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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两罪并罚”。
魏县的守令是陈褒,对荀贞的命令肯定服从。
有了这两道檄文,魏、元城上至县令长,下到吏卒都不敢违背审配之令了。
荀贞问审配:“还有别的需要么?”
“如能再得明公义从百人,以震慑不轨,自是最好。”
“这也简单!”
荀贞传令堂外,命左伯侯马上去县外兵营,调义从百人出营,又问审配:“还需要别的么?”
“有公檄令,可以调县吏卒,有公义从,可以震豪猾不轨,足矣!事不宜迟,配现就去元城!”
审配雷厉风行,辞别荀贞,与那个来报讯的元城主簿齐出堂下,大步出院。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荀攸笑对荀贞说道:“审正南刚决果断,与公宰颇有相像。”
审配性格里刚果的这一面的确是和邯郸荣有点像。
堂下的王淙、尚正、康规诸吏均表情沉重。
尚正说道:“明公方灭於毒,威震郡县,而今粮方入境,却即被贼劫,正窃以为,此案背后或会有指使之人。”
荀贞刚消灭了於毒,收编了於毒的近万部众,光复了郡西、郡南、郡东八县,在魏郡的声威正盛,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买来的粮食刚入魏郡却就被劫了,要说此案背后没有黑手,堂上诸人谁都不会相信,——只凭元城或魏县的一个或几个大姓,他们没胆子干这种事。
王淙、康规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两人也隐约猜出了背后指使之人可能会是谁,只是他两人不如尚正清节直道、砥砺名节,心中存有顾虑,因此没有开口提出这个疑点。
荀贞瞧了他两人一眼,笑问尚正:“以卿看来,如有背后指使之人,则此人会是谁?”
尚正真的是名如其人,是个“崇尚正直”、刚正无畏的人,他毫不犹豫地说道:“郡中敢行此事者,唯有一家。”
“谁家?”
“本县赵氏。”
“不可胡言,赵氏乃赵常侍之族,国家重之,其族中仕朝堂、州郡者众多,可谓满门青紫,又岂会犯国法,触汉律,行此恶事,犯劫粮重罪?”
赵家出仕的不止赵忠一人,在赵忠的提携下,赵氏族人里很多在朝中、地方为官,就不说县令长、郡丞、郎官等等千石以下这一级了,为二千石的就为数不少,因而荀贞说赵家是“满门青紫”,公、侯、将军紫绶,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青绶,能配青、紫的都是高官贵人。
“明公初至郡时,梁期无吏迎,郡朝无吏迎,此背后即是赵家之指使。”
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尚正是第一个说破的。
他当时吏职低微,只是时曹的一个书佐,消息渠道不灵通,不知道荀贞何时上任,因此没来得及主动出迎,但王淙、康规当时却是知道荀贞到郡的,然因赵家之故,他俩虽没请假,留在了府中,却也没有主动迎接,此时闻得尚正说破这一点,他俩人俱面现羞愧,不安起来。
荀贞笑了笑,装糊涂说道:“我与赵氏无冤无仇,他又何必针对於我?”
“明公是皇甫公的故吏,皇甫公昔过邺县,奏赵家屋宅僭制,请朝廷没收,赵家因衔恨之,迁怒明公。”
荀贞默然,看了荀攸一眼。
荀攸领会他的意思,笑对尚正说道:“今劫粮案刚发,是何人所为尚不知也,主簿请慎言,……审掾已去元城,具体到底是何人犯下的此案,想必不久后就能真相大白。”
尚正怫然不悦,欲待再说,荀贞起身笑道:“行了两个月的县,着实够累。……,王卿,新来郡朝的那些各县士子可安排好了?”
