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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米脂县
米脂南面驻兵山山村不大,也就三百户人家,但当地还是比较有名,据说当年白起曾经驻兵于此,因而得名。[四 库 书*小说网siksh]
山村面临无定河分支沙家河,背靠白于山,山上多产石碳陶土,有一条驿路打此地通过,就有了一个驿站,将养了几个驿站行足
虽然陕西大旱,但驻兵山紧邻河滩台地上还是有大片水浇田,往年也有出产,不过这些大部分都是村里大户张老财产业,村子里百姓大部分租种张老财地耕作,只有零零散散几块还几个驿卒军户名下,年成好时候也能打个几斗麦子,和着时断时续驿站钱粮闹个一家不死。
可是今年就不行了,打头三年就是大旱,田地里就没了多少收成,今年是要命,整个冬天老天就没下一个雪片片,冬天又贼冷贼冷,开春了却又没一滴雨下来,吃水都要靠到三里远沙家河河里去背。
那往年都要发洪水沙家河,今年也没了脾气,本来河宽三里,过往都要依靠摆渡,今年要死不死成了鸡肠子,无精打采缓慢流动,深度就是孩子都能趟过去。
天气大旱,其他山地是种不成了,就指望着这台地上上好水浇地能有些收成,但水面下降,河面离台地都有了十丈高河堤坡面陡峭又难以攀爬,绕了大段路担水到田里,费力不说,一天只能来回个三两趟,等背水到了地头,一桶水下去马上就干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眼巴巴撂荒下去。
张大户刚开始时候叫了些长工帮闲忙活了几天,见到也没干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搭进去几斗粮食饭食得不偿失,也就泄了气,打发了大家散去,就等老天爷脸色了。
连张大户都这样,那些人少地少是没有,也舍不得舀出粮食雇人帮忙背水浇地,也就只能干看着没了半点办法。
看样子今年收成是指望不上了,铁定又是个荒年,又要不知道多少人家背井离乡成为流民而终饿死沟渠了。
张老实家是军户里匠户,地位之低下就是连寻常佃户都不如,但承继太祖当时对他祖辈恩赏,家里有二十几亩薄田,别家军田早就被豪强和军官欺凌豪夺没了一寸,张老实人如其名,但老实人还就认个死理,遵从父辈遗言——饿死不卖地家训,到现名下土地没扩大也没有缩小,将将还能保证一家活命,同时也继承了老辈木匠手艺,成为一个军户之中低下匠户。
张老实平时抽丁摊派,给县上贵人老爷千户侍弄田产,干些杂役,剩下些功夫,披星戴月打理下自家田地,再给乡邻打造些家具等物补贴下家用,勉强养着四个娃和老伴不死。
但是,日子确是越来越艰难,本来军户不纳田赋,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慢慢却开始加捐苛,到了自己这一代,是捐苛超过正税多多,徭役也开始增长,一年里倒有三分之二时间是应付这些徭役,一天了没完没了。
但日子本来艰难熬着,但赶上这些年天旱无雨,田地就只能干涸那里,眼看着已经是芒种过后,再有十几二十天不下种,就一定是绝收了,怎么不让张老实焦急绝望?
但有什么办法?就是连张老爷那样大户都是束手无策,何况是这他这样小民?只有等着老天开恩或者是认命。
好张老实毕竟有手艺身,虽然低贱,但周边需要个修修补补还能赚些个铜钱,是这个手艺和人品,结交下了驿站上赵头,驿站上每有活计便喊上张老实,有个上峰赏赐也可以给上他仨瓜俩枣。
正张老实苦苦打拼一家口食时候,小三却带回个和尚却是让他很是为难。
那和尚高高大大,看着都要仰脸张老实心中不由叫苦,赶走,那是得罪佛爷菩萨,但不赶走,却是让自己米缸真吃不消。
四个孩子却是不知道大人疾苦,见三儿和那和尚带回只肥胖野鸡,想着晚上有了好牙祭,就一声欢呼,欢天喜地把那只野鸡显呗给老娘看。
张老实婆娘心中也是欢喜,毕竟自己几个小子今晚有了肉星,这都是几年没有事情了,但看佛爷吃素面上却还是连连说罪过。
吕世赶紧笑着道:“大嫂不要罪过,我也是吃过狗肉和尚,佛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大道。”既然被当成了和尚,吕世也乐得装个身份,吕世不想欺骗人家,但也不想把这事捅破。
张老实婆姨对吕世佛语听了也是似是而非,但孩子们有肉吃,也就装聋作哑了,连忙把吕世往屋子里让,然后自己带着小女儿下厨整治伙食。
其实吕世知道,自己受到如此优待却是和这个时代大背景有关。
明朝,吃香职业就是和尚,因为有当初太祖朱重八出身,佛教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所有达官贵人和百姓信奉。
达官贵人少不得庙里布施,乡下百姓求神问卜是把和尚当成现世活佛,哪个敢于得罪?供奉且来不及,不要说得罪。
吕世既然被一头短发弄人人叫声师傅,那也乐得糊涂。
张老实就殷勤招呼吕世坐了,有一句没一句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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