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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国有企业管理虽然松,但你上班喝酒还骂人,那也太不像话了。
李卫军的师傅就上来说他俩。
师傅苦口婆心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李卫军倒不敢怎么样,毕竟是他师傅。洪明杰明显不耐烦了,不时地就要顶撞几句。
师傅见洪明杰这样,有点无奈地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李、小洪啊,趁现在年轻,多学点东西不坏,多干点活累不死。俗话说力气是富财,用完了又来。我这是为你们好啊!”师傅做人还是很有分寸的,就是教育年轻人也把自己徒弟放前面。
李卫军脑袋也不知哪根筋断路,回了他师傅一句:“为别人好的话也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李卫军学着师傅的口气说:“师傅哇,您老可千万别吃屎啊!我这也是为您好,屎确实不能吃,对吧?”
师傅气的差点吐血。其他师兄弟看不过去了,纷纷指责李卫军太不像话。麻比的,有你这么对待师傅的吗?上下长幼不分,有娘老子养没娘老子教* 的东西。
李、洪二位平时在厂里是横着走的刺儿头,什么时候听过人家这样骂他们?登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李卫军抄起一盘青椒肉丝,连汤带汁的扣到离他最近的三师兄脸上。
靠,反了你了,众人气的一哄而上。李、洪二人那是无风都要掀个三尺浪的主,没事还要找事。打架斗狠是他们的最爱,这下见犯了众怒也有点慌。但心里慌归慌,面子却不能丢。李卫军一扳手打在大师兄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大师兄火大了,他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就出师。平时就看不惯这个小师弟,要不是师傅拦着,他早就要揍李卫军。大师兄虽然不会打架,心也没李卫军狠,但他力气大呀,怒火攻心下一把抱住李卫军,将他摔倒在地。
李卫军其实也不特别会打架,他的打法都是街头混混的一套。被摔倒后,一口咬住大师兄肩头。大师兄肌肉非常硬,李卫军咬的牙疼,急忙一手捏住大师兄的蛋蛋。大师兄惨叫连连,李卫军还不放手继续捏。大家赶忙来救大师兄,拉是拉不开的,大家就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李卫军鼻青脸肿,但他就是不放那只捏着蛋蛋的手,好像是在誓死捍卫他家什么祖传宝贝。
三师兄被泼得满脸青椒肉丝,那青椒汤汁辣得他眼泪流不住。等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现大师兄遭了殃,一时怒火冲天。也顾不得擦眼泪了,抄起一把鎯头,对准李卫军那只小臂,狠狠一鎯头。李卫军也是一声惨叫,叫声还没落音,又是又鎯头砸下来。李卫军手松了,不松也不行,骨折了。三师兄再接再厉,又是一鎯头对着李卫军脑袋砸去。这一鎯头给大家拦住了,不拦就要出人命。
洪明杰也是一样的泼皮打法,参与打架和围观的也不仅仅是李卫军的师兄们,车间里许多工人都来了。洪明杰拎了一条长板凳,抡圆了转圈子。上至rì光灯管,下至电话机,什么茶杯水瓶玻璃台板,能砸的给他统统砸的个稀巴烂,那真是挡者披糜。
事后厂领导的处罚决定,是各打五十大板。所有参与打架包括围观群众,扣发本月奖金。为区别对待围观群众,李卫军、洪明杰、三师兄、大师兄各扣发三个月奖金,并作出书面检查。
李、洪二位无所谓。但工人们不干了,你们这些领导是怎么当的?是非不明黒白不分,你们领导看着李、洪二位家里有人,就不讲道理了?
厂领导也觉得这个处罚决定有点过份,但领导什么时候向群众承认过错误?不管是哪儿的领导,大领导也好小领导也好,向群众承认了错误,那以后还怎么保持领导的威信?错的离谱的话,以后悄悄的用其它方式补过来就是。
领导对这事的补救方式是,把李、洪二人吊起来。所谓吊起来,是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中广泛采取的一种处罚人的方式。就是不给处罚对象安排工作,听之任之不理不睬,工资照发福利没有。
机关事业单位现在还是这样,企业已经看不到了。这种处罚人的方式对想好要求进步的人来说非常有效,它会让人心灰意懒,甚至为此得抑郁症的都有。但对李卫军、洪明杰这样没脸没皮的人,那是一丝一毫的效果都没有。我正懒得上班呢,你不安排我工作正好。
广大工人是善良的,是坚守传统的。见厂领导这样对待李、洪两位,心中怒火也就渐渐平息,该干麻干麻去了。加上厂里现在根本见不着这二位的人影,就有人感慨了:还是领导有水平啊,对待这两人就得这样,把他们冷冻起来是最好的办法。要是给个什么记过记大过什么了,这二位还不闹翻天?要是闹出天大的纰漏谁负责?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两位瘟神又回厂了。刚开始三师兄还非常害怕,因为李卫军曾扬言要打断他双手双脚。但过了几天人们发现这两人规规矩矩。不仅规规矩矩,领导不安排他们工作,就自己找活干,整天在厂里扫地搞卫生。这种表现就很好嘛,青年人就要给他们点苦头吃,玉不琢不成器啊。许多人更加佩服领导的高明,俗话说惩罚只是手段,重要的是要达到教育的目的。你们看看这教育的效果就很明显嘛。
三师兄提着的一颗心,慢慢也放下来。
也不是所有人都持这样的看法,但李、洪二位这会的表现确实让人无法可说。见到年纪大的也不那么嘻皮笑脸了,见到年轻的也不打闹了,也不调戏女职工了。就是还喜欢迟到,对于他俩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能来上班不闹事就是好同志了。
王绍洋家。胡斌怀里坐着个女人。他一手插在这女人的裤裆里,一手在摆弄一堆玉器、青铜器。这女人三十来岁,满脸的不乐意,不断地将胡斌的手从她的裤腰里往外抽。
何强也抱着一个女孩。这女孩似乎与何强关系很好,任随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李卫军和洪明杰从外面进来,洪明杰嘴里大声嚷嚷:“妈的,可累死老子了。”
没人理睬他们,胡斌继续他的两手抓,一手玩弄怀里的女人,一手摆弄他那堆玩意儿;何强继续在女孩身上乱摸,惹得女孩嗲声嗲气的:“不嘛,强哥。不嘛,强歌你好坏————”
洪明杰火起,一把将女孩拉起来:“发你妈的哪门子騒,给老子出去!”
