳妇、闺女女婿、三姑娘胡文,连还孩子们的礼。尤其儿子与媳妇,沈氏见着小两口彼此间的默契,都有些不大敢信,真的跟婆婆想到一处去了,刚成亲时也没见这么好过啊。

    略说几句话,沈氏就与媳妇道,“亲家老太太怕还不知道你们今儿个回来,我打发福子过去说一声,明儿你们好过去。”

    余幸笑应了,又道,“姐姐每次来也要过去的,不如明儿跟我们一道去。”

    何子衿自然称好。

    便是余太太见着孙女孙女婿,不必多问,只看小两口之间的举手投足,就晓得是真和睦了。都是要年轻时走过来的,自然晓得新婚应该是个什么样。刚成亲那会儿,孙女三不五时的回家抱怨不如意,如今这成亲大半年了,倒像别人家刚成亲的样子,眼角眉梢俱是情义。余太太心里如何能不欢喜,爱乌及屋,同何子衿说话就越发和气了,想着何子衿虽然厉害些,当初一定要阿幸去沙河县同孙女婿团聚,还真是一派好心。不然,小两口哪里有如今的情分。

    余太太笑道,“以往冬天阿幸从不了远门,也没坐过雪橇,这回过来,可是尝着新鲜了。”

    余幸笑,“祖母,这不算什么新鲜啦,我们在沙河县,还去冰钓呢。以前我有点儿怕坐雪橇,其实没什么,现在一点儿不害怕。我还学会滑冰了。”

    余太太满眼笑意,“唉哟,这可好。”

    余幸道,“一点儿不难学,我一天就学会了,一次都没摔。”

    阿冽道,“这倒是。别人学滑冰都是学的人摔,我们大奶奶学冰滑是教你的人摔。你是没事,我被砸的鼻青脸肿。”

    “就知道拆我的台,我也没砸几下就学会了好不好。”余幸笑嗔。

    余太太笑弯了眼,道,“阿冽教你的呀。”

    “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姐姐、姐夫,三姐姐、阿琪姐他们,老太太都一道去的。”余幸说起来很是欢快,眉飞色舞的,“我就是还不大会骑马,待天气暖和了再学,现在路上都是雪,不敢叫马出门。”

    余太太点头,“学一学也好,北昌府女孩子出门,多有骑马的。”主要是一出城路就不大好走,坐车还不如骑马舒坦呢。

    余太太又道,“你们老太太可年岁不轻了,滑冰什么的,可是得小心着些。”

    余幸道,“没事,老太太坐的是冰爬犁,她坐在上头,推着在冰上走。有很多年岁大的,或是小孩子,都是坐冰爬犁。”

    余太太笑,“可见沙河县比州府还有意思呢。”

    余幸点头,“虽是个小地方,玩儿的委实不少。冰钓时钓上的大鱼,直接杀了就在河边儿的做全鱼宴,又鲜又肥。祖母,明年冬天我接你过去,咱们一道去冰钓,可有意思了。”

    余太太笑,“我这把老骨头,再说,我也不放心你祖父。”

    “这倒是。”余幸有些失望,“祖父要是一去,估计没空冰钓。”

    余太太见孙女日子过得好,心下十分欣慰,还是道,“别成天憨吃憨玩的,让你过去,是服侍孙女婿的,这都成亲了,还跟小女孩儿一样。”

    余幸道,“我哪里不服侍相公啦,天天服侍的他周全着呢,是不是?”说着,一双大杏眼看向丈夫。阿冽掖揄,“我这哪里敢说个‘不’字,莫不是不想活了。”逗得余幸笑个不停,“你少说这些刁话,尽坏我名声。”

    阿冽将手一摊,“实话都不叫说了,那还能说啥。”

    余幸又是一阵笑,余太太更是欢喜,中午自然留小两口与何子衿在家用饭,还命人去问问丈夫要不要回来吃饭,孙女婿上门儿啦,做太岳丈的,只要不是太忙,都要回来的。只是,眼瞅着要过年,官府没有不忙的,余巡抚传话说走不开,让拿出珍藏的好酒招待孙女婿。余太太笑,“每天过年就是早出晚归的,反正你们回来了,过几天再见也是一样的。”

    小夫妻俩情分好,余太太最要感谢的就是何子衿,很是夸了何子衿几句,又说何子衿先时着人送的香蕈味儿好。

    何子衿笑道,“也是试种了好几年,都没成。今年总算是成了,我想着,冬天鲜菜少,就托阿文哥送了一些过来。既合老太太的口,可见是我的孝心虔了。”

    余太太道,“冬天种些鲜菜倒不算稀奇,我每年也种些。倒是这香蕈,也就是你了,天生有这种灵性。”就何子衿种出的绿菊,余太太虽没见过,但被皇室视为神品,可见其中不凡。余太太向来认为,何子衿在种植一事上格外有天分。

    余幸也说,“祖母没见姐姐种菜的屋子,那些小青菜、胡瓜、蒜苗、水葱、香椿,长得可好了。我都是叫丫环晚饭前去摘,摘了现做,特鲜。就是一般侍弄菜蔬多少年的老手,也没有姐姐种的好。就像那绿菊,多少人都种不出来,就姐姐种的出来。”

    余太太笑,“是啊,你当多同子衿学一学。”

    何子衿笑,“阿幸懂事贤惠,都是老太太教的好。”

