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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可以免恭迎礼。

    普天之下,漠土之滨,莫非王土。

    皇帝到了乔家大院居住,这里成了行宫内廷总署也按规格和面积支付了乔家一笔礼金,皇帝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乔家现在才是客人。

    哪怕乔家现在算是皇亲国戚了,那也没有资格款待皇帝,皇帝在大院里的衣食住行一律还是内廷总署负责没有你乔家要过问的地方,你乔家就当是租了一套房子给皇帝当行宫,其他没有你什么事,你也别指望以地主之谊设宴款待皇帝,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人有这个资格?沙皇、德皇、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他们有这个资格,级别相同,其他一概没有。

    当然礼是礼,规矩是规矩,法是法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宋彪还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也是通情达理的皇帝,到了乔家之后,因为侧妃乔婉婷此番未能成行,他就以晚辈的身份到乔家祖祠给乔家先祖烧了三柱香火,希望他们若是有在天之灵也保佑乔婉婷可以顺利产下皇子皇女。

    身为人夫人父,他自然希望一切顺利,母子平安。

    上了香之后,宋彪也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帝了,就不用将乔景彦当回事了,到了自己所占用的这栋北四合斗院住下时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就将乔景彦和乔婉婷还在世的生母沈夫人请了过来。

    乔婉婷的父亲是乔景彦的二哥,宣统元年之时就已经过世了,沈夫人是侧室,在乔家的地位不高,所以当初将乔婉婷送进内廷的时候,乔景彦特意将乔婉婷续给二房的长夫人,但是宋彪完全没有管这个事情。

    皇后就是舒家侧室所生,如今帝国上下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内廷准备了一个很具有山西地方特色的小皇宴,四个主菜和两份汤,两份点心一咸一甜,精巧为主,份量不多,除了乔景彦和沈夫人之外,宋彪就没有请第三个人。

    这还是很简单一次皇宴,肯定和沈夫人心中的那种皇家气派、满汉全席不同。

    用了晚膳之后,等侍卫们上了茶水和湿中,宋彪稍作揩试,用茶水漱口之后重新换了一杯利肠胃的祁门红茶,也请乔景彦和沈夫人各端一杯。

    这个时候,宋彪才和沈夫人道谢:“多谢夫人生了个好女儿,婉婷的性子不错,温和大方,皇后也是夸赞不已,如今还怀了孕,身为人夫,我自然是更高兴了。”

    一听皇上这番话,乔景彦和沈夫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这就差点要跪下来谢恩。

    没有皇上的隆恩垂怜,他们家婉婷妃子怎么才能怀孕啊?

    乔景彦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沈夫人也激动难耐,指不定眼睛一闻就昏了过去。

    宋彪则继续和沈夫人说道:“我听说你只有婉婷这么一个女儿,这些年似乎也不容易,我就让内廷总署在北京城里买了一栋四合院子请你过去住着,当然,你要是不想去北京那个陌生地方,那也没有关系,我定期派人来接你去宫里走走,等到以后方便了,也可以让婉婷回娘家探望你。”

    沈夫人倒是很规矩,折身答道:“回禀皇上,民妇既然嫁到了乔家,这辈子也就未打算出乔家的门槛子,心里虽然挂念女儿,可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怕一盆子金水,那还是泼出去了,如今又贵为娘娘,民妇岂敢进宫见她?”

    宋彪微微点头,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沈夫人的观念是比较保守的,他也就强求了。

    宋彪重新和乔景彦道:“那就有劳你多多照顾一下沈夫人了,内廷这边每年会有一笔奉养费,按月发放,数额不多,如果有不足的地方,你可以和内廷商量解决。”

    乔景彦当即答道:“还请皇上放心,民下必当照顾好淑妃娘娘一家。

    钱财和奉养费对内廷、乔家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乔景彦也不敢在这个事情夸口或者是炫耀,更不适合越俎代庖,所以不提此话是最好的选择。

    女人的份量轻啊。

    沈夫人也是识得大体的女人,猜想皇帝和乔景彦还有事情要谈,这就起身告辞,不敢仗着皇帝丈母娘的身份在这里显摆,匆匆就离开宴堂。

    等她走了之后宋彪就和乔景彦感叹道:“我们相识也有好些年了,当年倒是没有想到会娶你们乔家的女人,颇是有些意思啊。其实,我原本的意思是让秘书局安排一些西北回民之类的女子,想用联姻的方式安抚西北结果也看了一些,大体还是交流起来很有障碍,娶老婆这种事有时也不是长的漂亮就能成的。”

    乔景彦谨慎的答道:“皇上说的是啊,所以,咱们有一句古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夫妻之事还是天注定的缘分。天上月老一线相连,天下多少红尘男女相恋成佳偶啊。”

    宋彪哈哈一声大笑,赞同道:“说的妙啊……可惜西北的那边的事终究还是一场躲不掉的大事,我听说苏俄革命以来,你们乔家在俄国损失不小是不是真有这个事?”

