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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说,可绿柳如此不知约束,以后少不了在外边便不会注意。万一说漏了一句两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这话传开了,旁人定会说我不知礼仪,还未过门就想压婆婆一头。若是传到了高夫人耳朵里边,又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呢?”秋华皱着眉望了望绿柳:“你生性活泼,为人耿直,素日里做事勤快,心中记挂着我,确实是个不错的,可嘴巴实在是把不住门,我只能想点旁的法子安排你了。”
绿柳听了心里头十分沮丧,站在一旁不说话,阮妈妈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一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莫要伤心,难道不知道姑娘其实心软?她断然不会随意打发了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季书娘听秋华说得郑重,这才怏怏道:“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母亲,这郑家乃是商贾之家,且情况特殊,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母亲也不用担心太多。”秋华见季书娘有些觉得惊悚,赶紧安慰她,可心里却又想起了郑老夫人离开内室时说的话来,其实郑家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只是母亲没有领会到其中的艰难而已。
“那倒是。”季书娘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婆婆对我极好,你郑叔叔也十分爱护我,那两个庶出的女儿开始有些不恭,可后来都变了个样儿。秋华,你便放心罢,这些年娘在郑家过得十分舒适,你别记挂着我。”
母女俩正说着话儿,就听外边响起了脚步声,门帘儿被人掀了起来,一线阳光直射了进来,照着桌子上的盘子晃晃的发亮。
“郑老爷安好。”秋华站了起来,朝站在门口的人行了一礼。
郑青云大步走了过来,他身子依旧清瘦,可气色不错,见秋华给他行礼,赶紧扶住了她:“怎么当得这么大的礼!不是说了让你喊郑叔的?为何又生分了起来?”
秋华笑着望向郑青云:“郑叔,你对我母亲照顾有加,怎么不值得秋华的大礼?莫说是行一个大礼,便是行十个大礼,郑叔也当得!”
“几年不见,你说话的本领又长进了不少!”郑青云在季书娘旁边坐了下来,关切的望了她一眼:“今日觉得可舒服了些?没有再吐了罢?”
季书娘点了点头,朝郑青云浅浅一笑,秋华在旁边看着母亲的笑容,竟觉得有些炫目,那笑容带着些娇憨的意味,又带着些许安稳的神情,这是一种她以前从来不曾见到过的笑容。忽然间秋华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母亲的心思,或许她已经懂了郑家其实也有一些弯弯道道,可她宁愿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让郑老夫人觉得不必把她当成一个对手。
见郑青云回来了,秋华也不便久留,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回家。郑青云站起来相送,口里说道:“秋华,你还要三年成亲?郑叔与你母亲可得想想到时候要送件什么样的大礼给你才好。”
秋华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郑叔这般客气,秋华在此谢过了。”郑青云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讨好季书娘,也让自己安心,说明他很看重母亲,爱屋及乌,因此也看重自己。既然他有这份心思,自己推托也是虚伪,不如就答应了便是。
回到随云苑,秋华将绿柳唤到了面前:“绿柳,明日起你便去珍珑坊向王掌柜学着如何管理铺子罢。”
绿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秋华的裙子,眼泪珠子簌簌的掉了下来:“姑娘,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把绿柳赶走。”
“你先起来。”秋华示意阮妈妈将绿柳拉了起来:“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非要你帮忙才行,你莫要担心。”见绿柳抹着眼睛看着自己,秋华笑了笑:“我想到应天府去开家珍珑坊的分号,需得一个心腹之人替我去掌管才行,你不帮我,谁来帮我?”
绿柳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秋华:“姑娘说的是真话?”她一直羡慕阮大牛与飞红,两人能在杭州替姑娘掌着柄,还能让小日子过得红火,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我又何必骗你。”秋华伸出手来弹了弹衣裳上边落着的一朵桂花,一缕清香在指尖旋舞,带着点甜甜的气味。她早就想着要继续开珍珑坊的分号了,一直没有拿定主意要开到哪里,直到自己和高祥的亲事定下来,她这才下定了决心,她要在应天府开一家珍珑坊,因为他在那里。
第二百九十八章围炉夜话论送学
九月初十那日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下葬的路上有些泥泞,秋华带着玉华嘉文嘉徵从祖坟那边回来的时候,脚底沾满了黄泥,裙角还粘着衰草与枯叶。
回到随云苑,丫鬟婆子们赶紧伺候着几位少爷小姐沐浴,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换了一套新的,玉华他们今日跟着走了一大圈儿,不免有些疲乏,也没得到外边乱跑的劲儿,三个人守在秋华身边听她说了几个典故便都眼皮子撑不住了,脑袋也在不住的往下点。
“瞧五少爷六少爷,都睡着了!”飞烟走了过来,轻轻的拿着帕子擦去嘉徵嘴角的口水:“六少爷睡觉的模样实在可爱,就像菩萨面前的金童一般!”
