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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些过来。”韩枔施了一礼，从阿兰旁边走了出去，当时心情激荡，都没注意到凌清羽居然只穿了件****，可是先前又不好走。有了黑水关之力，那么颠覆这个周朝的可能性又增加很多，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我韩枔，就陪你玩这场游戏吧。
影十三出了门往厨房而去，燕七扶着凌清羽坐在了椅子上，给她披了件披风，然后蹲下身子给她穿上袜子和鞋子。
“我去看下影九！”阿兰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说完就走，我靠！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忌讳一下我会死啊！我不要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啊！造反啊！真刺激！
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口的何离，燕七站起身子，道：“我等下过来。”从何离身边走过，燕七招招手，叶十一和夜魄从两边走了出来，跟着燕七往外走去。
看了眼燕七离去的背影和影十三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何离跨过了门槛，随手将门关上。
迎着凌清羽不解的目光，何离一步步走近，扶着她椅子边的扶手，慢慢的跪在了她面前，声音沉静低沉的道：“何离孤身一人，我不会娶妻，也不会生子，没有父母，亦无亲族，何离此生，只有凌清羽一人！”看着她惊愕的脸，何离手指轻抚上了她的眉间，道：“就让何离成为你的刀吧，不管是杀赵家军，杀萧燧，杀狗皇帝，还是颠覆天下也好，你都需要武力，便让何离去做吧，你只要说杀谁，打那，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打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何离来做。”
“可…”凌清羽还未从震惊里面恢复过来，只说了一个字，嘴唇就被长了厚厚老茧的手掌盖住。何离看了眼床上的杨昭，回眸之时眼睛里一片清亮，满是坚毅之色，道：“我和将军不一样，将军身上背负的太多，我出身贫民，如若不是将军早饿死在逃荒路上了，我没有受过什么君恩，我只受过将军和你的恩，他们几个亦和我一眼，以前将军在，咱们以守关卫土为己任，但是如今将军没了，那我们的主人便只有你一人。”
“何离…对不住…”凌清羽拿下了何离的手，眼里带了一丝歉然，对不起，我居然怀疑你们，怀疑你们对杨昭的情谊怀疑你们对我的情意。
何离轻轻摇头，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想怎么做？”在山上，她一直低声重复着那句话，但是他们也知道，她那时候不清醒，所以只是集结了大军，等着她清醒后的命令，不管是挥军关外追击萧燧，还是从金坡关杀到赵家军本阵，或者直接挥军汴京。但是她刚刚一句不是时候，何离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其实在她沉默着的这一天一夜里，她脑里一直在想着这事。
“先让这个国家的经济崩溃，经济崩溃后，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各地就会有起义的人出来，就是造反，会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拿起武器对抗，同时我要去汴京，”被握住的手一紧，凌清羽看着何离蹙起的眉头，轻轻反握了他一下，道：“汴京为了那个皇位，几派势力争夺得很厉害，这次战争说白了，就是赵铭亮和二皇子争取政治资本的一场戏而已，但是这次赵家军是大败，大皇子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我要去汴京，找机会让他们的矛盾更加激化，等天下大乱之时，这个周朝也就崩溃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并未想用我们是嘛？”何离声音发涩，手微微发抖的道：“你是想和我们划清关系，独自一人去汴京是嘛？”
凌清羽的眼神飘移了下，漆黑的眼珠里也闪过一丝愧意，刚才他们几个说的话让她心里很是震惊，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些人都是杨昭的生死兄弟，对于杨昭之死他们和她一样愤怒悲痛，和他们同行三天，已经能很深刻的体会到这些男人们之间的那种生死之情，只是因为一个穆归云居然就否定了他们所有人，否定了那些死后都用自己尸体保护她的人，为此，她感到很是惭愧。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胸狭隘了，既然大家心意一致，那么便轰轰烈烈的做一次吧！
“不是，不是不想用你们，”侧头看了一眼杨昭，凌清羽回过头来直视着何离道：“我要去汴京，靠的是杨昭夫人的身份，你们在黑水关越强，就越没人敢动我，而一旦天下大乱，那么必然是群雄并起，那个时候咱们再分个击破，在此之前，你们得守好黑水关，防止萧燧和党项人借此得利。”
“我明白了，”何离思索片刻，便点头道：“这次黑水关的功绩谁也无法抹消，我会借此增兵，孟苏那边也会开始增加兵力，你若是在汴京出事，那我不会再管什么辽国党项，从这里过去也不过两天的事情。”
“何离，如若这样做，那就不是我们几个的生死问题。”凌清羽还是忍不住道。
何离淡然一笑，道：“安分守己不也是要去送死？左右都是死，不如为自己博一个出身，真到要起事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一个盼头，清羽，的确，这个世上为了私利的人更多，一时的激愤和热血不能保证永远的忠诚，但是正因为如此，在建功立业荣华富贵面前，一条命，就算不得什么了。”
见凌清羽脸上有疑惑之色，何离接着道：“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些新被送来的杂军嘛？那些人投军，无非是想混个饭吃，或者如这次你看到的新军一样，是被朝廷征召过来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进了军队，就要面对着随时送死，好命的如同我们一样是在将军手下，有个体恤下属又有本事的头带着，还能在那战场上活下一条命来，不好命的，就如同这次新军一样，不是要你视人命为草芥，而是，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命贱如草。”
“只要给饭吃，给钱花，再加上铁律赏罚，有功则赏，有罪则罚，那么，他们只会跟着给他们这些的头，而不会管为何而战。”凌清羽犹豫着问：“是这个意思嘛？”
“是，功名利禄险中求，入了这个军营，对他们来说性命本就抛之脑后的。”何离两手抱拢住了她的手，道：“你既然下决心要走这条路，就不要放过任何你可以利用的力量，不管是我也好，孟苏他们也好，还有那些校尉那些兵士也好，就把我们都当成你的垫脚石吧，只要能达成目的，死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凌清羽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何离的眼中带着惊异。
她的心太善，就算是现在一腔怒火只想报仇，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顾念他人，没关系，以后，恶人我来做就行了，反正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松开了凌清羽的手，何离低头在那手背上轻轻印上一吻，然后起身，道：“我先去和那二皇子碰一面，你先休息，晚上回来，咱们再说。”
“何离？”凌清羽不由唤了一声。
“叫朱炜离回来吧，如果要颠覆这周朝，只有他最知道怎么做。”何离退后两步，看着她疑问的眼神，道：“只要你确定怎么做，这个天下，我来替你打。”说完便转身而走。
推开房门，也不看门外的影十三，何离直接出了院门，对在外面一直守着的高柳道：“喊上李彦，咱们去探视下受惊的二皇子。”
“当家的怎么说？”高柳快步跟在他身后问道。
“高柳，她要做的事情，只有我们越强，她才越安全，”何离快步走着，道：“她的复仇对抗的是这个世上现在所有的当权者，咱们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将那些人都杀了，现在首先是增加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