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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敢!”一个瞬间,陆腾扬想了许多,最终被迫在权利之下,向清澜低了头。
清澜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仍旧沉着一张脸说:“你知道就好!”
陆腾扬闹了一个没脸,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再加上陆子睿和轻灵的态度,他今天想以亲爹的身份坐上高堂的位置,接受新人的跪拜是没有机会了。
稍晚一些,陆腾扬趁着各人不注意的空当偷偷溜了。
拜了天地,回到新房里的陆子睿有几分内疚的对董争妍说:“都是我的原因,所以刚才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前院里的客人都在讨论他和陆腾扬的关系,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虽然是他故意这样做的,事先也和董争妍商量过,取得了她的同意。
但这毕竟是董争妍唯一一次婚礼,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董争妍,没有给她一个完美。
“我不在意这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你大胆的去做吧!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却能站在你身后。”董争妍咬了咬唇,脸色桃红的大胆表示。
这番言语,对她而言已是极限,算得上是示爱了。
陆子睿即感动又心酸,他一个男人实在不该让自己的女人每天牵扯在这些麻烦事情当中。
他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但是眼下他注定做不到,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这一晚,陆子睿极尽缠绵的给了董争妍一个美好的初夜,并暗暗发誓,他这一生都不会辜负她,他不要她有朝一日变成他娘那样的可怜女人,他要让她脸上永远带有笑容。
婚后,陆子睿和董争妍在四合院里住了三天,直到三朝回门这天,他们才又搬回了董府。
这三天里,国都里流言不断,说的全是当年陆府的事情,有鼻子有眼的样子,像是都亲身经历了一样。
一时之间,陆尚书品性有亏的事情被人拿出来炒作,再加上清澜的帮助,几个文官得了指示,联名上书,皇上不得不暂免了陆尚书的职务,让他赋闲在府。
紧接着没多日,谢意芝谋害嫡子嫡女的证据被人拿了出来,一状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早朝的时候被大臣提出。
在魏国这里,宠妾灭妻最被人不耻,同样的,谋害子嗣也是大罪,更何况当初的谢意芝只是一个贵妾,即使如今她做了陆腾扬的继室也是一样。
皇上对陆腾扬恨得牙痒痒,心里埋怨他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管不好,原本在心里琢磨着过三个月找一个借口让他官恢复职的,如今也只能搁浅了。
谢意芝更是被皇上直接下令赐死,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陆腾扬是信子睿说的话,他回府后也私下查了,问了府里的下人,只是谢意芝掌管中馈这么多年,陆腾扬又从来不插手后院的事情,就是有知情的下人也不敢说实话,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如今他坐在家里听到这些消息时,人都苍老了十岁不止,更是恨极了谢意芝当年的手段。
那会儿谢意芝陪同他出使任务,在这期间一双嫡子女没有了,而这时候她又正好有了身孕,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谢意芝出的手,当时信了是意外,只处理了一批下人。
宫里派人来赏赐毒酒和白绫的时候,谢意芝的女儿来找陆腾扬求情。
看着这张神似谢意芝的脸,陆腾扬的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只怕就是她发现了自个儿有了身孕,所以才对子睿他们下手。
“爹,你救救娘,你救救娘啊!”
陆腾扬冷冷看了女儿一眼,拂袖走人。
这些年,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甚是疼爱。
如今虽然对谢意芝满是怨恨,但对这膝下唯一的女儿却是迁怒不起来,毕竟她当初尚未出生,如今又十岁不到,大人间的恩怨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皇上下旨要谢意芝死,又有清澜的人盯着,下面的人自然就不会阳奉阴违,她甚至连挣扎喊怨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宣旨的公公摁的地上灌了毒酒。
在得到谢意芝死去的消息后,董争妍做了一桌子菜,陪陆子睿喝了几杯,以示庆祝。
她看到陆子睿因为谢意芝的死而变得开怀了一些,心里也就放心了,她就怕陆子睿执念太深,最终苦的是他自己。
毕竟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结,如今终于解开了大半,陆子睿一时兴奋喝多了,不再装做沉稳自持的样子,多了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抱着董争妍说了许多许多话。
很快到了九月,馥儿的预产期也就是月中这几天,这几日母妃天天往国公府跑,浅浅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三个孩子都是她的,自然该由她亲自带。
倒是朵朵有些不乐意了,这天用了早膳,母妃又准备去国公府。
朵朵小脸一板,嘟着嘴说:“祖母,你到底是我们王府的人还是国公府的人啊?你到底是我的祖母,还是舅奶奶的祖母啊?”
朵朵知道馥儿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比她小多了,还没出生,她就要叫人家表舅或者表姨。
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毕竟朵朵这个年纪最是计较这些了,不说是她,就是两个小子也是。
中秋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过的节日,两个小子盯着馥儿的肚子看了许久,才一脸不屑的说:“等他生出来长得比我们高的话,我们就叫他表舅。”
而朵朵比这两个小子的好胜心更重,自然更不乐意。
如今再加上她喜欢的祖母,天天跑去国公府,就为了照顾那个还没有出生的所谓表舅,她心里能高兴才怪。
大有种还没有出生,就和她争宠的感觉。
“傻孩子,祖母就是去看看而已,你一会儿不是要去你师父那里上课吗?”母妃眼底一派笑意,一脸慈爱的哄着朵朵。
朵朵斜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祖母,你就别哄我了,我当我不知道吗?我就算今天休课,你肯定也要去国公府的。”
母妃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朵朵的额,说:“舅爷爷对你这样好,他如今老来得子,你还不许祖母去看看啊?”
朵朵捂着额,怪腔怪调的叫着,“祖母,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母妃微怔,看了眼朵朵,又看向浅浅,用眼神示意问道:“朵朵这是怎么了?”
浅浅失笑的骂道:“好了,你别闹你祖母了,你祖母是有正事要办,怎么?你是不知道去你师父那里上课,所以故意找借口是吗?”
朵朵杏眼向上一翻,糯声道:“娘,你就别挑拨我和我师父的关系了,我师父才不会上当。”
浅浅好笑的说:“你又知道咯?”
朵朵一脸得意的说:“当然,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浅浅鄙视的看了一眼朵朵,直接将她无视了,侧目对母妃说:“母妃,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国公府吧!舅母就是这两天生了,别耽误了,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母妃笑睨了一眼嘟高了唇,一脸不悦的朵朵,揪住她能挂酱油瓶的小嘴说:“好了,别不高兴了,最多祖母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可好?”