    “她呀,就是个孩子脾气,好起来是真好,气人起来也是真气人。”余太太笑,“如今这般和睦,就是对我的孝敬了。”

    余幸连忙道,“我跟相公一直就很好。”

    阿冽侧侧脸,余幸笑捶他一记。

    用过午饭,何子衿同阿冽就先回了,余幸要陪祖母说会儿话,阿冽道,“晚上我过来接你。”

    余幸接了丫环捧上的大氅,给丈夫披上,系好带子,又同大姑姐说两句话,这才送丈夫与大姑姐出门。余太太瞧着,不由暗暗点头,觉着孙女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阿冽中午没见着太岳丈,倒是晚上来接媳妇时,余太太定要留孙女婿吃晚饭,赶上余巡抚在家,一并吃了晚饭。

    余巡抚晚间都与老妻说,“阿幸同孙女婿,倒较刚成亲时更和睦了。”

    “我也这么说。”余太太想来也好笑,道,“你是没见,今天阿幸同孙女婿过来,那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要不说小两口得在一处呢,以往叫她去孙女婿那里,她还不乐意。如今可是高兴了,什么同孙女婿雪后坐雪橇啊,孙女婿教她滑冰啊,孩子们就是会乐呵。当初我就说这门亲事好,怎么样,要是往高门里说,也有的是亲事。只是多少高门大户无非就是个面儿,家里兄弟妯娌族人一大堆,规矩大,实惠却少。倒不若亲家这样的小户人家,门风清白,人品也宽厚。孙女婿又不是不奋发的孩子,以后照样有前程,阿幸的日子也舒畅。”

    “谁说不是呢。”孙女这亲事,当初家里也是百般考虑的。孙女不论从家族出身还是自身素质,在帝都闺女中只能算中等。名门大族,第一流的子弟是甭想,那些有爵人家的嫡长子,除非极特殊情况,如当年靖南公柳扶风少时,无官无爵,不良于行,其父虽是公爵世子,却是帝都城有名的庸碌人。再加上柳家内闱混乱,故而,柳扶风虽为公爵世子嫡长子,也未曾娶到第一流的名门闺秀,最终叫晋宁伯王家捡了个大漏。如今是甭想了,也不可能再有柳扶风这样的人物。所以,一流门第进不去,如果非要往一流门第里嫁,只能是平庸的嫡子,那也不过是图个名儿罢了。在帝都名门,只要子弟出众,哪怕是庶子,有许多也不急着结亲,待得春闱有所斩获,寻一有权势岳家,亦是将来的官场助力。余家心疼闺女,余幸这脾气,也不是多有心机手段的。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余侍郎就写信同爹娘说起了闺女的亲事,也是巧,余太太就相中了何家。觉着何家虽是寒门起家,其实,就是现在的大家大族,起家时没有哪个不是寒门的。余太太就是看中何家清静,一则家里没有姬妾混乱。二则,何家眼下虽不显,却是正经上升期的家族,几门相近亲戚都在做着官,官职大小且不提,皆是进士出身的。三则,正巧阿冽中了秀才,那会儿阿冽才十六,十六的秀才,不算没有天资了。当然,阿冽自己相貌堂堂,也招中老年妇女待见。其实,当初张知府家也挺看好阿冽,只是,有余巡抚家截和,张家当然是啥都不敢说的。结果,亲事定了,孙女却似不愿,成亲后亦不大和睦,岂不令老两口操心。如今见着小夫妻好的似一人一般。余巡抚笑道,“眼下没空,待过了年,叫孙女婿过来,我与他好生说说话,也看看他的文章。”他此任过后便要致仕了,这时节,能指点孙女婿,自然要加以指点的。就是阿念何恭,余巡抚也想着,在自己退前,能提一提还是要提一提的。

    何家很是欢乐,尤其沈氏,当真是神清气爽啊,先时作来作去的媳妇突然成了个明白人,沈氏当然不会要求媳妇在自己面前端茶倒水立规矩什么的,只要媳妇跟儿子过得好,她就打心里痛快。心里痛快,日子就过得有滋味儿。

    何子衿说起弟媳妇也都是好话,“阿幸可是帮了我胭脂铺子很多忙,她在这上头极有见识的,还给祖母做了好几样针线呢。”何子衿有一样好处,当初整余幸是也是她给她娘出的坏主意,用余幸的话说,大姑姐手伸的太长,出嫁了还把手伸到娘家来。其实,这是天底下所有大姑姐的通病好不好。做母亲的,有些私房话不愿意同儿子说,尤其是关于儿媳的话,守着闺女的,可不就同闺女说么。所以,许多出嫁的闺女爱管家里事,这是感情使得。何子衿也这样儿,她总不能看着她娘天天憋气,憋久了还得憋出毛病呢。但,何子衿本身是盼着弟弟夫妻和睦的,她一向是有事说事,而不是刻意挑拨啥的。只要俩人好了,何子衿乐得说余幸好话。

    沈氏笑的舒心,眼尾的细纹都飞扬了起来,“可见当初让阿幸过去是对的。”

    “是啊,夫妻两个,哪里有不在成块儿的。”何子衿也是笑眯眯地。

    沈氏没想到,第二天她竟也收到儿媳妇给做的针线,余幸道,“与姐姐在一处,姐姐给母亲做的衣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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