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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慕容文谦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微微用力的揉了揉我的颈项和头发,让我靠在他的肩上。
清晨的景色竟是这样的迷人,使我陶醉,可是,我快要离开这里了,心中冉起了淡淡的伤感,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抱住了我的肩膀。
我看了慕容文谦一眼,他一脸平静无澜,只是眼中也有一点不舍:“文谦,我想去见元子修最后一面,向他辞行?”
“好,你去吧,我等你!”
当我推开那扇大门时,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淡淡的药香味儿。
我的眼中突然蒙上了一层水汽,元子修已经离开了州府,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今他会去哪,我却浑然不知。
北魏已经没有了,他早已不是皇帝,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我的心突然慌了起来,疯了一般冲出屋子,询遍了州府里所有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何时走的,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次日,慕容文谦扶着我的肩走出了州府,上了马车。
我一声不吭地依偎在他怀里,不久后,他轻声道:“闭上眼,睡一会儿吧?”
我没有作声,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他低眼看着我:“怎么了?”
“你急着回去,想快点娶我吗?”
“那当然,怕你跑了。”
我看着他魅惑的眸子,犹疑地说道“你说,父皇他……会不会反悔?”
他轻笑了一声,垂首在我唇角吻了一下:“放心,我相信你父皇。”
我微微一笑,整个人往他怀里钻了钻,贴在了他身上:“文谦,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好不安,又说不上什么原因?”
“不要多想,再睡一会儿吧?”
也不知是不是他特意吩咐了,今日的马车跑得特别的快,似乎他急于赶回江陵,说不出什么原因,我的心感到一阵局促。
马车里还是一片安静,出了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黄昏时分,皇城笼罩起金色的光芒,无数飞舞的莹尘羽化成了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让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
这时,一阵凉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而疲倦得无力再举步的时候,我蓦地看了慕容文谦一眼,他似乎明白我心里的情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现在就去乾坤殿,立刻去见父皇。”
“好,我陪你一起去。”
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每走一步,往各处一望,都是一幅最精致的风景,可是,我和文谦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风景,我们就这样匆匆的走过了长廊,终于到了乾坤殿,大门虚掩,从里面传来了许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福禄看着我便迎了上来,神色惊慌地道:“公主,皇上……他……”
“父皇怎么了?”我脸色大变:“你快说啊?”
“皇上他得了重病,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
“什么?”我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老奴,也不知,公主进去看看吧?”
我们跟着他的身后走进去,一进大门,就看到宽敞的屋子里站了许多人,除了之前提到的太医院的各位太医,连萧寂寒也在,他们站在床边,脸色都很难看。
我立刻走了过去,周围的人都给我让出了一个道,我清楚地看见父皇躺在床上,
脸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英挺的眉宇间,透着一股隐隐的灰色,而且他的脸颊,竟然消瘦得凹陷了下去,像是一个久病的病人。
父皇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身子一直很好,我离开江陵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看着他已经露出了日暮西山的光景!
“父皇!”我的眼眶蓦地一下红了,立刻跪了下来。
一声惊呼,在乾坤殿中响起显得有些震耳,周围的人也像是被震了一下,可父皇躺在那儿,还是默默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站起颤抖的身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回头看着他们:“父皇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本宫?”
“回公主,皇上他一直昏迷不醒,可是从脉相来看,又没有什么病?”
“混账!”萧寂寒冷这一张阴沉的脸,斥责道:“没病怎么会一直昏迷,你们平时是怎么伺候的?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太医们大惊失色,已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恕罪,微臣实在是——”
“行了!”我吸了口气,挺直了身子,冷冷地看了萧寂寒一眼,然后道:“你们全都退下,今晚由本宫来守着父皇。”
“公主!”福禄走到我面前,说道:“你刚回宫,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回宫歇歇吧,老奴在这里,会照看好皇上的?”
“不用了。”我看着福禄,淡淡一笑:“你也上了年纪,你看你自己一脸疲惫的样子,这几日照顾父皇怕是累坏了,还是本宫来亲自守着父皇吧?”