朵朵眼睛一亮,兴奋的说:“这可是祖母说的噢,不许骗人!”
朵朵吃过一次糖葫芦,挺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但是母妃觉得街上买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平日里大多不会让朵朵吃这些东西。
这次也是被朵朵闹得没有办法,急于哄她才会松口。
浅浅倒不在乎朵朵吃街上的小吃,毕竟普通百姓都能吃的,她们也没有什么吃不了的,更何况,当年她可是吃着地沟油长大的,也没见出什么事。
母妃前脚刚出房门,朵朵就自小凳子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的说:“母妃,我去找师父了。”
“去吧去吧!”浅浅好笑的挥挥手。
就这活力十足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刚刚为了母妃争宠的委屈样,明显就是故意骗哄母妃。
下午的时候,浅浅在屋里教两个小子认字卡。
两个小子有点不乐意的说:“这些我们都认得了,我们不要学这个了,要学和姐姐一样的东西。”
浅浅失笑的戳了戳他们的额,嗔道:“你们两个野心倒是不小啊!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跑了啊?”
“谁叫姐姐骂我们是笨蛋啊!还说这些她看了几次就全部记住了,我们都学了好多天了。”二哥儿不满的嘟高了唇,一副紧绷的包子脸。
浅浅回想了下当初,没心没肺的笑说:“你姐当初的确是一学就好,记忆特别好。”
其实大哥儿和二哥儿都不差,记忆也都好,但只有朵朵完全和清澜一样,看东西都是过目不忘,因此,学东西也特别快,在这一点上,朵朵倒是有本钱鄙视两个弟弟。
“娘偏心,你就是疼姐姐一点,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两个哥儿对视一眼,一脸埋怨的同时说出来。
“噢,这都被你们发现了?”浅浅故意逗着他们俩。
大哥儿不满的说:“别人家的儿子是个宝,女儿是根草,到了我们家里,就是儿子是草,女儿是宝!早知道就不投生在你们家了,哼!”
浅浅轻敲了下大哥儿的脑袋,失笑的说:“鬼精灵似的,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啊!”
大哥儿一脸得意的扬扬下巴,他才不会说是听下人碎嘴说的。
下人倒也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奇怪而已,所以几个丫鬟碎嘴说了几句,正好被两个哥儿听到了。
好在两个哥儿听到了倒是心眼大,不在意这种事情,反正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文的武的都打不过朵朵,被她欺压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长大了的他们被欺负得更惨。
“好了,别闹了!你们想追上姐姐,就快点把这些字卡都记熟了,姐姐也是一步一步学过来的,基础不打好,怎么学姐姐现在所学的东西。”浅浅敛了笑,不再和两个儿子斗嘴。
两个儿子不满的翘了翘嘴,挪了挪小屁股,被迫继续记字卡上的图样和文字。
没多时,门房来信,说是舅母快生了。
浅浅眼睛亮了亮,立刻起身说:“你舅奶奶要生了,娘得去看看!我送你们去你姐姐那里。”
两个平时一肚子坏水的小子,一听要把他们送到朵朵那里去,立即抱着浅浅的腿,扯着嗓子一阵干嚎。
“不要,我不要去,我们要跟着娘,娘别抛弃我们!”
浅浅甚是无语的两个小子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不过心里也知道是朵朵平时把他们欺负狠了,所以他们俩见了朵朵都是绕路走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送上门被奚落。
“行了行了,我带你们一起去就是了!”浅浅颇是无奈,一手牵起一个,吩咐慎语她们速度打点好出行。
国公府里人仰马翻,好在事先都准备妥当了,产房里面倒是有条不絮,不过平津侯的亡妻,就是生产时不顺利一尸两命没的。
所以这一次,平津侯特别怕有人再动手,请来的两个稳婆,不单早早的就把她们接到了府里,就是稳婆的家人都被他一并控制起来了。
就是防止有人再用稳婆的家人,逼着这两个稳婆使坏。
但即使是这样,平津侯还是不放心。
浅浅带着两个小子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平津侯在屋前走来走去,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不时张望门口的方向。
“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她还这么小小一只,是不是承担得起生产的痛苦?”平津侯用手比划了下,在他的眼中,馥儿就像一个奶娃似的。
毕竟若是他当初的孩子还在的话,比馥儿还大上一点,都是能做祖父的人了。
母妃安抚说:“没事没事!女人都要经过这一趟的,而且里面还有大夫,随时盯着,无妨的,无妨的。”
平津侯也是真的怕了,这一次特意托人请了一个女大夫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女大夫,只是某位大夫的发妻,她一个女子跟着丈夫学了不少医学方面的知识,而且主攻女子妇科,平日里倒也时时在各大世家后院里走动。
这样的人虽然寻来了,但平津侯还是不放心的,又怕人家医术不好,又怕人家被人收买了的,好在这对夫妻俩是好心人,主动住到了国公府,等于说把性命交给了国公府拿捏。
“舅奶奶叫得好恐怖啊!”浅浅带着两个小子刚走近,两个小子就捂着耳朵,一脸怕怕的样子说道。
母妃回眸就看到浅浅来了,还带来两个孙儿,当下皱了皱眉,说:“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小孩子家家的来到这种地方,不说等下丫鬟换水时看到的血,就光是这叫声,也够他们晚上睡不踏实的。
浅浅十分无奈的说:“他们俩不肯去朵朵那里,又要跟着,我就带出来了。”
说罢,她回眸对好儿和圆儿说:“你们带着他们俩去花园里玩,注意安全,别让他们受伤了。”
“是!”好儿和圆儿应了话,两人同时对两个小子说:“小少爷,奴婢带你们去后花园里玩。”
两个小子也不愿意在这种叫声恐怖的地方,当下二话没说就跑了。
浅浅不放心他们两个,除了好儿圆儿跟了去,还带了不少丫鬟和奶嬷。
“怎么样了?”待两个小子去了后花园,浅浅这才上前说话,双手握住母妃微凉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母妃抿抿嘴说:“已经一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怕又是一个折腾的。”
浅浅柔声安抚说:“折腾就说明是哥儿,娘别担心了,舅母会没事的。”
母妃脸色暗暗的说:“倒希望你舅母这胎一举得男,毕竟你舅舅这个年纪了,虽然别人当着我们的面不敢说,但是背后多的是人笑我们国公府断子绝孙,国公府也是被我们王府拖累了,我这心里也不舒坦。”
这些事情,浅浅都明白,拍拍母妃的手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舅母还年轻,舅舅还健壮,他们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国公府肯定能恢复以往的繁盛。”
“嗯!我也是这样想!”母妃抬脸,微微一笑,脸色好了许多。
另一边的平津侯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浅浅上前叫道:“舅舅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和舅母吃了这么多苦,两个人才能在一起,有了现在平静的生活,往后的日子里,老天爷一定不会薄待你们的。”
“嗯!”平津侯重重的应了话。
早就看到了浅浅带着两个小子来,只是一心牵挂着屋里生产的馥儿,他就是和人嘘寒一句的心情都没有。
浅浅也没有打扰平津侯,知道现在除了馥儿平安产子的消息,其他的什么安慰话对平津侯而言都没有用,还不如让他安静的待会。
一个下午过去,馥儿还在里面奋斗着,人参茶都喝了两回了,孩子还没有出来,好在里面有丫鬟出来说话。
知道孩子虽然没生,但馥儿还是清醒有劲的,他们这才放心。
毕竟他们守在门口,只听得到馥儿痛苦的惨叫声,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晚膳时分,浅浅吩咐丫鬟弄了点简易的小吃端来,劝说平津侯和母妃吃一点,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平津侯说了这么一句,又守到门口去了。
浅浅摇了摇首,也懂他的心情,毕竟当初她生产的时候,清澜更夸张一些,后来甚至还晕倒了。
“母妃,你吃一点吧!这么一天下来,你也累了!”
