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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横竖他俩过几年便是两口子。上课时他二人常争得面红耳赤,倒也十分有趣。
后李三又悄悄溜来见了贾赦两回。贾赦想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遂认真向他宣传了一番剩余价值与无产阶级理论,算是为后来的民主多撒一颗种子。李三可比姜昭少顾虑多了,听罢热血沸腾,好悬没尊贾赦为民主教教主。
眼见日子过去飞快,五月底就要到了,他们几个不得不预备回京了。贾赦忽然一拍脑袋,假装刚想起来:“咱们回去扬州那会子竟是忘了上甘泉书院了,那儿还有一位叫沈潼的老山长呢。”
那会子姜昭本来是记得的,说了几回,都让贾赦设法搪塞过去,姜昭以为他有什么想头,便不再提及。其实贾赦只是怕那老头对这小子说些什么、妨碍他洗脑。
黛玉此时已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她父亲替她请的保人,暗自垂泪一番。
众人遂收拾行装往扬州而去。临行前一日贾赦忽然心血来潮往玄墓山蟠香寺溜达了一圈儿,不曾见到有个叫“妙玉”的尼姑,颇有几分错过名人的遗憾。
甘泉书院从前朝便已建立,曾几度兴废,出过数百名进士,中有状元三人,如今恰在鼎盛,海内文士丰集维扬。贾赦等人前去拜访时恰逢满院的石榴红开得甚是耀人眼,另有栀子香气传来,颇使人神清气爽。
沈潼老头儿年逾六十,须发皆白,长着一张极为端方的正人君子脸,恰是贾赦最对付不了的类型。故此相见后寒暄几句,他便把姜昭往老头儿跟前一推:“此为文渊阁大学士姜文长子,名昭,数月后即满十八,便是我为玉儿所择夫婿。”
沈潼大喜。起先他得了京中程林来信,说荣国公替林海之女选定姜大人长子为婿,尚有几分不信。此等好事为何贾家不留给自家女儿?后又有传书道,荣国公南下祭祖,欲携姜大公子前去拜见,才信了几分。偏他从早春等到暮春,不见人影儿,以为又什么变故。今日果然见人来了,不由得赞道:“如海端的有眼光!”
贾赦嘴角一抽:分明是爷挑的人,怎的成了那厮有眼光了——虽然跟死人计较这个也没啥趣。
沈潼与姜昭的祖父早年也甚为熟悉,姜昭见了礼,一老一少自然说些《中庸》《大学》。贾赦父子没事做,偏都不是愿意忍着无聊装斯文的人,乃向沈潼告了失礼,上外头溜达去了。
贾琮从没来过书院;贾赦上辈子旅游的时候虽也买过两三家古代书院的门票,不过看些虚热闹罢了。故此爷俩都觉得新鲜有趣,见那些往来的书生个个都文质彬彬的,也顺眼得很。贾赦悄声问:“琮儿,想来书院念书不?”
贾琮皱眉,爽利道:“不要。”
贾赦笑道:“见了这些哥哥风度翩翩的不羡慕?”
贾琮老实道:“羡慕。也只羡慕罢了,我才不要天天念书,姜大哥哥说他们学里半个月才得一日休沐,况他们这书院的人好斯文,没准连蹴鞠的人都凑不齐的。”
贾赦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子:“说的对!我琮儿才不要这么辛苦。”
偏这话让旁边一书生听见了,插道:“阁下,若无十年寒窗苦,哪得金榜提名时?”
贾赦笑道:“我本不强求我儿金榜提名,自然无需吃这个苦了。”
那书生倒生出几分趣味来,奇道:“人皆望子成龙,阁下竟然不欲令郎成材么?”
贾赦道:“这个自然也愿意的。只是成材有千途,他若不喜读书,何苦逼他。不如寻个他喜爱之事,哪怕是顽儿呢,能顽得出人头地亦无不可。况他还小,我惟愿他好吃好睡、旁的过三五年再说。”
他一壁说,贾琮在旁一壁点头如鸡啄米。
那书生道:“只是三五年后旁人怕早读完四书五经了。”
贾赦只摇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们只不比世上大部分人差便是了,何苦跟那些个佼佼者比去!没的累死个人。天资寻常才气寻常人品寻常,一样开心过日子。”
那书生忽然笑道:“我原以为尊驾欲说,天资寻常才气寻常,只人品不俗的。”
贾赦也笑:“你这书生诚心说笑,人品不俗最是累人,我这老子也不过一凡夫俗子,犯得上让孩子费力气去当什么君子么?”
那书生点头:“先生这般竟是不俗的。”
贾赦连连摆手:“莫提,我一生样样皆俗,唯不爱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条不俗。”
书生大笑,乃问先生姓名。
贾赦因道:“姓贾名赦字恩侯,金陵人氏。”
书生拱手道:“小生姓方名靖,尚无字,扬州人氏。”
贾琮也拱手道:“小子姓贾名琮,金陵人氏,爹还没取字呢。”
三人算萍水相逢,擦身而过。
许久之后贾赦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方靖这名儿好似听过一般。”
他们在书院里逛了几圈儿,回去姜昭已让沈老夫子称赞无数回了。
当晚接了黛玉迎春一道往沈家赴了一回家宴,沈老夫人见了她两个自然赞了一回,如此黛玉的终身算是定了下来。
两日后,贾赦领着四个孩子带着两船江南土仪,其实多为替两个女孩儿预备的嫁妆,往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今日又是掐点儿,打游戏这事儿太浪费时间了,可咱就是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