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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敢编排主子的闲话!”
那婆子吓得一个激灵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磕头,她这时才回过味来方才这话有什么忌讳,顿时吓出了一身汗。
刘栓家的恨极了她,根本不想理会。
姚清池也不等下人们卸门槛,直接下了马车道:“罢了,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奶娘,安排人请几位去喝两杯热茶,你随我去见大伯他们。”
此时此刻,姚清池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理会继母关键时刻还要耍的一点小心机,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的是。
刘栓家的恨恨看了地上跪着左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的婆子一眼,转身点了个小丫鬟让她带着虎锥他们去喝茶吃点心,自己跟着姚清池去找了姚大老爷他们。
姚大老爷和姚二老爷此时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听见姚清池回来了,两兄弟松了一口气,迎上来先问了一通姚清池的安危,得知姚清池是被李廷恩的人护送回来,两人这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不过得知李廷恩只叫了四个人过来姚家护卫,姚二老爷心中就有些不舒坦,“这个节骨眼上,给咱们四个人能顶什么大用!我看这小子是根本没将咱们姚家放在心上。”
“你闭嘴!”姚大老爷这会儿没心情跟这个糊涂的弟弟讲道理,瞪了他一眼,看姚二老爷兀自坐到了边上生闷气,就问姚清池,“你从外头回来,说一说,如今外头到底如何了?”
姚清池看了看姚二老爷,见厅里并没有姚大太太和姚二太太他们,心里就有了底,知道姚大老爷只怕也是注意的,就低声道:“大伯,外面的消息,怕是威国公谋逆了。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李大人带着人是往宫中赶的,我让身边的丫鬟远远的望了一望,李大人身上拿的,怕是皇上赐的宝剑。”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消息不能不让人震惊,姚大老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把扯掉了几根胡须尚不觉得痛,只是颤着嗓子先问,“威国公果真反了?”
姚清池沉了脸色,“街上有人是这么叫的。”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姚大老爷一时之间也慌了神。
这段时日京里天天有人在弹劾威国公府,当然也有人在帮忙威国公府说好话。不过帮着威国公府的人早已不如以前一样多了。
谁都不是傻子,皇上身子不好,如今更是显了病态,再吃补药,再让太医隐瞒,各家各户不会没有一点自己的门路窥探出蛛丝马迹,再说皇上天天是要上朝,面色红润能喝药补,那浑身的精气神,是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藏不住的。
陈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已经夭折,陈贵妃犯了重罪,人已经疯疯癫癫,这个时候还站在威国公府一头,大多数人家不过是不想看着一个同为太祖时期就立起来的勋贵就这样倒下去,不愿意品尝那股兔死狐悲的滋味罢了。
然而皇上命不久矣,早前又被太后耽误了,想要再有皇子十分艰难,将来继位的多半就是宋容华所出的皇长子。
这个时候,帮着威国公府说几句话可以,可真要站在威国公一边,就是和宋容华过不去,将来皇长子继承了皇位,慢慢长大了,那可真叫人受不了。
这些道理,是人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所以人人都以为,威国公府颓势已现,否则威国公不会虚弱的将最后一步棋都拿了出来,动了宁安城和关西道的主意。
然而裴炎卿和邹得意毕竟不是威国公养的狗,再如何亲近,谋逆这种大事,他们是不会轻易搅合进去的,说的直接些,在各处都有藩王作乱的时候,朝廷会着意安抚裴炎卿和邹得意这些武将,轻易不会动他们,正是他们呼风唤雨的时候。而跟着威国公谋逆,一旦事败,就是抄家灭族,侥幸成功,威国公又能如何给他们更大的权柄?
算来算去,大多数朝臣虽说天天上书弹劾威国公府有不臣之心,告诫要小心谨慎宁安城与关西道的兵变,可谁心里也不会真的以为他们就是要反,至少没想过这么快!
姚家早就远离朝廷中心,上上下下都是守孝的人,按照姚太师的遗言,他们男丁还该回乡下守孝去,可谁都不愿意轻易离开京城这个地方,走的容易,回来可就艰难了。姚家上上下下都是在苦撑,姚大老爷整日听了点朝上的事也会在心中盘算一二,若是他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是上书还是不上书。威国公府的事情,他当然也在心中琢磨过,可从没想到,一场叛变,竟然来的如此快速。
姚大老爷心中此时是真的六神无主。
姚清池看着姚大老爷的模样,就知道是真的靠不上他了,只能无奈的蹙了眉,吩咐刘栓家的去把在院中休养的姚凤晟请出来。
李廷恩快马到达宫门前的金水河时,杜玉楼与付华麟二人正带着左右卫军在皇宫外城墙上驻守布阵。
看到李廷恩亮出的天子所赐宝剑,付华麟想了一想,大声吩咐身边的统领,“让他进来。”
“都督。”那统领看了一眼边上沉默的杜玉楼,见付华麟神色坚决,派人将李廷恩放了进来。
李廷恩一进来,先问,“宫中如何?”
付华麟走到一边,看李廷恩过来才沉着脸低声道:“永宁宫大火,太后下落不明,皇上旧疾复发,此时正由太医诊治。”
李廷恩鬓角胀的发痛。他用力按了一下,追问道:“你可曾见过诚侯入宫?”
付华麟诧异极了,没想到李廷恩此时还会提起杜如归,“诚侯用兵如神,最善以少胜多,可他双腿已断,多年不曾接触用兵之事,只怕……”
“诚侯的腿没有断。”李廷恩看着付华麟,眼神有些深邃。
“你说什么!”付华麟神色大变,他从李廷恩这句话里听出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侯爷的腿是真断还是假断。
他看了眼远处依旧在看着皇宫地图和身边的统领商量的杜玉楼,“此事如诚侯有关!”
李廷恩苦笑一声,叹道:“只怕这天下,都做了诚侯的马前卒。”
付华麟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他想做什么!”
“他……”
李廷恩尚未来得及开口,皇宫内城方向突然传来继而连三如雷鸣般的巨响。两人同时回头一望,只能看见的,就是素日巍峨如在云端的皇宫,此时一片接着一片,就像是薄薄的冰块一样,在熊熊大火之中,骤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