母妃看浅浅一片孝心,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也意思意思的拔了两下筷子。
她不放心的问:“两个哥儿呢?你别守在这里了,赶紧去看看他们,可是吃了饭,他们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可经不得饿。”
浅浅微微一笑说:“母妃放心好了,他们都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被安顿在隔壁院子里,我让花儿给他们说故事,正乖着的!”
“嗯!再过一会儿,馥儿还没有生的话,你就带着两个哥儿先回去,我们大人折腾一下没有关系,但两个哥儿还小,经不起折腾,别耽误了他们休息的时间。”母妃不放心的叮嘱。
浅浅保证说:“母妃不用担心他们俩,我会顾好的,而且一会儿清哥哥也会来接我们的。”
以清澜的性格,他回了府不见人的话,肯定会直接过来接他们母子,如今没有来,只能说明他事多还没有回府。
不过这话说完没多久,清澜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了。
“你在这里一天了?”清澜微拧眉,有些担忧的问:“没去休息一会儿?”
浅浅一指置于唇间,让清澜别没眼色的这时候说这些,毕竟平津侯正担心着馥儿,免得他听到了心里不舒服。
“我吃过了,两个小子在隔壁院里,你要不要过去陪着他们?”
清澜微挑了下眉说:“不用,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浅浅应了话,便不再多言。
几人一人坐了一个位置,等着产房里的好消息,稍晚一些,就是国公爷也忍不住了,亲自过来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母妃有意让浅浅他们带着孩子先回去,不过浅浅倒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国公府这么大,又不是没有院子给他们住。
而且在这里都守了一天,也没有道理在最后离开。
母妃见浅浅这样说,便没多说什么,只是亲自跑了一趟隔壁院里,看着两个哥儿好好的,又对丫鬟又敲打了一番才算放心。
馥儿自午后开始,直到亥时孩子才出生,算起来也是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孩子呱呱落地,一声响亮的哭声自产房里响起时,平津侯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去。
产房里脏乱不堪,看到平津侯突然闯了进来,吓得一个个都在赶人。
“侯爷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平津侯甩开她们,直接来到床边,伸手抚了抚馥儿的汗淋淋的发,说:“辛苦你了。”
馥儿脸色苍白的笑笑,“不辛苦。”
浅浅和母妃紧随其后的进来,看到稳婆手中抱的孩子,母妃接过来,笑眯眯的逗着,问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恭喜夫人,是个男孩子。”稳婆眉开眼笑的回答。
想着到时候国公府的赏钱肯定会翻倍,因此,笑得越发灿烂。
国公爷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像浅浅她们一样进产房,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见还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来报喜,不免急了。
他扯高了嗓子说:“你们别顾着在里面说话啊!也想想这外面的人啊!”
母妃抱着孩子和浅浅相识一笑,平津侯得知母子均安,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对浅浅说道:“你们把孩子抱出去给我爹看看。”
“嗯!”浅浅和母妃出去了,国公立刻迎了上去,笨手笨脚的想接过孙儿,但又怕粗手粗脚伤了孩子。
屋里,丫鬟快速的将床单被子等物都换了一遍,馥儿也实在是乏了,困倦的眨着眼皮。
平津侯安抚说:“累了就快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馥儿强打起精神,有些别扭的说:“别,我这里脏,你让丫鬟给你别安排一个房间。”
“胡说,你辛辛苦苦替我生孩子,哪里脏了?”平津侯强硬却不失温柔的打断了的馥儿的话。
馥儿心里一暖,只觉得这一天的苦痛都烟消云散了。
正在这时候,孩子一声嘀哭传来,馥儿担忧的望向门口,平津侯安抚说:“不用担心,孩子肯定是饿了,府里早就请好了奶嬷,再者,妹妹和浅浅都在,她们都是有经验的人,倒是你自己,先把身体调养好了,不然这些天,我不会把孩子放在你这边的。”
馥儿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故意吓唬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再加上实在是累得连睁开眼皮的劲都没有,这才嘴角勾着笑意睡着了。
等馥儿睡稳了,平津侯又叫了两个丫鬟在旁边守着,这才抽空去看儿子。
儿子就在隔壁的屋里,奶嬷刚喂完奶,浅浅几人都围着孩子的摇床边,摇床是照着当初朵朵三姐兄的摇床打造的,即结实又美观。
“快来看看你儿子!”国公爷围在摇床边,一脸老怀安慰的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平津侯笑意浓浓的上前,“这都多少年了,爹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啊!”