“公主……”
“都退下吧!”萧寂寒一声令下,看了福禄一眼:“你敢以下犯上?”
“老奴不敢,老奴告退!”
这时,天已经黑尽,月色将寝宫包围着,众人退去后,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我和慕容文谦,还有萧寂寒,气氛却异常的诡异。
我的脸色立刻更难看了几分,父皇的病,竟然没有人能看出来。
这次的病来得蹊跷,我绝不相信父皇是自然生病那么简单。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慕容文谦突然说道:“芷嫣,让我来看看?”
一时间,我恍然大悟,紧张地说道:“文谦,你一定要救醒父皇?”
“不行!”萧寂寒冷着一张脸,看着慕容文谦:“你是什么人,也配给皇帝诊治,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萧寂寒!”我突然大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嫣妹……”萧寂寒看着我,说道:“你不要相信他,当初父皇下令斩杀他,其实他一直对父皇怀恨在心,我怕他……”
“住嘴!”我一声厉吼,打断了萧寂寒的话:“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嫣妹……你……”萧寂寒看着我,眼里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淡淡说道:“多日未见,你一回宫,就让我滚,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我说过了,这里由我守着,你听不懂吗?!”
萧寂寒看着我,咬了咬牙,冷然转身走了出去,离开了寝宫。
我终于松了口气,慕容文谦走到我身边,他抓住我的手,拍了拍,淡淡一笑:“不要担心,让我来,你去外堂歇一会儿吧。”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看着我的时候,透着几分关切,我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这一夜,是从离开襄阳以来,最宁静的夜晚。
没有人声喧闹,没有马蹄阵阵,也没有那些如梦魇般纠缠我的厮杀声,可我却反而睡不着了,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室奢华,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无助。
整个乾坤殿便陷入了沉寂当中,屋子里的檀香袅袅,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就在这时,父皇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啊——!”
这一声一下子打破了那种气氛,我紧张的跑了进去,却见父皇出了声,但并没有立刻清醒,慕容文谦将一根银针从他的身上拔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急忙上前:“怎么样?父皇他怎么样了?”
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他……似乎是中毒。”
“什么?!”我大吃一惊,立刻说道:“中毒了?那立刻给他解毒?”
“芷嫣,你别急。”他看着我,说道:“这毒没那么好解,而且他已中毒很久,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中毒的人不会死去,但会一直昏迷下去,永远醒不来,我也没见过这样的毒。”
“用白玉雪莲丸,也不行吗?”
“恐怕不行,除非用金针渡穴。”
我眉头微微一蹙,突然想起当年我在北魏的皇宫里,也是中了慢性毒药,那时我的情况绝对比父皇严重得多,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激灵:“文谦,天下用金针行医的只有冷大哥,是不是?”
“嗯。”他眉头一皱:“可是,路途遥远,就算去了,昀非也未必会下山。”
“贴皇榜吧,为今之计,只有帖皇榜。”
“那有何用?”
我想了想,说道:“文谦,你还记得吗?当日我们在扬州时,我恍惚看到一个人,很像冷大哥,可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我们可以赌一把。”
他微微一愣,想了想,说道:“好吧,目前只有这样。”
第二日,西梁的各个城镇都贴上了皇榜。
我依然守在父皇身边,寸步不敢离开,不用想,也知道这毒是谁下的,慕容文谦答应我,一定会在查出下毒的人,这几日,我也没见过他。
我坐在床沿边,守着父皇,离得那么近,我才发现,他嘴唇有些干涸,我急忙拿着手帕用水浸湿,一点一点揉着他的嘴唇。
屋子里太安静了,父皇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好像重鼓一样,敲得人心里直发慌。
我抬头看着外面透过窗纸的淡淡晨光,可我的前方,却是一片灰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网,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种被束缚的窒息感。
“父皇,你一定要快些醒来,嫣儿已经平安回来。”
我还想要说什么,可他固执的躺着,一点回应都没有,眼中突然泛起了泪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嫣妹!”
