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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户;不然何家也不会一门心思的供着何景年读书,以期出人头地;不然思伊也不回避居在朱雀胡同,一步都不轻易走出来。
思伊急着回家,思伽也不再挽留,另套了马车,派张德家的和春燕两个稳重的,送思伊回去,顺便看一看何家的情形。自己也不歪着了,起床梳洗,用了早膳,干等消息只会越等越急,请了姚先生来弹曲,听了两支曲子不得其味,又抬出绣架做针线来消磨时间。到了午时,韩昭旭的一个小厮隔着屏风说了何大爷在狱中一切安详,至于别的,二奶奶莫急,转告大姑奶奶莫急,晚上二爷再去探寻。
这是韩昭旭会亲自去锦衣卫过问的意思,思伽又让春燕跑了一趟,把原话转述给思伊。
过了晚膳时分,思伊在思侬和杜氏的陪伴下,再来到苍擎院等消息,虽然脸色依然憔悴,至少比早上好的很多,至于思仟,她还在做月子,深陷恶名没有出来。众人枯坐到戌时末刻,韩昭旭和沈惟俊同来,两人面色凝重。
丫鬟们新换了茶点,苍擎院里的,还有思侬杜氏的随侍都退出去,思伊的丈夫是主子一层,说得又是*之事,下人们听不得。
过了一个白天,京中已经议论着锦衣卫抓捕之事,抓捕的都是今科的贡生,干涉了什么事情,在坐的也有数。
昨晚临宫门下钥,主考官之一的右都御史蓝大人进宫告发另一主考官礼部尚书熊大人,泄露了会试的题目,随后熊大人被传唤进宫自辩,在和蓝大人的对证中气急攻心,中风了,人现在还躺在太医院没醒。虽则没有定论,皇上的偏向是很明显的,处事也是雷厉风行,当晚就抓了牵涉在内的十三个贡生,白天又抓进去九个,都是闽浙学子。而熊大人祖籍宁波府象山县。
此次恩科共录了二百七十位学子,一甲三名,二甲一百二十名,三甲一百四十七名,其中浙江,福建两地的学子此次恩科尤其突出,光这两地就占了六十四位名额,一甲没有,二甲四十一名,三甲二十三名。现在涉嫌科考舞弊的学子占到一层,被抓的二十二人是不是真的作弊了,抓的那么多,没被抓的还有没有,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而落地的两千多号举人,大部分还没有离开京城,喧哗不已,正在联名请愿要求作废杏榜,重开科举,以正公允。
何景年的问题在于,他在开考之前,几次去过燕坊桥的浙江同文会馆,和一个叫行徐名筹,字经略宁波籍学子有过接触,而徐经略在会试里中了二甲第二名。徐经略的答题贴切,且文辞优雅,虽然科举的试卷在前朝起确定了糊名制,也总有些行踪可以看出来,熊大人改着徐经略的试卷,悦之文章精妙处,脱口而出:“这张试卷必定是徐经略的。”这句话被有心人听去,就成为了一个可以攻讦的缺口。而在最新的锦衣卫审讯结果中,还无查到鬻题实据,却是查到徐经略在去年末刚备考进京的时候,用一个古币熊大人乞文。
除徐进略之外,被抓的二十一人,都多次在浙江同文会馆和徐经略比文,十七人得了二甲的名次,四人得了三甲的名次。
现在所录之卷,英武殿大学士曾大人和翰林院掌院许大人会同其他试官进行复审,现在还未有结果。这些就是一个白天,韩昭旭从宫廷和锦衣卫里获知的消息。
屋里一片愁云,脸色苍白的思伊位置上,听得两眼红肿,思侬忧心忡忡的换了一杯茶递给思伊,杜氏亦是坐在思伊身边,半扶着她轻声安慰,所有的事情还在调查,没有结果就是好结果。
思伊泪往上涌,哽咽的道:“景年在国子监两年,按理,他要是一心闭关治学,今日之祸事,也惹不到他的头上,归根到底,是他在仕途一道上太过冒进了。”
思伽坐在思伊对坐,瞧着她消瘦的身形,面颊浮肿,忍不住安慰道:“大姐,你别这么想,这么想伤心神,这里面牵扯了多少事情,大姐夫是涉世未深,才被无辜牵累其中。”
“是,他做的这些事,至少一半是为了我,我不怨他。何家给他的寄予太大了,我给他的压力也太大了。或许从开头就错了,没有这个命,就是不能强求。”思伊喘着起,抬起头环顾在坐的人道:“景年即使没有贼名,也洗不清贼形,我虽然见识浅陋,也还知道,从有科举开始,凡是涉嫌考场舞弊的,就算查无实证,一生的仕途……也少有转圜了。我……我……认命,只是想求各位,尽力的,平安保他出来,我和他回去,回严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