国公爷吹着胡子说:“怎么不记得了,就是希哥儿这个模样。”
这个孩子的大名也还没有取,不过国公爷和平津侯的意思是说他是国公府的生机和希望,所以不管是大名还是小名都带一个希字。
所以眼下也就希哥儿,希哥儿的叫着。
母妃在一边笑着说:“我是不记得大哥小时候长什么样了,我当初那会儿比你还小呢!不过看这孩子的眉眼倒是的确和大哥长得像,我们国公府以后又要出一名威风凛凛的武将了。”
国公爷到了这个年纪,差点就断子绝孙了,所以早在平津侯娶了馥儿,又怀有孩子的时候,他们父子早商量过了,不再让后辈走武将的路。
“再说吧!若是他们小两口以后不打算再生的话,就让希哥儿走文科,若希哥儿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的话,就由他自己决定好了。”
国公爷的话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浅浅几人却也听出了深义。
当下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国公爷到了这个年纪才抱上孙,在这样的时代,传宗接代是一等一的大事,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了。
他人都老年,自然是想家里的子孙平安顺遂,多枝多叶,有没有大作为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舅爷爷说得对,我家那两个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料,倒是朵朵这闺女,以后怕是有机会做那女将军!”浅浅笑着调侃。
瞬间冲淡了刚才略显哀伤的气氛。
在场的几人又都是交际的好手,在这样好的日子下,自然都顺着浅浅的话,说起了几个孩子的事情。
眼看子时都要过了,浅浅也有了困意,国公爷再是兴奋,也是上了年纪的,这年头最重要的就是养生,毕竟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不比当初年轻时,夜夜彻夜不眠都不碍事。
平津侯自己也急着回房陪娇妻,几人看希哥儿睡得熟,又叫了奶嬷和丫鬟敲打了一番,这才念念不舍的各自回屋。
住在国公府里,浅浅特意让下人把他们一家四口安顿在一个屋里,等他们回房的时候,小丫鬟还守在床边,看他们来了,得了指示,这才退出去。
浅浅看着四平八仰躺在床铺上的兄弟俩人,哭笑不得的说:“这奇葩的睡姿竟然随了谁啊!”
清澜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浅浅,浅浅俏脸一红,死不承认的说:“我才不是这样睡的呢!我每天晚上在你怀里睡着,第二天醒来你若还在床上的话,我仍然在你怀里,你别冤枉我好吧!”
清澜抿抿嘴,不答话了,免得浅浅恼羞成怒,但他越是这样,浅浅越发觉得没面子,用鼻子哼了哼,梳洗了一番,上床搂着儿子就睡觉了,还故意把两个儿子放在中间,借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清澜瞥了一眼,不说什么,反正一会儿浅浅睡着了,他再把人抱到怀里就是了,这并不影响什么。
这一晚,国都各个世家都知道国公府有后了,侯爷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就是宫里的皇上也一直等着消息。
当得知生的是一个男孩子时,脸色阴郁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老天爷真是厚待他们。”
孰不知,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平津侯别说是当爹,连当爷都可以了。
毕竟平津侯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这一次,自然不可能纵容那些妖魔鬼怪,馥儿和希哥儿这才能平平安安。
次日一早,浅浅他们用过早膳就回了府。
老王爷昨晚就得了消息,上午等他们回府的时候,还确认了一遍,这才眉开眼笑的说:“好,生得好!”
“洗三满月的时候,礼物都加厚一倍,亲家总算有后了,我这心里也高兴,不用再觉得愧对他们什么。”
老王爷喜得有些忘形了,若不是身份和年纪的原因,浅浅觉得就他这心情,只怕能在这里舞上一曲。
国公府是母妃的娘家,打多重的礼她都是乐意的,当下喜色的回说:“放心吧!儿媳知道该怎么做。”
老王爷笑眯眯的抚了抚须,他对这个儿媳倒是一直满意,就算这中间的二十多年因为清澜丢失而一直颓废,他也没有指责过她什么。
毕竟君怀谷不再纳妾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国公府也因此断了后,他这个做亲家的有什么道理逼着儿子再另行纳妾,只为了开枝散叶。
人家亲家都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们王府还不善待人家的闺女也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在老王爷的心里,嫡孙和庶孙是两种概念,就像君翊帆,他的能力其实也不差,可差就差在出身。
若他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一个人,也不至于被这样轻视,不论是老王爷还是君怀谷,他们心里都觉得,若是对君翊帆好的话,就是对不起清澜他们母子俩。
洗三这日,国公府一改往日的低调,大办了一场,但凡关系亲近一些的人都请了,比起当初浅浅生下双胞胎,置办的洗三宴都大了许多,也热闹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是了解的,毕竟国公府总算有后了,还不允许人家扬眉吐气一回啊!
忠勇侯府虽然和国公府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沾亲带故的,自然是全家都来贺喜了。
这几天,二郎不在国都,月初就出去了,去别的州开新店,顺便沿路查一下各铺的情况。
国都里客似云来的帐目就由蓝冉莹打理的,再加上开年的会试,国都这时候就已经开始涌入大批学子。
客似云来的生意可以说是日日红火,差不多都成了各个学子最喜欢逗留的地方,毕竟客似云来的后台是侯府和王府,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
这些学子想着在客似云来用餐,指不定哪天就碰到忠勇侯或者是肃亲王了,若是能趁机表现一番,入了他们的眼,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过上好日子了啊!
“二嫂,怎么了?脸色有些苍白?”浅浅注意到蓝冉莹脸色有点不对的样子。
蓝冉莹说:“没事,就是这两天太忙了。”
浅浅皱了下眉,说:“二嫂做事别这么拼,现在不比当初了,日子也好起来了,而且二哥才出去没几天,你就这样折腾自己,他以后哪里还敢出去啊!回来不得心疼死啊!”