我一抬头,萧寂寒走了进来,几步便走到我的面前:“父皇,醒了吗?”
“你来干什么?”
“不放心,过来看看。”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看了皇上一会儿。
“嫣妹……”他突然一回头,看着我:“你累吗?”
我没有说话,头垂得更低了,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道:“你清减了。”
我一下别过了头,蓦地站起了身:“你别再碰我!”
“嫣妹,自从你走以后,我都担心死你了。”
“担心?”我冷哼了一声:“怕是你别有用心吧?”
他的表情一僵,一双细长的眼睛变得冷冽:“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我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芷嫣……你看谁来了?”
听见文谦的声音,我立刻回过头,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来的人竟然真的是冷昀非,他一袭青衫,眼里还是泛着清冷的光,但看见我的时候,亮了一下。
“芷嫣,好久不见。”
我立刻跑了过去,热情地说道:“冷大哥,你真的来了,你……快救救我父皇吧?”
“放心。”冷昀非像是安慰着我,说道:“文谦已将你父皇的情况告知我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这里交给我吧?”
“他是谁?”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寂寒立刻挡在了我前面:“皇上,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诊治的。”
“你让开。”我一把推开了萧寂寒:“冷大哥是我为父皇请的神医,你别这样无理,莫非你连我也不相信吗?”
萧寂寒像是愣了一下,转头过来看着我,嘴角若有若无的一笑:“神医?太医院的人都看不好父皇的病,他来就能看好吗?”
“既然你也知道太医院的人看不好,为何不让他试试?”
这么一说,萧寂寒不再说话,只见冷昀非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透着一些什么,但没有说话,倒是慕容文谦立刻说道:“不管怎么样,能救醒皇上就行,昀非,事不宜迟,快给皇上诊治吧?”
一听这句话,萧寂寒不开口了,拂袖而去。
慕容文谦这才慢慢走过来,走到冷昀非的面前,微微一笑:“冷兄,有劳了。”
冷昀非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片刻后,冷昀非才说道:“他中的毒,是西域的一种慢性毒药,叫九霄*散,这毒不好解,中毒的人犹如活死人一般,但又断不了气,思想会一直沉浸在梦中,醒不来。”
“那还有救吗?”我急忙道。
冷昀非沉默了一下,说道:“这种毒不是那么好解的,就算我用金针渡穴,每天一次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我想了想,说道:“不管多久,只要能救活我父皇就好。能否先给他解毒,让他清醒过来,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却被一只手拉住:“芷嫣,你冷静下,昀非会有办法的。”
“我试试看吧。”冷昀非看着慕容文谦,说道:“文谦,你帮我将他的衣衫褪尽,这一次施针跟之前的不同,必须将银针扎进他身上一些重要的穴位。”
“嗯。”慕容文谦点了点头:“芷嫣,你先回避下。”
“好。”
过了很长时间,慕容文谦才走出来:“芷嫣,皇上醒了,你去看看吧?”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急忙跑了进去,却看见冷昀非的额间细汗密密,我立刻说道:“冷大哥,谢谢你,我又让你受累了。”
“芷嫣,无需言谢。”冷昀非淡淡一笑:“能够再见到你,我受点累算什么,更何况我救的人是你的父皇,你真是太客气了。”
“冷大哥……”我眼中透着无言的感动,直直地看着他。
“去看看你父皇吧?”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走到床榻边去,一下子扑到了床边,紧张地看着父皇:“父皇,你怎么样了?”
“嫣儿……”
父皇虽然醒来,神色还是很倦怠,苍白的脸庞几乎和玉色的枕头融为一体,他慢慢的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周围的人。
这一刻,我觉得他的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在颤抖,眼睛也发红。
看到这样的他,我的心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绞着,心痛极了,忍不住想要上去安抚,牵起了他的手,说道:“父皇,我平安回来了,我们打赢了突厥。”
父皇低垂着眼帘,一直没有看我,可是眼圈却发红,苍白的嘴唇一直颤抖着,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中毒了?”
“你是吃了什么,还是什么人伤了你!?”