    乔景彦答道:“损失了四百多万卢布,去年外交部发文公告让各家公司汇总在俄德损失清单,我就已经报了上去。直接被苏俄没收私产银行和物业的损失是不小只是这两年和俄国的外贸一直没有恢复,损失才是更多。”

    宋彪微微颔首。

    中俄一直是重要的贸易伙伴,俄国从中国进口茶叶、砂糖、豆油、生丝、棉花和纺织品,前几年也大量进口军工产品,而中国从俄国的进口主要是以原材秤和毛皮为主,这几年基本也都越来越少转而进口石油为多,但总体还是中国对俄国贸易顺差较大。

    山再商帮在中俄贸易中所占的比例极高,苏俄成立之后,中俄贸易中断,基本就算是给山西商帮一次足以致命的重创,好在乔家的转型比较快,这十年间的主要投资都集中在东北。

    早年在宋彪的建议下,乔家就和渠本翘等山西商人合股经办了晋商银行,日渐成了中俄贸易之间的主导银行之一作用仅次于华俄道胜银行,如今在莫斯科、喀山、圣彼得堡都设有分行,结果自然算是直接损失最重的中方企业,在俄国的分行资金都被苏俄以外国资本主义资产的名义没收。苏俄其实也坏,法国和英国的资产都没有急于没收,首先就从中日等国试探,没收之后一直在观风,如今则索性连英法等国在俄国的资本主义资产也没收了,反正俄国在国外的资产也被各国没收。

    所以后来折腾出一件事,那就是张学良想要没收苏俄在东三省的铁路,结果就惹出一连串子的大事,但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发生了,帝国只经强行没收了俄国在华的—切国家资产,包括铁路和俄国设置在旅顺的远东舰队,小赚了几艘旧型号的铁甲舰。

    华俄道胜银行自然在没收的范围内,所以,帝国总体上是并不亏本,只是等着和苏俄开战,再要求苏俄对中方企业的一切损失进行赔偿。

    宋彪就和乔景彦问道:“乔家总的来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吧?”

    乔景彦想了想,道:“靠着东三省和山西的生意,大体也能凑活着能撑下去,只是也得想办法,国际贸易的风险还是太大,我最近总琢磨还是得将资本继续收在山西搞实业,去年底的时候,晋阳的煤铁招标,我琢磨是想单独买下,就是不知道山西煤铁总公司会怎么说。”

    宋彪觉得挺奇怪的,道:“远东行当初置办山西煤铁总公司的时候并没有少让你们入股啊?”

    乔景彦则道:“话是这么说,可做生意总是这样,能多赚就多赚了,特别是山西这边在俄国那边亏损的厉害,总得另外寻一条出路啊。”

    宋彪想了想,建议道:“当初办钙项目的时候,唐绍仪愿意是要你们山西自办煤铁,你们一看内阁的投资底线太高,家家都不肯出资太多,说是要从小办起,那是扯淡,内阁有内阁的计划。

    最后没有办法,内阁才便宜了远东行,要是你们当初愿意出资合股兴办这家大型的山西煤铁公司,哪里还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

    乔景彦点头稍是,道:“皇上教训的是,只是山西商人如今不像过去了,咱们熟捻的生意日渐调零,新赚钱的生意都不熟悉,人人心里只想求稳,我和渠家舅舅几番劝说,大家也不愿意出资太多。如今,这些人看着山西煤铁公司和钢铁总公司都是越来越火,日赚斗金,这才觉得山西的煤铁不能便宜外人,这就重新想要合股经办一家大企业同煤铁公司竞争。”