蓝冉莹羞涩的笑了笑,“放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天忙店里的事情,晚上又要照顾女儿,身子的确觉得有些乏了。
其实女儿的事情不用她一手一脚的去照顾,虽然大嫂如今生了三个小子,但是婆母也没有偏心的意思,再加上思源怎么说也是婆母第一个孙女,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比大嫂的三个儿子低。
只是她带女儿带惯了,一天不见就身上不舒服,所以才会折腾得自己累了些。
“你是要说说她了,我说她又不听!”刘羽琪嗔怪的瞪了眼蓝冉莹。
蓝冉莹一脸认错的样子,讨好的朝着两人说:“好啦!我回去了会先看看大夫,然后再好好休息两日。”
“这还差不多!”刘羽琪勉强放过了蓝冉莹。
她也是真的担心蓝冉莹,不说她们妯娌间平日的感情好,就是侯府上下都是她打点的,二郎才走没多少天,蓝冉莹就病倒了,这事搁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洗三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就是抱着孩子意思意思的走一个过程,毕竟孩子还小,这个天又凉,抱出来一下,有些人甚至连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立刻抱回了屋。
接下来,便是一群亲朋好友吃吃喝喝。
浅浅趁着这时候,端了些吃的去了馥儿的房间,一眼就看到本该在前面待客的平津侯也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亲自喂馥儿喝着汤。
“舅舅可真是疼舅母啊!看样子我这些东西是不用要了吧?”浅浅一脸调侃的站在门边。
馥儿脸色微红,接过汤勺,催着平津侯说:“我自己来吧!前面客多,你赶紧出去。”
平津侯眼神有些尴尬,虽然对自己媳妇好是理所当然,但是被晚辈调侃撞破,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咳咳,你舅母这里就麻烦你了,你记得盯着她把这碗汤喝了,厨房里煲了一个上午了。”
“好!”浅浅笑眯眯的目送平津侯出去了。
这才上前说:“看样子舅舅很疼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馥儿面带羞涩的‘嗯’了声,说:“说来我和你舅舅的事情,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大胆作风,我现在还指不定过什么样的日子。”
浅浅失笑的说:“这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好坏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要谢的话就谢谢你自己的好心态。”
馥儿抿了抿嘴,笑得有些羞涩。
毕竟当初浅浅将计就计的把她推到了平津侯的床上,又让她怀着身孕嫁到国公府来,总终是不光彩的事情。
如今她孩子出生了,虽然没有人在她耳边嘀咕什么,但她清楚这事肯定是各人心中的疑惑。
倒是国公府为了她的颜面,统一对外都是说她早产了,就连她爹娘那边都瞒过去了。
两人没说几句,真真和馥儿的娘都陆续进来了。
几人闲话间,突然扯到了辈份的问题,真真好笑的说:“你要叫馥儿舅母,馥儿要叫我表嫂,我又要叫你姐姐,我们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浅浅无奈的一笑,“各大世家之间都是这样!”
国都这些世家之间都有姻亲关系,沾亲带故的叫起来,都有些乱。
真真眯眼笑笑说:“我知道啊!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浅浅失笑的摇摇头,问:“怎么今天没有把律哥儿带出来?”
真真微不可见的耸耸肩说:“前两天有些受凉了,这才好一点,我就没把他带出来,免得刚好又复发了。”
“嗯!这个季节是这样的,你平日里要多注意一些!”浅浅倒不多担心,毕竟律哥儿的爹和祖父都是太医,一个个小小的受凉,他们还不看在眼里。
“可不是吗?我就错开了一眼,他就受凉了,没把我气坏!”真真忍不住嘀咕抱怨。
浅浅皱皱眉说:“那些子不尽心的人就早点换了,律哥儿的事情马虎不得,一点小错都不能容许!”
真真说:“我明白,前两天受凉也是照顾他的丫鬟没有注意,喂他喝水时,衣襟打湿了,没有及时换下来,还让他吹了风,夜里这才开始受凉的。”
浅浅问:“这些丫鬟都照顾律哥儿这么久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真叹息的说:“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丫鬟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不过就是这样,我还是把她换了。”
“是应该这样的!”浅浅赞同的说道。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得重视,否则的话,以后的丫鬟还不有样学样!
几人又各自聊了下家里的碎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浅浅和真真倒一同道别离出了馥儿的房间。
宴会临近尾声,有些人先一步走了,浅浅和真真出现的时候,已经不见刘羽琪和蓝冉莹了。
“娘,怎么不见大嫂和二嫂?”
姜氏一阵担忧的说:“刚才你二嫂突然特别不舒服,你大嫂就陪她先回去看大夫了,毕竟今天是国公府的好日子,也好在这里影响气氛。”
真真问:“二嫂不舒服,怎么不让相公给看看?”
浅浅睨了眼说:“就是不舒服,才不让看的!国公府大好的喜事,二嫂在这里闹身体不舒坦,多影响主人家的心情。”
真真咂巴了下嘴说:“这倒也是!”
浅浅回眸,叫来思行,让她拿了自己的牌子去请太医,让太医跑一趟忠勇侯府。
“娘,没事的!一会儿太医就去了,二嫂这几天肯定是太累了的原因!”浅浅让丫鬟去找太医后,这才安抚姜氏。
姜氏嘀咕说:“希望没事,你二嫂刚才突然脸白如纸,把我都吓到了,还捂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菜刚上桌,也就是吃了几筷子,蓝冉莹就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们才不敢在这里看大夫,否则的话,这不是砸国公府的颜面吗?
浅浅一脸古怪的想着,绝对不是菜色有问题,菜色有问题,不可能就蓝冉莹一个人不舒服。
难道是这些天太累了,所以引起了身体问题,只是肚子?
浅浅拧眉想着,可别是蓝冉莹分不清肚子还是胃,别是胃出了毛病才好,否则的话,治起来就麻烦了。
由于蓝冉莹身体不适回府,浅浅他们也担心,和母妃说了一句,她陪着姜氏还有真真一起回了忠勇侯府。
到的时候,太医正好出府。
“参见王妃!”太医年纪颇大,远远的看着浅浅也没有避开,毕竟这条路直通正门,再加上也不是孤男寡女,倒不用讲究这么多。
“起来吧!”浅浅虚扶了一下,说:“麻烦太医跑一趟了,我这二嫂身体有些不适,可是有什么事?”
太医脸上泛喜的朝着浅浅报喜说:“喜欢王妃,贵府二夫人这是有了身孕,只是说日子尚浅,再加上这些天的劳碌,有滑胎的迹象。”
姜氏脸上的表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像是大喜而后是大惊,担忧的问:“我这个二媳妇没事吧?这一胎能保住吗?”
“是啊!我二嫂没事吧?”浅浅和真真附和的问话。
太医摇摇头说:“幸好发现得早,倒不碍事,若是再拖一二天的话怕是情况不妙,如今我已经开了安胎药给二夫人,二夫人只要照着药吃,头三个月尽量卧床休养,就没有大碍。”
“好!多谢太医了!”浅浅微微点头致意,身后的思行立刻上前给了太医一个大红包。
太医也没有客套,收了红包就走了。
浅浅母女三人到蓝冉莹的屋前时,就听到房里刘羽琪正在训她。
“你也是当过一次娘的人了,怎么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蓝冉莹弱弱的解释说:“我没注意,而且日子也就晚了几天,昨天起断断絮絮有落红,我还当是来了月事,哪里知道竟然是滑胎的迹象。”
蓝冉莹一脸惶恐的样子,刘羽琪也不好再多说。
浅浅推门率先进来,满是无奈的说:“二嫂,你就是花太多心思在店子里了,所以才会没顾到自己的身体。”
蓝冉莹小声的辩解说:“这店子是你二哥的心血,他现在不在家里,我自然想替他好好看着。”
姜氏上前两边,走到床边坐下,说:“你这个傻孩子,店子哪里有你的身体重要,你当二郎会稀罕你帮他多挣的这些银子,还是稀罕你的健康?”