我看着他的嘴唇干涸得都要开裂了,急忙去倒了一杯水,端到他的面前,轻轻道:“喝一点水吧,想吃什么东西,我去吩咐御厨房。”
看着父皇的样子,我心中一震,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感到他的指尖一瞬间都冰凉了,好像全身的血都结成了冰一样,我看着他:“父皇,你一定知道,是谁下的毒,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沉默了很久之后,父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芷嫣,皇上还很虚弱,让他多休息休息。”
“是啊。”慕容文谦拉着我的手臂,说道:“你也守了好几天了,别累坏了身子,先回宫好好睡一觉,这里交给昀非。”
他们俩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可父皇始终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沉默地看着我,脸色却更加苍白,甚至咳嗽了两声,嘴角又泛白了。
慕容文谦扶着我的肩膀,说道:“昀非,这里有劳你了,我送芷嫣回宫。”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皇上的。”冷昀非淡淡的点了点头。
刚一转身,就传来了父皇的声音:“你……留下……”
我听到了床上传来的沉重的喘息声,急忙走过去蹲下来,看着父皇苍白的脸:“父皇,你让我留下来,对吗?”
那睿智的双眼睛看向我的时候覆着水光,带着说不出的伤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却看得我的心揪着一样疼,刚想要说什么,他已经轻轻的抬起手,颤抖地指着慕容文谦:“让他留下……”
“父皇……”
慕容文谦怔愣了片刻,说道:“芷嫣……你先回宫吧,皇上一定有话告诉我。”
我没办法,只能让他留在这里,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夜,已经深了。
阴霾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阴沉沉的好像一只巨大的手掌,盖在这片大地上,也盖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埋着头,一路朝着夜明宫的位置走过去,一推开门,室内让我眼前一亮的是,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皇兄?你怎么这里?”我惊呼道。
皇兄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衫,眉宇间透出温润的光泽,微微一笑:“芷嫣,你终于回宫了,你跟我来。”
“呃。”我顿时哑口无言,他立刻将寝宫的大门关上,将我拉到内屋去。
“皇兄,我走后,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扶着我的双肩,说道:“芷嫣,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手袖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来。
一看就知道,是圣旨。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住了。
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上面,一字一句,写得相当清楚,父皇决定立皇兄为太子,让皇兄搬入东宫。
“怎么回事?”我抬眼看着他:“皇兄,这圣旨是怎么来的?”
“说来话长。”他看着我,喃喃道:“就在突厥大败的那一日,你父皇突然来了凤岚殿,起初他说了很多关于母后的事,后来又说到你,他终于想清楚,将你嫁给慕容文谦,最后,他就将这个圣旨留给了我。”
我大吃一惊:“居然有这样的事,那我父皇来找你的时候,他身体如何?那时,不觉得他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啊,一定点也没有……”
这样一来,我更加疑惑了,未必父皇早已料到宫中有人对他下毒手,所以,以防万一,写下这道圣旨,我的心越想越乱……
“皇兄,我父皇是什么时候一病不起的?”
“半月前,一夜之间就……”
皇兄顾虑到我的感受,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芷嫣,别担心,如今皇上醒了,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
“但是……”我焦急地说道:“刚才我问过父皇,他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急。”他看着我,说道:“你父皇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相信他已经有所安排,有些事……也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点了点头,把圣旨递给他:“这个,你一定要收好!”
“放心,我知道。”皇兄微微抽了口气:“倒是你,一切都要小心,萧寂寒对你还是不会死心,如今你父皇病重,他大权在握,你……”
“我知道,有文谦在,我不怕他。”
皇兄点了点头:“是啊,文谦在宫里,我也放下了心。”
说着,皇兄就匆匆离开夜明宫。
我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浅眠了一会儿。
当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已经是三更时分,慕容文谦依然没有回来。
天微微亮时,寝宫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再也等不急了,我决定再去一趟乾坤殿,刚一打开门,便正撞到一个身影,慕容文谦一把拦住了我,将我带回了寝宫。
“文谦,你怎么才回来,父皇给你说了什么,他没事吧?”
