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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宣康这么一说,荀攸、典韦、原中卿、左伯侯顿也起了思乡之念。
荀贞喟然,叹道:“出仕为吏,许身为国,宦海飘萍,身不由己。”当下的交通远不如后世,出仕为吏的人往往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回不了家一次。
荀贞也想家,心道:“掐算时日,荀成、陈褒该从颍阴归来了,阿芷和唐儿很少出远门,从颍阴到邯郸数百里,也不知她们吃得消么?”
巨鹿郡战后,荀成、陈褒带着愿为荀贞门下奴客的一些义从和黄巾降卒并及荀贞在战中得来的大部分缴获回去了颍阴。双方离别时约定,他们把人和东西送到家中就回来。荀贞交代他们,回来的时候把陈芷和唐儿带来。荀贞才就任赵国中尉,短期内是不会被转迁别地的,他家里没有什么人了,不能把陈芷和唐儿留在家里不管。
荀攸见宣康、原中卿等人均黯然伤神,放下乡愁,笑对荀贞说道:“中尉,昔在颍川,每闲暇,与君卿、江禽、阿褒诸君聚饮,常闻君歌,出征以来,久未闻君放歌了。离乡半年余,今在冀州又见尧山。秋雨歇之未久,山景如洗,当此深暮,回望柏人炊烟,君可有歌作?”
荀贞知荀攸之意,知道他是不欲诸人太多伤神。荀贞麾下的义从多非本地人,有颍川的,有汝南的,有东郡的,有陈留的,离家久了,难免想家,如放任不理,将人心分散。
他笑道:“中卿、伯侯,你两人为我弹剑。阿韦、叔业,可能起舞?”
便在这尧山脚下,原中卿、左伯侯取刀剑,以手指弹之,典韦、宣康下马,一个举戟,一个抽剑,进退起舞。
荀贞横马长歌:“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昔我辞家,杨柳依依,今我北驰,林叶萧萧。弃身赴国难,思家不可归,捐躯锋刃端,视死忽如归!”
荀贞本身没多少文采,可他前世读过不少诗,把几首读过的诗糅合一块儿,这一曲歌先诉说思乡之情、回忆离家之时,歌至后半段,音转慷慨,为赴国难,思家不能归,便视死如归吧。
原中卿、左伯侯弹剑应声,典韦、宣康舞蹈和之。四人齐唱道:“捐躯锋刃端,视死忽如归!”
荀攸、邯郸荣揽辔旁听。
受深情而又慷慨的歌词感染鼓舞,宣康、典韦、原、左诸人jingshén一振,减了些思乡之情。
邯郸荣赞不绝口。荀攸没有想到荀贞仓促作出的这首歌竟还不错,说道:“‘捐躯锋刃端,视死忽如归’,中尉此歌,英侠报国之歌也。待归邯郸,攸请教诸部义从学唱。”
荀贞自无不允。
此一歌足可激励义从中欲建功立业的豪侠壮士了。
歌毕,诸人相顾而笑。
宣康、典韦上马,荀贞带头,打马一鞭,迎秋暮,向南返程。
行过柏人县,赵国境内的五县就悉数行完了。对该如何在境内诸县布防,荀贞已了然有数,对欲击之黄髯部的底细也做到了较为了解,可以回邯郸了。
行数里,夜色至,荀贞等在野亭里宿了一晚。次日到中丘,再去县寺造访中丘县丞,这位县丞却仍未归来。两次造访都没能见到人,荀贞也只能叹一句“缘悭一面”,留待日后再见了。
驰行一天半,复路过襄国县城。
姚昇办事麻利,已选出了百余县里的吏卒、壮士,均为县西的山民,交付给荀贞,又写了一道公文,是写给陈午的,令陈午从荀贞去邯郸。在县寺里吃了顿午饭,荀贞等带着这百余吏卒、壮士,出县南下,渡过两条河水,晚上到了苏人亭。
这趟回程,不用再掩饰身份,有姚昇拨付借给的那百余襄国县的吏卒、壮士从行,荀贞就算想掩饰身份也掩饰不了了,他提前遣了一个襄国吏卒去亭舍里通报。
陈午闻本郡中尉驾临,连忙迎至亭界,远见夜下从北边来了一队人马,前有吏卒为导,数人骑马居中,百数熊罴虎士持矛刀、火把在后。他羡慕地心道:“久闻中尉英武,名不虚传。”
不等人马近前,他便就捧彗下拜。
这百余人来到近处,他听到一个吏卒大声说道:“中尉驾临,苏人亭亭长何在?”