蓝冉莹一副惭愧的样子,她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若是想到了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毕竟什么事都没有孩子重要。
刘羽琪怕姜氏责备蓝冉莹,也怕她太过担忧,在一边解围说:“娘你别太担心了,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是弟妹虽然有滑胎的迹象,但好好调养的话,并无大碍。”
姜氏侧目说:“辛苦你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有遇到太医,他已经把情况都和我们说了。”
刘羽琪见状也就不再多重复一遍,转而朝着真真和浅浅说:“今天难得你们姐妹一起回来,不如就留在这里住一晚吧?”
真真为难的说:“怕是不行,律哥儿有些受凉了,我要回去照顾,看过二嫂,我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孩子病了,刘羽琪自然不会多留,慰问了几句,见真真说律哥儿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才放心。
“下次得空了,带律哥儿回府来住几天,爹娘都挺想你们的。”
姜氏微微一笑,配合的说:“是啊!你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想着,还有你也是一样的,什么时候把朵朵和两个哥儿带回来住几天。”
姜氏后一句话是对着浅浅说的。
浅浅笑吟吟的说:“这几天肯定没有空的,过几天就是朵朵的生辰了,不如爹娘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到王府住几天可好?”
姜氏为难的说:“这不太好吧?”
刘羽琪在一边端着笑容,并不好插这话,毕竟她一个做儿媳的劝着婆婆去跟女儿住,一句话没有说好,旁人容易起别样的心思,还是不说比较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啊!娘不是想朵朵了吗?正好趁着她生日去住几天,而且国公府就舅母一个女人,年岁还不大,又是第一次生孩子,好多事情不懂,母妃正想回国公府住几天,但又担心王府的三个孩子,你和爹来住几天,母妃正好也能安心的去国公府住几天。”浅浅灵机一动,如此劝说。
实情确实也差不多如此。
母妃自馥儿产子前几天就不断往国公府跑了,生产后的这几天跑得更勤快了,这关怀的架势,比起馥儿的娘亲更甚。
“对啊!娘就去姐姐那里住几天,然后再来我府上住几天,娘也知道我那婆母现在不管用,离开府里几天怕是不妥,还是娘来我家里住嘛!姐姐出嫁后,你都去住过,就没来过我们家。”真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上前缠着姜氏一阵撒娇。
姜氏耐不住两个女儿的劝哄,有些动摇了,却想着说:“我这一走,三个哥儿和思源也没一个人带。”
刘羽琪这才答话说:“怎么会?他们都有各自的奶嬷,而且我不是在府里吗?”
“对啊!娘也不用担心我了,我娘也能帮着带思源和三个哥儿,她这会儿在厨房里给我熬药。”蓝冉莹嘴里前后两个娘分别是指她的婆母和亲娘。
“这……我还是先问问你爹的意思吧!”姜氏也没有一口答应。
不过心里的秤已经偏了,毕竟王府她也去住过,王府上下不但没有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亲家,反而一直热情款待,让她对王府的印象很好。
再加上姜氏和言永福的确有很久没有看到几个小外孙了,心里惦记着,所以有机会也是愿意一去的。
这话说完不到几天,就是朵朵的生辰,浅浅带着朵朵特意提前了一天把姜氏和言永福接到了王府。
像这种事情,一般让朵朵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她缠人的功夫厉害,看着她可爱的小脸,一般人难说出拒绝的话。
九月十七这日,浅歌特意给朵朵放了一个假,她仍是一早就起了床,梳着可爱的两个小团子,脑袋一晃一晃的跑到了隔壁房里。
这也是姜氏和言永福自己要求的,不要另安排院子,就住在朵朵院里就行。
浅浅知道他们是想多亲近孙女,自然也不会拒绝他们的意思。
“我姥姥和姥爷呢?”屋里没有看到姜氏和言永福,朵朵鼓着小脸问院里的丫鬟。
小丫鬟立即回答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做一碗长寿面给小郡主吃,祝愿小郡主健康长寿。”
朵朵一阵傻乐的说:“我就知道姥姥和姥爷还是最疼我的。”
说罢,朵朵一蹦一跳的去厨房,人还没到就扯高了嗓子叫:“姥姥、姥爷……”
言永福来厨房也不过是凑个人头而已,他哪里会下厨做这些,听到朵朵的声音,他立即出门,一下抱起飞奔而来的朵朵。
“怎么来了这里?这里油盐大,不适合你。”言永福抱着朵朵站在门口,并没有入厨房。
朵朵搂着言永福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我来找姥姥和姥爷的啊!”
言永福眯了眯眼,笑说:“今天是你长尾巴的好日子,你姥姥在里面给你下面条呢!过生辰一定要吃碗面条,才算圆圆满满。”
朵朵嫩嫩的小脸,贴着言永福粗糙的脸上,一脸撒娇的说道:“姥姥和姥爷最疼朵朵了。”
言永福假装生气的说:“知道我们最疼你,平时怎么不跟着你娘回侯府看看我们。”
朵朵大大的眼珠子一转,颇无辜的摊开小手说:“朵朵也想去看姥姥和姥爷的,就是每天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你看我的手,每天都痛痛的。”
言永福认真的看了看朵朵的小手,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白白嫩嫩十分可爱的十指,不过却也配合的惊讶问:“是吗?我们朵朵每天都学什么啊?”
朵朵掰着手指数了数,言永福这才真的诧异起来,说:“朵朵每天要学这么多东西啊?”
“是啊!姥爷我带你去看我写的字,大叔说特别好看,一点都不像一个四岁小孩子写的字。”朵朵特意的搂着言永福,想向她献宝。
言永福也是急于想了解朵朵的学业,自然听从了她的话,朝着厨房里面叫了一句,“我跟朵朵回她屋里看她的课业了,你一会儿写好了面条直接拿过来。”
“好嘞!”姜氏答了许,却是仍不住埋怨。
她还当言永福会把朵朵也抱到屋里来和她亲热亲热的,哪里知道就顾自己,而她怕面糊了不好吃,也不敢离开火灶一步。
言永福这边,在屋里看到了朵朵的字,只叹漂亮。
四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字倒也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顶多就算得上工整,但是朵朵这个年纪,手腕都没有什么劲,能写出这么一手字,已经不易了。
朵朵得了夸奖,把她所学的都拿出来让言永福看,其中包括蛊虫和武功,这可把言永福吓了一跳。
但在外孙女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所以当姜氏端了面条进来的时候,就看言永福脸色怪异的样子。
姜氏也没有多想,对朵朵招招手说:“快来吃面条了,这是姥姥特意给你煮的,快尝尝看,好吃不?”