他的脸微微一沉,淡淡说道:“果然是他——”
“萧寂寒!”我连忙接口道:“真的是萧寂寒害了父皇,对不对?”
“他不止害了你父皇,还勾结了宇文灏彦,发动了那场战争……”
“啊!”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了下去,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几步就走到床榻边,轻轻放下我:“你别想这么多,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文谦,萧寂寒那个人狼子野心,你一定要当心啊。”
“不许你再说这些。”他一下子用指腹堵住了我的唇:“你看你,几日下来憔悴了很多,我看了都心疼,还不快早些歇息?”
“文谦……”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将我揽在了怀中:“听话,我不走,守着你。”
我睁大眼看着他邪魅如厮的俊颜,笑了笑,才安心地闭上。
也许我真的太累,一觉睡醒时,已是两日后。
醒来却早已不见身边的人,顿时我的心慌了起来,立刻下床,这时,彩蝶走了进来,笑道:“公主,你醒了,让奴婢来为你梳洗吧?”
我顿了顿,说道:“好。”
已经是夜里,这里却还是灯火通明,高高的烛台后面放置着明晃晃的铜镜,将烛光反射,加上雪光炫目,四周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我静静坐在铜镜前,彩蝶仔细地为我梳着头。
“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听说,皇上已有了好转,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心中一喜,急忙道:“快,把头给我梳好,我要去见父皇。”
“好好,公主别急。”彩蝶微微一笑,转了转眼珠:“公主要见皇上,但要把头梳好了再去啊,慕容公子还在乾坤殿,公主……”
就在这时,铜镜上面印着一双冷冽如冰的媚眼,死死地看着我。
铜镜上,眼角中,仿佛处处都是她阴寒的目光。
仓皇的回头一看,却只看到那摇曳的烛火后面,寒光一现,一把利剑直指我的胸口,那样愤恨的眼光看了,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啊——”这一声彩蝶还没叫出来,就被她一掌击在后脑,敲晕了过去。
我慢慢站起身,微微喘息:“杨小怜,你想干什么?”
她纤巧的嘴角微微挑起一边,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跟我走!”
“你活腻了吗?敢来威胁本宫?”
“寂寒要走了,他让我来带你走,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咬牙切齿了,我与她默默相对,一言不发。
她冷笑了一声,眼中的透露出一丝狠戾,一瞬间,寒光近在眼前,剑锋直指着我的脸:“贱人!你不动,我就画花你的脸,看你以后怎么去面对寂寒,你说,如果我在你脸上画上几道印子,他还会要你吗?”
“你别乱来!”我吓得倒退了一步。
“萧芷嫣!”她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你真的那么特别,原来你还是怕自己被毁容,对不对?”
“我真的可怜你!”我冷笑道:“你的人就如你的名字一样,让人可怜,你明知道萧寂寒爱的是我,还来捉我走,你不怕……我跟他走了,他就不要你了吗?”
“住口!”她突然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打得我整个头都偏向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在这样的震惊中,慢慢的转过头,只见杨小怜带着得意洋洋的冷笑看着我,道:“这一巴掌,是我替寂寒打的!”
我愣了一下,说道:“其实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听他的吩咐来做这件事,我跟你走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凭什么!”她突然大吼:“就因为你是公主,你长得一副绝色容颜,寂寒就那么爱你,你可知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而你呢?”她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你为他做了什么?你不断的伤害他,一次又一次将他置于死地,他从来不在乎,还是那样爱你,你配吗?!”
我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利剑已抵上了我的心口。
“你说的对,我不该带你走,我应该杀了你——”
就在这时,无数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如同流星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些燃烧的烛火这一刻全部被扑灭——
整个屋子一下子陷入一片慌乱的昏暗中。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股兰麝般的香味围绕在身边,我知道是文谦,他来救我了。
“芷嫣,别怕!”