陈午不是一个人来的,苏人亭的求盗、亭父都跟着他来了。他不敢抬头,伏在地上,膝行向前了点,回答说道:“小人苏人亭亭长陈午,拜迎中尉大驾。”
他头伏在地上,耳朵支棱着,听到有人从mǎshàng跳下来,走近过来。他微微抬眼,一双革履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两只有力的手挽住他的胳臂,把他扶了起来。
“陈君不认识我了么?”
陈午站起身,看过去,立在对面的这人年约二十余,粗衣裹帻,腰插环刀,正笑吟吟地目注他。他惊讶心道:“却是前数日借宿我亭的许县陈君?”说道,“陈君?”
“我非姓陈,我姓荀。许县陈氏是我妻家。前次路经贵亭,之所以托姓许县陈氏,是因为我此次行县不欲人知,并非有心欺瞒。尚请陈君毋怪啊。”
“岂敢,岂敢。”
这个惊愕太大了,饶是陈午素来沉毅,猛一下也没发应过来,脑中杂乱地连着转了好几个念头,又是想到:“陈君是荀君?”又是想到:“荀君上次微服过苏人亭部,这次却怎么大张旗鼓?”又是想到:“上次中尉是入夜来,这次又是入夜来,是又来借宿苏人亭的么?”见荀贞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哎呀!莫不成这回是专门来见我的?”
荀贞召来宣康,叫他取出中丘令姚昇的公文,递给陈午,笑道:“上次宿住贵亭,夜闻君击贼,深感君有干才。黄巾新破,赵地多贼,此豪杰奋武之时。贵县的姚令以为君屈就一亭,未免可惜,把你举荐给了我,我欲用君为我中尉府中门下记室史,君可愿邪?”
听了荀贞的话,陈午狂喜涌上心头。
他老黄牛似的在襄国县当了好些年的亭长,苦无出头日,却没想到入了荀贞的眼中,一跃被擢为中尉记室史。他强自镇定,再度拜倒,说道:“得为中尉选用,此午之荣耀,焉敢辞拒?只是午才能低薄,恐不能如中尉意。”
“你的才干,我虽不尽知,却也知一二了。你放心,你会很如我的意的。”荀贞哈哈笑道。
“午方任苏人亭半月,午这一走,不知姚令可选好接任午的人了么?”
虽得拔擢,却仍不忘旧职。荀贞很欣赏陈午的责任心,笑道:“姚令已选好了。”姚昇选的接任陈午之人就在队中。宣康去把他叫过来,与陈午相见。
众人这一晚便就宿在了苏人亭。陈午连夜和接任的亭长结交完毕,次日带着跟从他的那二十余襄国少年加入荀贞的队伍里,迤逦随之南下。
回来随行的人多,多是步行,走得不快,走了两天,到得易阳。
荀贞令诸人停在县外,带着荀攸、邯郸荣、陈午、宣康,亲入县内寻岑竦。
找到岑竦的家里,岑竦和他的母亲出迎。
岑竦家很贫困,土屋漏顶,篱笆掩扉。屋内仅榻、案、粗席,别无家居物。
荀贞叹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却是把岑竦比作了颜回这样的贤士。
他对岑竦的母亲说道:“有贤母乃有贤子。母,贤母也;岑君,贤士也。贞蒙圣恩,备位贵郡中尉,自知才德菲薄,渴求贤士匡扶,以母之高行,以岑君之贤德,我便是为母家扫洒门扉,犹惧会玷辱母与岑君的高德,实因渴贤之故,冒昧登门,请辟岑君为中尉门下主记史。”
岑竦的母亲今年才四十多岁,常年操持家事,发髻已然花白,岁月在她的额上、眼角留下了层叠的皱纹。她个子不高,然跪坐席上,腰杆笔直。
她细细地打量荀贞,先看荀贞的坐姿,再看他的衣着,又看他的相貌,再又看了看候立在院中的荀攸、邯郸荣、陈午、宣康诸人,说道:“竦嘴拙,无长才,惟知‘忠孝’,为君门下记室史,可能在别的地方帮不了君,然君只要有所嘱命,便是舍了性命他也能为君完成。”
这却是答应让岑竦出仕,当荀贞的属吏了。
荀贞大喜,说道:“我知母安贫乐道,有原宪、伯夷之节,可母只有岑君一子,岑君一去邯郸,就只余母在家,无人奉养膝前。岑君,孝子也。使孝子离家,不能孝顺他的母亲,此仁人之所不取。母若同意,可与岑君共来邯郸。我当为母买宅院,供母安居。”
岑竦的母亲说道:“居家为孝,入仕为忠。在家侍奉父母,出仕侍奉主君。我腿脚便利,足能自己照顾自己,邯郸就不去了。中尉的好意,我多谢了。”婉拒了荀贞的邀请。
是夜,荀贞等在县外宿了一晚。次日早,荀贞带着岑竦等人回邯郸。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