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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与姜武会面多是隔壁贾赦宅子,来姜武家极少,来了也不过吃顿饭,故此倒是头一回见他书房。
姜武书房很是开阔,有某人书房两间那么大。书架上满满垒着各色书籍,从四书五经到兵法谋略,连游记话本都不少。当中摆着一个紫檀木大长案子,上头各色文房四宝堆一长溜,显见是姜武弄乱了,他媳妇还不曾收拾。墙面也挂着两轴写意画儿,贾赦自然欣赏不了。倒是一副对联字迹看着眼熟:
拂袖云涤剑,踏花香满屐。
姜武得意道:“小齐写。”
贾赦恨道:“怎么都没替我写一幅。”
姜武哼道:“替你写了你能看出好赖来?”
贾赦一噎,四面环顾刻意找茬,“你这书架实乱得很,找书多麻烦。”
姜武瞥了他一眼:“我可有两个书童归类排书,说了你不识得好赖。”
贾赦可抓着了,一指书架子:“如今我要寻一本《龙文鞭影》,你可能找来?”
姜武愣了愣,这本书他可不常看,一时半刻如何找到?
贾赦得意道:“小齐果然没把我家底都送给你。凡家里头书多,先分个大类安放了,这个自然是个人都会。然如何细细排了还能随时找着书呢?这里头也不是没有巧法子。”
就听有人问:“有何巧法子?”
贾赦道:“可依照书名首字之笔数来排了,书架旁贴上签子,上头写好,如这一层为一划至五划,那一层五划至十二划,寻起书来只需点点首字几划,岂不便宜?”
姜武与那人齐齐抚掌:“好法子!”
贾赦转头一看,屋里已多了一个人,方正脸、白净面皮、磕下几缕胡须,乍一眼看过去怎么有点像87版电视剧贾政呢?当然,跟自己那便宜弟弟半分不像。须臾便知道这位定然就是昌龄驸马莫鲲了。
遂笑上来见礼,三人坐下。
莫鲲对贾赦方才排书法子异常赞赏,贾赦自然要低调一点,只说是前辈高人所授。殊不知莫鲲姜武等人心中,刘洋乃是位极为神骏人物,他所授之法必然都是做大事,这等小巧二人都以为不授业范畴。尤其姜武曾说过,“贾恩侯平日里没皮没脸,偏有人真心赞他或谢他之时腼腆得很,浑不知如何应付。”故此他二人都当此法为贾赦自己所想,却自谦了。
姜武善文善武,莫鲲博览群书,贾赦来自一个信息爆炸世界,这三位皆非拘泥之人,凑一处端投机。说话间莫鲲已知贾赦“隐谋”之名绝非虚设,贾赦也知莫鲲洒脱大方。又说了许多话,终于谈到正题。
贾赦道:“浩之眼光我是信,唯有一事,望莫公休怪。”乃叹道,“我半生荒唐,郁郁不得志,遂沉迷酒色求麻痹。后终有一日因儿子遭人算计,又逢刘先生所限二十五年之期已到,才恍然振作。如今姬妾散,唯二子一女为眼中珍宝掌中珠。我那女儿实将要及笄了,不可多留,唯望夫家能疼惜于她。”
莫鲲是个聪明人,立时明白他意之所指。“恩侯放心,今日一见方知浩之所言不虚,恩侯之女必是个灵慧无双女子。况我家从我至长子皆无姬妾。”遂承诺如莫瑜娶得贾赦之女,绝不纳二色。
贾赦得了这个便安下心来。
只要莫瑜和莫家对迎春好,自己总有法子帮携他前程,顺带莫瑜他大哥前程。
莫鲲回去同昌龄郡主连赞荣国公奇人也,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又将他笔数排书法说了,郡主大赞。又说了贾赦话。
昌龄郡主出自皇家,如何不知此为交换条件?况她本无意让儿子纳姬妾。莫瑜是个憨直,弄了许多女人后院里还不定闹成什么呢。莫鲲年轻时也有雄心壮志,偏因深深得罪了先义忠亲王,一辈子已是耽误了。长子官场上无人照拂,于翰林院修书六年。所幸幼子拜姜老大人门下,终于借着了姜氏这条路。荣国公看来果如姜浩之所言是个奇人,腹中有物偏不甚吝惜,倒肯随意拿来予自己人。眼见莫家终于能出头了。
另一头贾赦回去细细与迎春谈了近两个时辰。
迎春早知与彭家子委实不合适,直到这日方知原来自己婚事竟牵扯着许多朝堂局势、家族利益。听完久久不曾言语。终于叹道:“我何曾那么值钱了……”
贾赦笑道:“你是土豪女儿,你不值钱谁值钱。”
又赶迎春正日子之前,贾赦见了见莫瑜。
上回这小子给贾赦印象实不太好,故此这回来之前姜武开外挂给他许多指点。贾赦何许人也,前世也不知道面试了多少人。拿着许多看似不着边问题问他。什么如果你可以变成一种动物你希望是何种;你喜欢何种颜色;你想把房子建何处……又穿插了许多后世寓言哲理小故事,并一些心灵鸡汤。一个上午功夫,又给自己多挣了一个崇拜者。
末了还拍了拍他肩:“我见你父亲面上洒脱,神情中总有些郁郁。你同他说,舒坦过也是一日,郁闷过也是一日,何不舒坦着心过日子?”其实他哪里看出人家什么郁郁神情,分明是从王子腾那里打听到莫鲲旧事猜。横竖这话是外国人首创,管保他没听过。
莫鲲听了触动许久,深恨不曾早识得此人。
数日后迎春及笄,果然由昌龄郡主出面为赞礼,除了许多圣人这一营和墙头草人家女眷,四王八公也悉数有人到场,场面宏大很。
不日,莫家便使官媒上门来正式求亲了。
此事传到圣人皇后耳朵里,也赞荣国府聪明。莫家三代单传,因莫鲲不曾出仕,如今朝堂上唯莫瑜兄长莫瑾一人,却是翰林院这个不显衙门。莫家借了姜老爷子东风联上贾赦这个怪才,嗯,圣人捋了捋胡须,那莫瑜怎么还不科考?贾琏近日送来那些册子他可满意紧。
这头贾莫两家忙着排八字算日子,贾琮满心不高兴。贾琮这一两年对他姐姐可是喜欢紧,难道就要送给别人家了?爹爹居然舍得!因帮着彭楷探信儿,后来让贾赦细细教育了一番,虽囫囵明白了“两只‘半人’合作一个‘整人’”说法,心里还是喜欢彭家哥哥多一些。这日下了学,见一大家子忙进忙出,愈发不高兴,跑去寻他蹴鞠小伙伴。
贾琮之好友涂修原是来一家旁支亲眷,同贾琮投性子,两个人自从得了贾赦之提示“想法子将蹴鞠弄成许多人都爱看场子”,也想了许多办法。他俩一个八岁一个九岁,能想出什么来?倒是逢人就打探京里头有哪些蹴鞠人物。后来果然听说有位叫做陶二郎蹴鞠是绝妙,欲去寻访他。
可巧贾琮来到涂修家里,涂修正兴冲冲往外赶,见了贾琮一把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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