荀贞行了两个月的县,沿途又召辟了不少各县的士子,昨天到邺县后,荀贞叫王淙安顿他们。王淙是郡功曹,人事安排是其本职,他答道:“诸新吏之名均已录入官牒,住宿之舍也俱给他们安排妥当,其所属之各曹曹掾、史也都和他们见过,依明公吩咐,后天他们就可上值了。”
“甚好。我昨天说给卿等放两天假,让卿等好好休息休息,今儿却又把卿给召来朝中了,还好,这会儿时辰还早,卿请归家吧,待后日再来上值。”
王淙是邺县本地人,家本在乡中住,后迁入城里,家宅离郡府不远,来去方便。
他应诺起身,辞别出堂,借在堂门口穿鞋的机会,偷觑荀贞面色,见他面色如常,又窥看尚正的面色,尚正涨红了脸,一副生气的样子。
王淙暗叹了口气,心道:“府君行事刚健,入郡先斩郡兵里的赵家门客,继逐郡府亲附赵家之吏,复逐梁期之令,我原本以为他是要与赵氏为敌,然今日观其举止,听其言谈,却竟似不欲与赵氏为敌。如此,他往日之种种作为,莫非只是为立足魏郡?唉,赵常侍权倾朝野,本不就是一二千石可与为敌的啊!……只是可惜了尚主簿!”
如果荀贞不愿与赵氏为敌,那尚正的下场就会很可悲了。
王淙穿上鞋,下堂出院。
快要秋收了,康规这个东部劝农掾正忙的时候,也辞别下堂。
康规如王淙一般,也趁出堂穿鞋的机会,暗觑荀贞、尚正,亦是暗自叹息。他出了院子没几步,听见后边脚步声响,扭头看去,却是尚正满脸激愤地紧跟他出了院子。
康规停步转身,行礼问道:“主簿何去?”
“回舍!”尚正硬邦邦地丢下了两个字,一步不停地去了。
康规回过身,瞧着他按剑疾走的背影,不觉又叹了口气。
堂上只剩下了荀贞、荀攸两人。
荀攸向外看了看,院中没有外人,笑对荀贞说道:“明公,主簿似可用也。”
“虽然可用,奈何性急,岂不知‘几事不密则成害’?赵氏在魏郡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不可轻撼之,朝中阿附赵家的郡吏虽然被我大多逐走,但留下的这些又怎会知有无心向赵家之人?这府中的奴婢、吏卒里又怎会知有无赵家的耳目?於朝堂之上,怎能轻议赵家是非?”
荀贞对赵家寸步不让是一回事儿,大张旗鼓地告诉郡人他要收拾赵家又是一回事,如只是前者,尚可与赵家周旋,如是后者,怕今天把话说出去,明天朝中就有诏书下来,或免其职,或治其罪。
“主簿虽急,然明公正用人之际,似亦不宜对其置之不理。”
“你今晚或明晚,悄悄地去他舍中,可将你我心意微吐露一二,叮嘱他几句,叫他耐心等待。”
“诺。”
相比功曹,对长吏而言,主簿更是心腹。功曹管的是郡朝人事,是对外的,主簿负责的多是长吏的私事,如起草文书,包括私信,如受长吏之遣去办私事,等等。实际上,荀贞当初选择用尚正为主簿,就是看重了他的耿直正气,就是准备在除灭赵氏中重用他的。
院外进来一人,禀道:“外有一人,持守梁期令陈到之奏记,自称明公义从,求见明公。”
“叫他进来。”
不多时,一人来到院内,脱鞋登堂,伏拜在地,奉上了一道公文:“小人奉守梁期令陈到之令,呈送此奏记於明公。”
荀贞看时,这人确是他的一个义从,在梁期时,他留给陈到了几个人,此人是其中之一。
荀攸接过奏记,转呈给荀贞。
荀贞打开观看,亲笔回了一道檄文,细细封好,交给这个义从,不动声色地说道:“将此交给陈到,命他按此行事。”
义从应诺,捧着檄文出去了。
荀攸问道:“是何奏记?”
荀贞递给他,叫他自看。荀攸看完,问荀贞:“不知明公给陈到下了何令?”
荀贞笑道:“我叫他严守不发,再接再厉。”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