绿柳自从被派出去在珍珑坊学着管铺子以后,秋华便将飞烟提升做了贴身丫鬟,她已经留心看过很久,觉得飞烟虽然年纪小,可做事却十分的稳当细心,嘴巴也把得住门,是做贴身丫鬟的料子。飞烟才做了两日,秋华便觉得自己没有用错人,瞧着飞烟绝不会比绿柳要差,只要自己眉眼动一动,她便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明日辛苦妈妈去趟族学,问问授课的娘子,看能不能收了玉华念族学。”秋华抬起头来望着阮妈妈,一只手轻轻抚过玉华的头顶,她的头发格外的细软,摸着很是舒服:“玉华今年也有七岁了,该到外边与旁的姊妹去熟悉亲近了。”
玉华一双眼睛望着秋华,黑色的瞳仁有些透明,她的身子稍微抖了下:“四姐姐,玉华不想去族学。”
“玉华,以后你总会要离开家里去外边的。”秋华见玉华脸上有些害怕的神色,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想到玉华以后总归要嫁人生子,不能总是让她关在这随云苑里边:“姐姐可是六岁便去念书了,玉华现儿比姐姐还迟了一年呢。族学里有很多堂姐妹,玉华能认识更多的人,会玩得更开心的。”
“四姐姐,那你陪玉华去。”见秋华说起族学,仿佛是个很好玩的去处,玉华有几分心动,可究竟胆怯,拉住秋华的手不放。
“那是自然,先前一段时间姐姐定然要陪玉华去,等玉华自己找到了好姐妹,姐姐就可以放心让玉华自己去族学了。”秋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要玉华愿意去就好,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总不能让她躲在这随云苑里不接触外边的人。
阮妈妈去族学传了话,教女学的依旧是黄娘子,听说秋华相托,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来,族学是为容氏子侄办的,玉华乃是长宁侯的嫡亲孙女,自然是有这资格的,就请容四小姐将她送过来罢。”
得了这话儿,秋华这才放了心,准备第二日带了玉华去族学。与玉华说话的时候,嘉文和嘉徵在旁边睁大了眼睛听着,知道玉华明日要去族学,两个人每人拉住秋华的一片衣角扯来扯去:“四姐姐,我们也要去族学念书。”
秋华望着嘉文与嘉徵,心里一愣,这两位少爷怎么就想到要去族学念书了?见两人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秋华不由失笑:“嘉文嘉徵,你们还没得五岁呢,过了五岁的时候,四姐姐便把你们送去族学读书好不好?”
嘉徵摇了摇小脑袋道:“听说二伯父可是刚满四岁便去族学念书了,我们这会子都快五岁了,还在家里玩泥巴,怎么能不向二伯父多学着点呢?”
嘉文在旁边也挤了过来,激动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四姐姐,昨日你说了个故事给我与嘉徵听,你说那个故事是可以用孔夫子一句话来表达,好想是叫见什么思什么的,不就这个意思?”
飞烟和阮妈妈在旁边听着这两兄弟说话着实有意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嘉文见自己被人笑话,一张小脸涨得更红了,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眼见着就要掉金豆豆了。秋华见嘉文急成这样,心里觉得好笑,可却依旧一本正经道:“既然你们想去,那四姐姐给你们一个机会,好好想想,那句话究竟怎么说的?你们俩若是想了出来,那我明日便带你们去,若是想不出来,那便还在家里玩泥巴罢!”
嘉徵听了这话跳了起来,拉住嘉文的手道:“我们好好想想,别让四姐姐看轻咱们了!”
嘉文伸手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中间那两个什么字吗?”
嘉徵摇了摇头,眼睛偷偷的瞄向了秋华,见她似乎没有望这边,这才悄悄的挨到飞烟身边,睁大了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望着飞烟,脸上全是可怜兮兮的表情。飞烟见了嘉徵这模样心里有几分软,可究竟还是不敢违背了秋华的意思,只能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嘉文有几分沮丧,小嘴巴又翘了起来,眼睛里边又起了一层水雾。嘉徵甩了甩手:“五哥哥,你别着急,咱们来想想昨日四姐姐是怎么给咱们说这故事的……哎,那个叫孔夫子的人也真是厉害,怎么能一句话就将别人一个故事都说完了?”
“他肯定很懒,不想多说话。”嘉文偏着脑袋想了想:“四姐姐说有个人每日里头都要回顾这一日做了些什么事情,有没有和圣贤们做得一样……咱们也是朝二伯父看齐,不也就这个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得在地上打圈圈,脑袋摇来晃去:“可我就是不记得那句话该怎么说!”
秋华见嘉文着急得一双眼睛都要鼓了出来,怕他急出汗来,正准备说出那四个字来,就见嘉徵兴奋的跑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袖,两只小脚在地上蹬了个不停:“四姐姐,是不是见贤思齐,是不是,是不是?”
嘉文眼睛一亮,也扑了过来往秋华怀里钻:“肯定是,四姐姐不能说不是!”