“好!”朵朵还不知道自己吓到了言永福,笑眯眯的蹦蹦跳跳的到了姜氏身边,仰长了脖子看着面汤碗,拍着马屁说:“好香啊!”
“好香就赶紧来吃!”姜氏笑眯眯的递出筷子。
朵朵举着双手,边说话边朝旁边走去,并说:“娘说的,吃饭前要先净手,姥姥等我一下啊!”
朵朵走过去,立即有丫鬟端着水盆上前替朵朵净手擦手。
姜氏得意的手用手肘捅了捅言永福说:“看看我孙,被我闺女教是多好啊!”
“是啊!”姜永福一脸笑眯眯的附和,瞬间忘了刚才被朵朵吓着了的事情。
祖孙三人在一起边说边笑,还没有用完面条,浅浅就带着两个哥儿来了,他们一来,就缠着要言永福和姜氏抱。
朵朵斜了两人一眼,鄙视的说:“别想和我争宠,姥姥和姥爷最喜欢我了,你看,这是姥姥和姥爷一早去厨房里给我做的。”
两个哥儿一听,脸都变了,一人抱了一个,摇着他们的脖子问:“姥姥姥爷是最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是是!”言永福和姜氏被摇得头昏脑胀,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朵朵一听就不乐意了,瞬间加入战局,而且三两下就把挂在他们身上的两个哥儿扔开,自己霸占了姜氏和言永福。
并且大声宣布说:“姥姥和姥爷最喜欢我!”
姜氏和言永福看得一愣了愣,而后同时大笑出声。
浅浅在旁,失笑的摇摇头说:“爹娘,你们别理这三个小恶魔,他们现阶级没事就喜欢争风吃醋,天天这样闹着,也不嫌麻烦。”
朵朵傲娇的将小脑袋一拧,说:“谁和他们争风吃醋了,我才不屑理他们呢!都是鼻涕虫。”
二哥儿胀红了跳起脚来说:“你说谁是鼻涕虫,说谁呢?”
“谁答话我就说谁!”朵朵睨着二哥儿,小脸指探的看着他。
二哥儿不满的扯过浅浅,跺脚说:“娘,你快告诉姐姐,我前些天那是感觉了风寒,受凉了才会流鼻涕的!娘快跟姐姐说。”
浅浅颇为无奈的说:“你姐姐都知道,她故意逗你们的呢!”
大哥儿不满的说:“我又没流鼻涕,你说我干什么?”
“对啊!是没有流鼻涕,但不知道是谁几天前还尿床了噢!”朵朵一脸恶意的笑容,故意揭大哥儿的底。
大哥儿脸红得比二哥儿更甚,不满的朝着浅浅问:“娘,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说的吗?”
浅浅轻咳一声,憋着笑说:“不是我说的啊!而且你现在才二岁,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哥儿气得跺脚说:“不是不是不是,姐姐说她一岁的时候就没有尿过床了。”
浅浅扶着下巴想了想,有些恶意的说:“说来也是,你姐姐自会说话起,就没有再尿床过了。”
朵朵在这方面也挺早慧的,每次要尿尿时,都会哼哼唧唧几声,时间长了,浅浅自然也懂了意思,倒真的是一岁多就没有尿在身上过了。
大哥儿眼眶一红,“娘你欺负人,你又偏心。”
言永福看不过眼,搂过大哥儿抱起,不满的轻斥浅浅。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当娘的,还把孩子弄哭了!”
朵朵不满言永福抱大哥儿,不抱她,更加恶意的开口说:“姥爷这话不对,我在大弟这个年纪早不会再哭了,更何况大弟还是一个男孩子,爹每次还说让两个弟弟长大了保护我,照我看,是我长大了保护他们吧!真是像一个姑娘家似的。哎……”
大哥儿瞪大了眼,忍不了朵朵的冷嘲热讽,扯直了嗓门就哭了起来。
一个美好的早晨,就在大哥儿的哭声中度过,而二哥儿作为大哥儿的同盟,见大哥儿哭得这么伤心,也没有闲着,瘪着嘴巴酝酿了几下,跟着哭了起来。
浅浅这时候很没义气的把责任推给朵朵。
“你又把两个弟弟弄哭了。”
朵朵看了眼浅浅,摇首轻叹,像一个小大人似的,说道:“难怪娘常常叹息,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就够了,如今看你们这样,娘的想法果然没有错。”
“娘,你竟然想不要我们?”两个哥儿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浅浅哑巴吃黄莲的说:“你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了。”
朵朵一副安抚的口吻说:“反正这事两个弟弟已经知道了,娘就别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就是。”
“你啊!真是的!”浅浅无奈的叹息一声,认命的开始哄两个哥儿。
好在今天是朵朵四岁的生辰,请的全是亲朋好友,也就自家三桌人而已,每一个到来的看到这对兄弟的红眼眶都要关心一下。
而这对兄弟也甚是执着,对着每一个都会耐心的告一回状,使得大伙都有些哭笑不得。
朵朵见了,更是鄙视的说:“小孩子就喜欢告状!”