女孩看了看何强,见何强没吱声,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李卫军一脚把胡斌的东西踢飞,那女人趁机逃出胡斌的魔爪。胡斌大骂:“你毛病啊,这些可都是钱呐,你发什么猪头疯?”
“叫你借车,车呢,借到了吗?这些假古董要了干什么?”李卫军大声嚷嚷。
胡斌也冲李卫军嚷:“cāo,你叫老子借,老子就得听你的?你算老几哇?”说着也不理李卫军,自顾自的收拾被踢的满屋的假古董。又朝那女人背影骂道:“**装什么贞洁烈妇啊?老子还没上你呢,就摸几下,你给老子推三阻四。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破货!”
洪明杰鄙视地说胡斌:“看你那点出息,一个生过三个崽子的女人,三十多岁了。有什么稀罕的。”
胡斌无耻地说:“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这个女人身上肉多,我就喜欢这样的。”
李卫军朝胡斌喊道:“这个女人是大家的哈!我们在外干活,你躲在家里玩女人。我们冒着被抓的风险,你在家贪图安逸。我cāo!”
胡斌也朝李卫军喊:“女人闲着也是闲着,我玩一下又怎么了?说的跟真的一样,你那有哪门子风险?不就把厂里的东西往外搬么?”
李卫军郁闷了,非常郁闷:“嗬,嘿呀,哈。合着老子累死累活的,一点功劳没有,连苦劳也没有。”
何强见自己的女孩与那个女人被赶跑了,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可又不好说什么。倒不是怕洪明杰,他们这帮人在一起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所以洪明杰撵两个女人,他就不好拦着。可你麻比的,你就不能让老子玩过瘾了再说话?好吧,你急着有话说,可你他娘的就不能态度放好点?
心里不痛快,说话就没好气:“至于吗?弄点破铜烂铁就累死累活的了?胡斌弄那古董可是跟人打了一架的,被人像狗一样追几条街。”何强点根烟继续说:“,老子最瞧不起还没干点点活,就起好卖乖嚷嚷的生怕全世界不知道。”
李、洪两个被这话气的,指着何强一个劲的说:“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整话。
何强弹弹烟灰,鄙视地望着这两个人说:“你什么你?两个人,十几天,弄了点破铜烂铁,有什么了不起?还跑来充六指儿!”
李卫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还没说出话来,洪明杰跳起来大骂:“我cāo,你他娘的懂不懂?我们弄的是破铜烂铁?那是含铜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铜。是纯铜,知道吗?老子跟你这种白痴就没话说。”
“嘿嘿,哈哈,哈哈哈————,”胡斌差点没笑呛过去:“老子,老子从来只听说过含金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真金,还从来,哈哈,还从来没听说过,含铜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真铜。哈哈,哈哈,哈哈————”
何强也跟着笑,两人笑的泪花流,腰都伸不直。
李卫军、洪明杰两人很无语,想骂这两个白痴,可又找不着合适的词儿。他两个在厂里从未好好学过技术,就别说其他的东西了。
正在两人浑身无力yù说还休的时候,王绍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见那两个白痴还在笑个不停,冷冷的插话:“不懂就不懂,不懂还笑别人,就没见过你们俩这么白痴的。”
胡斌与何强听到王绍洋这么说,终于停住了笑,不过笑发了xìng子一时止不住,何强笑嘻嘻地说:“怎么?洋哥,还真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真铜啊?”
啧,王绍洋嘬嘬牙花:“那不叫真铜假铜,我说你们没文化以后别出洋相好不好?铜按提炼方法的不同,分jīng铜与电解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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