秋华笑着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是是是,明日我也带上你们俩一块去族学,若是那夫子答应收下你们,四姐姐绝不会反对。”
第二日一早,秋华便被外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醒,飞烟端了水进来,一边绞着帕子一边笑道:“今儿才卯时,两位少爷便起了床,吵了五小姐起来,三个人都在外边玩了好一会子了!”
秋华接过帕子净了面,只觉好笑,嘉文嘉徵比她那时候可积极多了,或许他们也只是想到族学里和旁的少爷们玩耍罢了。
因着怕嘉文嘉徵久等,秋华急急忙忙略微收拾打扮了下,便跨出了内室,外边的走廊下摆着几条椅子,玉华、嘉文和嘉徵每人抱了一个荷包,眼巴巴的望着秋华从里边走了出来:“四姐姐,可以走了吗?”嘉文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手里举着那个大荷包:“这是月妈妈给我找出来的,能装几张纸和几支笔呢。”
秋华笑了笑,摸摸嘉文的头:“这个今日用用,等会四姐姐去珍珑坊给你们买几个装书的袋子回来。”
带了玉华嘉文和嘉徵去了族学,先将玉华送去黄娘子那里。此时还没到上课的时候,许多姑娘在院子里站着说闲话儿,有认识秋华的,赶着走上前来打招呼:“秋华,好几年不见了,你长高不少。”
秋华定睛一看,原来是容二太爷的曾孙女,芸华的妹妹香华:“可不是呢,你也高了不少,仿佛更白了些。你姐姐呢,回娘家省过亲没有?”
香华脸色一暗,摇了摇头:“姐姐成亲那年,姐夫便中了举人,第二年去京城下场参加春闱,中了进士,只是没有进一甲,托了不少人去吏部找关系,可却还是分去了偏远的地方做外任,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调到近些的地方。家里人都想姐姐呢,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只知道她生了个女儿,还没有带回江陵来过呢。”
“这也怨不得吏部的人不帮忙。”秋华赶紧安慰她:“咱们大周朝的规矩,不得在本籍为官,即便要调到离家近些的地方,也该要做满三年才有资格向上边申请。你姐夫是江夏人罢?他定然不能到江夏做官。”
“我姐夫不是江夏人,他父亲原是江夏知府,现儿也不在江夏了,母亲过几日便会念叨着大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秋华笑着拢住香华的肩膀:“这才几年,就等不及了呢。年底就会考核述职什么的,你姐夫说不定会高升,芸华跟着享福了。”一只手将站在身边的玉华带了带:“香华,这是我那五妹妹玉华,今日我送她来族学里边念书,你可得要多多关照着些才是。”
玉华抬眼怯生生的望了香华一下,又把头缩了回去,藏在秋华的身后不肯出来。香华瞥见玉华的模样,惊讶的问了一声:“你五妹妹也长这么大了!那会子去你们家玩,她可是一直坐在那个椅子里边的。”
秋华悄悄捏了下香华的手心,脸上堆出笑容来:“可不是这样!时间过得可快,玉华在京城的时候跟我念书,也略微识得些字,只是不能和你们比罢了。”
香华被秋华一捏,心里边也懊悔自己失言,听着秋华这般说,赶紧补了几句:“我们也不过在玩玩乐乐的念书罢了。秋华你放心,我们都会帮着玉华妹妹的。玉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来问我便是。”
听着香华说得亲近,玉华这才又将头探了出来,一双大眼睛望向香华,脸上露出些怀疑的神色来:“真的?”
秋华蹲□子替玉华将刘海顺了顺,指着香华对玉华道:“这是你堂姐,她叫香华,以后你在族学里头有什么为难的,便去找香华姐姐,她会帮你的。”拉了拉玉华的手,秋华朝她笑了笑:“快喊一句香华姐姐。”
“香华姐姐。”玉华轻轻的喊了一声,香华听了喜笑颜开,伸手去牵玉华的手:“黄娘子已经来了呢,咱们进去见娘子好不好?”
玉华回头望了望秋华,秋华会意,朝她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嘉文,一手牵着嘉徵:“咱们送五姐姐进课堂里边去。”
黄娘子见了秋华也是欢喜,说了些话儿,见着玉华的小模样也夸了几句,将她安排在自己座位的下边,一眼就能看到。秋华知道这是黄娘子在关照玉华,连忙向她道过谢,见玉华在座位上坐好了,这才带了嘉文嘉徵去外边院子里找夫子。
夫子考了考嘉徵与嘉文,惊讶的发现这两位小少爷功课不算差,高兴得摸着胡子道:“这两位少爷有你二伯父当年之风!你们长宁侯府又要出人才了!”
秋华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儿,将嘉文和嘉徵安排妥当,这才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到外边去等着,上学的第一日,怕他们心慌,总归要陪着才是,以后习惯了便只用派阮妈妈和几个贴身丫鬟过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