浅浅没忍住,戳了下朵朵的额,道:“你也是小孩子,给我搞清楚一下,你今天才满四岁而已。”
朵朵脑袋一甩,傲骄的说:“我是小大人,只弟弟他们这样爱哭鼻子的才是小孩子。”
朵朵这话一出,两个小子又红了眼眶。
儿子和女儿,二对一的情况下,再次惨败。
“行了,就别是欺负他们了,你也说了你是小大人,就拿出小大人的风范来,和两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浅浅原是想劝说朵朵的。
不过这话落到两个哥儿耳里,更不是滋味了,直接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像四岁和二岁的正常孩子啊?”浅浅被折磨得头大了问话,回应她的是一片哭声。
朵朵四岁生辰这一日,就在两个哥儿的一片哭声中度过了,不过看朵朵个人的表情,她倒是显得蛮开心的,特别是她师父,今天还仍由她缠着抱着,给她剥虾子,喂虾肉。
这样的日子直到年底,期间小麻烦不断,倒也被清澜轻易解决了,毕竟现在皇上失了左膀右臂。
一亡一废。
谷敏至今还因为微凉的事情,在家里一蹶不振。
皇上倒是收回了兵权,只是不论边关的战士,还是谷家军,都只认谷敏。
虽然他们不会反皇上,但对皇上的话,执行力度也没有这么强。
再加上皇上即使有心培养苏祈,也不可能使他一步登天,不然的话,群臣不会服他,他以后行事也会颇多不便。
因此,皇上目前倒也没动什么手段,只是一心等着殿试,到时候在这当中挑几个好苗子,着重培养。
很快就到了年末,顾雪莹出嫁的日子。
她是她们几个闺蜜当中嫁得最晚的一个,当中大多的原因是顾家舍不得雪莹早早出嫁,有心多留她两年。
由于冬天的太阳升起太晚,浅浅又早答应过要给雪莹化妆,让她美美的出嫁,所以在婚前的头一晚,浅浅便索性住到了顾府。
陪她一同的人还有刘羽琪和元珊。
四个女子躺在一张床上,雪莹笑着将四个人的手都拉到了一起,笑吟吟的说:“你们三个就好了,都成了一家人,就我一个嫁的对象不是你们的亲戚。”
浅浅调侃的说:“这没有办法啊!谁叫你早早就定了人家,不然的话,我也替我哥哥做媒了,把你迎回府。”
雪莹笑笑,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其实很羡慕浅浅三人,浅浅是陪着清澜吃苦过来的,倒可以不算。
但是不论是刘羽琪还是元珊,现在都是国都女子羡慕嫉妒的对象,毕竟夫君不单长得一表人才,还专情温柔。
这样好的良缘,谁人不喜欢。
“浅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替你表做媒,哪一个哥啊?是亲大哥还是大表哥啊?”元珊斜着眼睛,故意找麻烦。
刘羽琪配合的说:“是啊!你对我们两个嫂子有什么不满啊!你说啊?竟然还想把我们换掉。”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好啊!你们竟然敢联手欺负我了,是吗?”
“有什么不敢的!”刘羽琪和元珊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浅浅出手,搔她的痒痒。
雪莹睡在三人中间,很不幸的被殃及到。
闹了一会儿,四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浅浅突然敛容的说:“雪莹,你不用担心,你以后也会幸福的。”
雪莹微微眯上眼,淡笑的说:“嗯!我很幸福的!”
只是不可能有你们这种幸福。
这一句话,雪莹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浅浅三人都看出了雪莹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故意挑了一些夫妻间相处之道和她唠叨。
她虽然嫁的门第高,但对方并不在国都,而且就算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又如何,并比不过在爹娘眼前来得自在。
这也是顾家拖着婚事的原因之一。
换言之,雪莹这次嫁出去后,她们四人再难像这样聚在一起聊心事了。
说说笑笑间,没来得睡觉,天就亮了。
下人过来侍候雪莹起身的时候,四个姑娘眼底都有淡淡的青影,好在妆容一上,仍是一副美丽动人的了。
花轿临门的时候,顾雪莹没有忍住,大声哭了起来,顾夫人也是眼睛红红的和顾雪莹抱在一起。
这一别,别说是她们这些小姐妹,就是顾夫人想见女儿一面也不容易。
好些国都里嫁出去的女儿,一生都再难见几面,也难怪顾雪莹哭得这么伤心。
浅浅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才是真正的哭嫁吧!
看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将雪莹接走了,浅浅心里一阵惆怅,又看顾老夫人和顾夫人的神色。
上次安抚说:“不用担心,雪莹的性子这么温柔,长得又漂亮,她的夫君一定会善待她,她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借你吉言!”老夫人笑笑,眼底一片担忧。
雪莹就是太温柔了,若是碰到一个愿意疼她的男人,自然是一生的幸福,可是若碰到一个浑的,她这一生将会极苦。
所以这次出嫁的名单里,老夫人给雪莹的陪嫁,都是精挑细选后才敲定的人,可见对她有多少不放心。
见顾老夫人和顾夫人如此,浅浅三人又留下来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回府。
府里上下正准备着过年的事宜,浅浅回房的时候,清澜正在屋里。
“今天没有事忙吗?这么早就回来了。”浅浅走近清澜的身边坐下。
清澜放下手中的密信,说:“马上就要过年了,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
浅浅‘噢’了一声,目光落在密信上面,问:“哪里的消息?”
“慕容山庄来的!”清澜说话间,已经把折子递给了浅浅。
浅浅火速看完,挑挑眉问:“苏祈是真的没有举动,还是按兵不动?”
清澜眼神闪过一抹疑惑,“目前据各方面的消息传来,苏祈的确没有任何动作,他接手了龙吟教,但没有寻思着扩大势力,只是将内部人员重新整顿了一番。”
浅浅眉眼闪了闪,说:“这人心思挺深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愿脑子聪明一点,别害得婉婉夹在中间难做人。”
清澜若有所思的想着,他觉得有必要去和苏祈接触一下。
不说解决了苏祈能少了丞相府的阻拦,就是对浅浅也是好的,免得她时时担忧这事。
再说了,丞相府毕竟是百官之首,若是有朝一日,王府回归正统,虽然不在意丞相府是否很阻止,但多一份助力总比多一份阻力要强得多。
眨眼间,两个小子的生辰到了,接着就到了新年。
这一年,可以说是丰收的一年,若说让浅浅他们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国公府有后了,平津侯和馥儿有了幸福的生活。
在这样的气氛当中,会试的日子到来。
浅浅秘密见了田鸿升。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人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浅浅比量着两人的身高。
田鸿升笑眯眯的说:“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一些。”
浅浅上下打量了眼,说:“要多吃一点,人太瘦了!”
田鸿升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瘦高瘦高的,再加上这几年读书,人也白净了些,看起来有点弱不经风的感觉。
若是不向人说起,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是田地里出生的。
“我吃了就是不长肉,我娘还一直说我浪费粮食,光吃不长。”田鸿升笑得颇无奈的样子。
浅浅笑着搭话,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谈了下南阳的生活,田鸿升才渐渐敛笑问说。
“浅姐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吗?”
浅浅微微一笑,“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事情让你做,只是提醒你,会试殿试的时候,若是有人试探你,千万别穿帮了啊!”
田鸿升扬扬首,得意的说:“浅姐姐就放心好了,邱大哥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就是装做不认识你嘛!很简单的。”
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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