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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洗手间走。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又转了回去,把隔壁帘子一掀,打了个招呼:“嗨,刘宗。”
刘宗身上穿了件运动衫,头发还乱糟糟的,显然来得比较急。他身边坐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林轻也见过几次。她顺道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看见她进来,刘宗下意识地往里坐了坐,支吾打了个招呼,目光往隔壁飘,极小声地问:“走了?”
刘宗的母亲倒是没动,也没回应林轻。
林轻十分有主人翁精神地坐下,有点饿,灌了口茶:“刘宗,刚才你也听到了,有人把你们当枪使。”
她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只安静喝茶。
对面的刘宗挪了挪左边屁股,又挪了挪右边屁股,最后把两边屁股都挪了挪,看了看一直正襟危坐的他-妈,小声道:“林轻,我真没想让你死,我只是让他们吓唬吓唬你。”
林轻放下茶杯,眯眼看了看他,还是没说话。
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
半晌,刘宗搓了搓衣服袖子,绕到她身边:“林轻,你……你这几年还……还好么?”
林轻问得很真诚:“你说呢?”
刘宗满身满脸都写着尴尬和害怕:“林轻,前几天的新闻,是你做的吗?他们都以为是明城制药干的,但我就觉得是你。”
林轻老实承认:“是我,宏基收购仁慧实验室的事也是我。”
这时候刘夫人终于说话了:“你想要什么?”
林轻很爽快:“两千万。”
刘夫人更爽快:“不可能。”
林轻也不在意,指了指刘宗:“不给钱,就让我出口气,让他进去,蹲三年。”
刘宗吓得往后蹭了蹭:“林轻,我当年真……真是没有办法……”
林轻看了看他,学着他的语气:“我现在……也真是没有办法。”
刘宗今天进来就是被虐的,求助地看向刘夫人:“妈,您说句话啊……”
刘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了点,也不好随随便便送出去给人吓死了:“宏基收购仁慧已经成定局,就算我给你两千万,你还能有挽救的法子?”
林轻默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开口:“伯母,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谁系的扣儿谁解。这办法是我给李洛基出的,我自然也有办法让他收不成。仁慧到时候做的只是分股,一股变两股,原先20一股,以后10块一股。”
刘夫人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抓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两千万高了,价钱上降一降,我们还有得谈。”
林轻摆摆手:“其实,要是刘宗愿意和我分享分享他的小秘密,不谈钱也行。”
一时间两个人都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刘宗。
先说话的是刘夫人:“宗宗,谁找过你?他是不是挑唆你了?”
既然刘夫人说话了,也就省得林轻说话。
刘宗又拽了半天袖子,看起来真的是十分为难:“我……说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林轻从包里摸出来个文件夹,正是王信宏留给她的那个。
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散,看了看时间,简单结束了这场对话:“刘宗,上次骗你,是我办的不地道。但你接连害了我几次,我也不能忍着。这件事上你不是得罪他,就是得罪我。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给你三天时间,想好了告诉我。”
说完,她朝刘夫人点了点头:“伯母,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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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酒吧后面的土坡上,林轻看到刘宗母子的车子离开,过了一会儿,面色苍白的丁巾巾也从酒吧里出来。
看起来这场壁脚双方都听到了,听到了就好。
林轻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去。
怎么可能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幅幅暗夜里狂野的画面?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句句“第一次”、“在他床上”?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一千多个她不在的日子?
差点,差点就把一壶茶浇到丁巾巾那张玉女脸上。
胃里一抽一抽地疼,扯得整个胸口都跟着痛。
她对自己说,所有强烈的感情,无外乎两个根本原因——饿的和撑的。
一定是因为没吃饭,对,一定是因为没吃饭。
林轻扶着电线杆站起来,又靠着电线杆站了一会儿,最后踹了电线杆一脚。
那一脚踹出去,电线杆没哭,她的眼泪却哗的一下子下来了。
她有点慌,心虚地朝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这么一松,心里的悲哀却好像涨潮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丁巾巾,好样的。
每一句都戳在点上。
是啊,早就没有了,她的家,她的哥哥,她的朋友……
没人需要她在,倒是有很多人需要她不在。
她到底想装聋作哑地在在这个城市赖到几时?
林轻拿手背抹了下眼泪,最后却是抹一下哭一声,那一声声最后结成一个模糊不清的词:“哥哥……”
把大包往后背了背,腾出两只手来抹,边抹边抽着鼻涕,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哥哥,怎么办……”
哥哥,我该怎么办?!
土坡下有引擎声。
林轻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辆黑色宝马,除了车身一尘不染以外,整个车型和车牌都透露着一句话:请别注意我。
一看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林轻拿袖子胡乱蹭了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