话音刚一落,那个纤纤身影早已破窗而出,黑暗中又是一片寂静。
慕容文谦吹亮了火褶子,熄灭的烛火又一次扑腾着慢慢燃烧起来,透过铜镜的反射,重新照亮了这间屋子,也照亮了他的脸。
但在这一刻,我却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锋芒如剑,犀利如刀,那目光仿佛带着浓重的煞气,看到哪里,哪里就会花木凋零,寸草不生。
他的手中,一把长剑迎风挺直,剑气森寒,如同一泓冰冷刺骨的水,只要一接近,就能感觉到连心脏都麻痹的寒意。
“刺客,有刺客!”门外突然尖叫起来,顿时整个宫里都乱了,听见刀鞘出鞘的声音,和慌乱的脚步声。
而这时,慕容文谦一把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好险,差一点就……”
“文谦……别再离开我了……”说话间,泪水应声而落。
慕容文谦对上我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父皇醒了,萧寂寒已经跑了,但是……”
他突然顿住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你快说啊?”
“你皇兄他……也失踪了。”
闻言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他怀里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一只手轻轻的捧起了我的手,顿时感到一阵暖意。
“芷嫣,你感觉怎么样?”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的身子揽在了怀中,一股男性的气息从身后包围着我,温热的呼吸吹打着耳畔,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我在他怀里轻轻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熟悉的俊魅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低头看着我,透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的光。
好像,在梦里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轻轻的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缠意触摸着他的脸,从宽阔的额头慢慢滑下来,纤长的睫羽,挺直的鼻梁,单薄的唇。
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抓住了我四处乱摸的手,握在手心:“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
“我感觉自己很没用。”
“芷嫣……”他认真地看着我:“不要这样想,保护妻子是男人的责任,我应该保护你,这一生我都会守着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用,总是让你们担心,给大家惹麻烦。”
“好了——”他轻声说道:“再说这些,我会生气的!”
我淡淡一笑,蹙了下眉头:“皇兄被他们抓走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睫毛微微一颤,又轻轻的垂下,覆盖在那双耀黑的眼瞳上,看不清他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的抬眼,看着我的眼睛:“前段时间,你父皇已派人去打探过萧寂寒的事,我也在江湖中放出了消息,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前几天他没有来看我,他是为父皇办这事去了。
“对了,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你父皇的病情开始好转,毒已慢慢清除,再过些时日,他便会痊愈。”
这时,我才真的松了口气,一脸感动地看着他:“文谦,谢谢你!”
话音一落,我就在他脸颊上深深印上了一个吻。
“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为……父皇做那么多事,他当初那样对你……”
“傻丫头!”
我感觉到那双拥着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然后他慢慢的低下头,贴近我,一阵温热的触感,印在我颤抖的双唇上。
我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色的脸,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邪魅的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我终于忍不住眼中滚烫的流光,慢慢地闭上了眼。
一阵咸涩的湿润,浸透入了四片颤抖的唇,带着微微的热度。
他立刻放开了我:“不要再诱惑我了?”
“我没有,我……”
“行了。”他抓着我的双肩,看着我:“等我把你皇兄救回来,我们就成亲!”
“文谦,你的意思是……”
“我要去一趟江南。”
江南,难道说萧寂寒会躲在江南?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座奢华极致的府邸,心中有些了然。
萧寂寒从小跟父皇在江南长大,那里都是父皇的封地,想必他也集结了很多势力,除了扬州那座府邸,不知他还有什么地方藏身?
父皇一手将他养大,若不是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父皇也不会让文谦去抓他,还有……最糟糕的是,他带走了皇兄。
“那我……”感觉到我在发抖,他伸手捧着我的脸,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跟我一起去。”
“文谦。”我咬着下唇,轻轻说道:“这一行,是不是很危险?”
他只淡淡笑着,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一阵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怎么,你怕了?”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他轻笑着,抓住我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放在唇边揉擦着,看着我的眼睛:“这一关,我们迟早要过,就算是龙潭虎穴,也一定要将你皇兄救出来。”
我眼眶又红了,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不要你有事!”
他将我紧紧揽在了怀中:“当然不会,我好不容易能与你这样相守,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拿你的生命来玩笑,所以,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