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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将佛珠攥紧松开数次,吞吞吐吐道:“我……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贺羿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显然是早就料到了。陈儒林是他岳父,这消息除了自己的妻子,还有谁会泄露出去?
“你可知道,岳父要置贺家于死地?”
“什么?!”陈氏大吃一惊,猛地抬眼看向他,颤着唇道,“我爹娘要害贺家?怎么可能?”
“不然他们撺掇你带发修行做什么?他们将消息透露给成国相,企图换取仕途高升,若不是我们及时救驾平了成家的叛乱,皇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陈氏听得面色苍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娘亲再三叮嘱她不要回贺家的话,一时间无所适从,只觉得马车外的寒意直窜入心底,怔愣很长时间后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是我对不起贺家,我爹娘对不起贺家,我们……”
贺羿觉得心头堵得慌,连忙掀开身侧的帘子吸了口外面的凉气,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扭头看着她道:“别哭了,你也不是有心的。”
陈氏听了他的话,心里更加难受。
回到王府,陈氏将脸上的泪痕擦干,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难掩憔悴,跟在贺羿身后进入主厅,恭恭敬敬跪在贺连胜夫妇的面前。
贺连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瞧不出喜怒。
贺王妃对陈家积了一肚子怒气,可看她这副模样又莫名的心软了。
当初刺杀一事她受了冤枉,可所言所行实在大失分寸,这回告密是她父母所为,可却是她泄露的消息。说到底,她未曾主动犯下大错,却严重触犯贺家家规。
王妃对她是又怜又恨,最后十分无奈地抬了抬手,淡淡道:"起来吧。"
陈氏咬咬唇,并没有起来,声音哭得有些沙哑,抬起头一脸愧疚地看着他们:"爹,娘,茹儿愧对贺家,无颜再面对贺家上下,恳请……"
贺羿听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陈氏抽噎了片刻终于缓和情绪,眼神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深吸口气道:"恳请爹娘允我自请休书一封,从此永伴佛祖,赎清罪过。"
话音一落,室内顿时陷入寂静,贺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陈氏眼中泪盈盈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与父母本该与贺家同气连枝,却因为一己之私差点害了贺家,实在罪不可恕。我已没有脸面再待在王府,请夫君赐我一封休书,让我自行离去。”
贺连胜脸色沉下来:“这可不是儿戏!”
王妃连忙道:“你这又是何苦,将来若真要青灯古佛,一辈子清贫度日,你可不要胡来!”
陈氏眼眶一红:“我没脸再留在贺家。”
贺羿闭了闭眼,心中的酸涩烦乱怎么都压不下去,哑声道:“你可曾考虑过睿儿?没了娘亲,你让他将来如何是好?”
陈氏神色顿住,眼中再次落泪,狠狠咬了咬唇:“睿儿在贺家不会受委屈,即便没了我,他也可以很好地长大。我是带罪之人,留下来只会给他丢脸。”
贺羿神色黯然,后跌一步坐入椅中,一种无力之感蓦然袭遍全身,不由抿紧双唇,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对于这个妻子,如今已不知要以何种态度来面对,夫妻情分不是说断就断的,可她却一次次让自己失望,如今只剩下满腹的矛盾复杂。
陈氏态度坚决,贺连胜夫妇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对陈儒林确实怀着恨意,今后再见到陈氏也无法再像以往那样慈爱,与其将她硬留下来,不如顺了她的意。
贺连胜沉着脸摆摆手:“此事,我们就遂了你的意,不过我们毕竟是长辈,无法替羿儿做决断,还要看看羿儿的意思。”
贺羿坐在那里有些出神,听他提到自己,愣了一下才站起来,叹口气道:“我这就去写一封休书,你若是哪天想回来,我再去接你。”
陈氏心里被震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他,张了张嘴,轻声道:“我想看看睿儿。”
小睿儿尚不懂事,见了娘亲仍旧欢欢喜喜地要她抱,可也不知是否天生有些敏锐的直觉,在陈氏松开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放开嗓门嚎啕大哭。
陈氏听得心里揪痛,一只手在袖中将休书捏成一团,巍巍颤抖。
陈氏自请下堂,贺羿虽面上未表现出什么,可每每抱起睿儿时,眼底的黯淡怎么都掩不住,不过短短数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贺羿原本对陈氏有些失望,可如今人一走,他再细细思量,不免觉得心疼。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一时蒙蔽双眼,被家族所累。
作者有话要说:捉了个虫~
回老家码字不太方便,所以不够粗长,等过了国庆这几天,我多写点儿,报答妹子们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