    宋彪笑了笑,道:“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啊,我倒觉得乔家没有必要做这些生意,第一,你不懂行,这里面的技术问题太多,你一概不通;第二,煤铁的利润虽然大,运转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赚到钱的。所以,我建议乔家还是将银行办好,除了办银行,百货、地产都是老门子的生意经,也比较容易办、起来,周转起来也比煤铁来的快。白酒、醋、酱、油、糖这边的生意也是不错的,就看你们家会不会做。我举个例子,乔家还是可以将货栈办的多点,各地都有,自家再投资经办白酒醋油糖,入股为主,资助别人做大做好。要是实在想不出路子,我就建议你去国外考察一年半载的,看看外国人怎么做生意,特别是美国和英国,如今的美国和英国,那也就是十年后的中国嘛。再比如说,卷烟这个生意也是可以做的,远东行这些日子准备将远东卷烟厂盘掉,这个生意是很赚钱的,但对远东行来说,其实也算是外门生意,与其将资本继续分散在这里,不如集中办好主业。”

    乔景彦听着这番话也连连点头,道:“皇上说的极是”

    他心里明白,宋彪不希望山西商人在煤铁生意上和远东行过不去,如今的山西商帮也是今不如昔,只有乔渠两家因为在东三省投资多,没有受到冲击之外,其余各家实力大损,只要乔渠继续稳定和远东财团合作,不单独伸手到山西的煤铁业务中,其他山西商人就算联合起来也无法和远东竞争。

    宋彪给乔景彦出了一番主意,随即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道:“我这一次来山西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和渠本翘出面给其他人敲一个边鼓。帝国目前有三大禁,一是禁鸦片,二是禁缠脚,三是禁私银私金。可以说山西在这三大禁上的问题是最严重的,陋习最重。山西从光绪年开始就是全国最大的鸦片种植地区,帝国建成以来,屡禁而不止,外面的田不能种,那就跑到山地里种,大肆开垦新地重鸦片,更是混蛋。缠脚的事情就不多说,一再强调,山西还是没有大的改变,至于私银私金的问题,我不用明说,你们山西的各地富伸心里也明白,家家户户都有窖银。原先山西省长是你们本地人,下手太软弱了,执法不严,治理不紧,我从四川给你们调一位狠一点的省长,从今年开始就要强行抓山西的问题,我连你们巡防总长和警察厅长一并撤换,上下一起严抓。难听的话,我不想公开的说,但是你最好和其他人都沟通一下,别给我抓到机会,抓到机会都会要你们好看,不是说给帝国政府捐钱买了国债,政府就不会姑息养奸,门都没有。”

    乔景彦心里冷笑,其实是很幸灾乐祸的。

    乔家在山西商帮中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在上一代才变得财力雄厚,所以,乔景彦了屡次劝诫商会同行,大体也都没有任何效果,甚至遭来一番讥讽。

    如果中央正要在山西严查,乔景彦那倒是很高兴的作壁上观,看着其他各家闹笑话。

    宋彪此时也到了不查不行的时候了,据中央调查总局的查证和推测,山西的窖银总规模加起来接近2千万两白银,除了云贵广西等西南地区治理困难外,山西的非法鸦片产量依然占据内陆省的第一份额,甚至可以说是北方诸省中的半壁江山,其中很复杂的一个问题就是蔓延无边的太行山等山地,山西商人就在这种地方秘密私垦新地,种植鸦片外售,谋取暴利。

    帝国对鸦片的严查让鸦片价格暴涨,而国内有鸦片瘾的吸毒者数量太多,从越南、缅甸等地对内走私鸦片又成了一种暴利,在国内违法种植和经营的利润同样越来越高,使得帝国想要进一步严查下去的难度更是加大。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贿赂问题,为了让地方官员睁一眼闭一眼,非法商人对官员的贿赂是很疯狂的,特别是在山西,官商勾结的非常厉害,以至于本地的省长、巡防总长都束手无策。

    宋彪以皇帝身份直接统管的中央调查总局基本就相当于是明代的锦衣卫,在山西更是密布眼线调查各种非法事务。

    帝国建成之初的情况还好一些,但在一战之中,和中国工业同步快速发展的还有地方的混乱、官僚主义和官商勾结的大复辟。

    只是暂时还没有到逼迫宋彪一定要全面大清洗的状况,特别是中苏即将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帝国军债日多的情况下,宋彪还是打算继续采取较为强硬,但不过于激烈的方式处理这些问题。

    等打完中苏战争,国外军事和政治都稳定了,宋彪才会考虑回过身严查国内政治,彻底的撤换一批,清理一批,甚至是在制度上更向前发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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