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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市集西南边,这边多是里坊,饶是如此,路上已是热闹非常。
夏、任、宣康、李博等人大多没来过阳翟,得目瞪口呆。唐儿也被吸引了视线。
只见一条大街笔直壮阔,足能容七八辆马车并行。路人行於两侧,车骑驰行中央。路边沟渠石垒,渠外邑宇逼侧。高楼临街,青色的酒旗高高挑出,时有人结伴进去,又时有人醉醺醺的摇晃出来。往来行人中,不乏高冠士子;驰行车骑上,多华服贵人。
荀贞前世见惯了大城市,也曾来过阳翟,是诸人中唯一一个淡定从容的。他道:“太守府城西北,从这里过去还有段距离。这一路走来几十里地,大伙儿都累了,再提把劲,早点拜见过太守,也将息。”
诸人应诺,簇拥着他,步上街道。
走上来才发现,这街道被夯实如硬土,路面上还铺设了河卵石,马蹄踩上去,嗒嗒作响。
程偃咋舌道:“这么大一个城,这么宽的路,得用多少河卵石啊!”
宣康没出过远门,见识少,亦啧啧羡奇,车也不赶了,抓车轼,探身往下,道:“可不是么?这么多河卵石从哪儿弄来的?”李博年长,略想了一想,即对这些河卵石的来处了然於胸,笑道:“叔业,你忘了郡的郡名么?”宣康顿时恍然:“噢!原来是从颍水来的。”
荀贞回头招呼道:“叔业!驾车!地上有河卵石,车行颠簸。来往行人又多,别摔或碰到人了。”这一年多来,宣康常与荀贞相见,十分佩服他的“博闻多识”,因而两人虽年纪相仿,却肯听他的话,忙收回身,专注驾车,不再乱。
“夏,你也别东张西望的,替唐儿着点车。”
夏吐了吐舌头,从马上跳下,来到牛车边,一手牵缰绳,一手帮唐儿赶车。
街上熙熙攘攘,不时有车、骑从他们边儿上经过。车以辎车居多,珍饰华侈,外有遮挡,不到里边的人,偶尔有妇人的香气从中飘出,每到这时,程偃手下的那队轻侠就会忍不多上两眼。荀贞只得又提醒他们:“专心行路,莫要左顾右盼。”
从城东到太守府,顺着城里的主干道走,只有几里地,荀贞却感觉比从颍阴到阳翟的那几十里走的还要累。他自嘲地想道:“我带着一帮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还,因他不断的提点,一路上总算没出什么乱子。就望见太守府内的楼阁之时,迎面七八骑奔行驰来。
道上人多,荀贞等若再前行,必与相撞。荀贞急令诸人驻马停车,避让道左。程偃麾下一骑道:“荀君是郡督邮,干嘛要给他们让道?”
程偃斥道:“不要乱话!”
李博把轺车停靠边儿上,起立观来骑,道:“这几个骑士都衣饰华贵,意气风发,后边随从的那几骑似奴仆,却也竟皆衣纨履丝,宝剑身,定非寻常人家。你们他们驱马行道,直行疾驰,街上行人无论步骑,皆纷纷退避,不敢有一人出怨言,必定非富即贵。荀君今初莅任,尚未拜见太守,路逢贵人,暂作退让也是周密畏慎,合乎圣人之道。”
他完了,程偃等受其提醒,才注意到来的这几个骑士果如他所,穿戴非凡,不似常人,应是出自县中大姓。这几人马速很快,疏忽间,已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荀贞眼快,见当先的两骑中,左侧那人胡髯满面,魁梧健硕,似曾相识。
轻侠中有人认出了他,轻“咦”一声,道:“这不是波连么?”
荀贞想了起来,去年西乡田边断案时,他见过此人一次,听乡人正是郡太平道渠帅波才的弟弟波连。他心道:“没想到来阳翟的第一天便又见到了此人。”笑道,“波连乃阳翟人,县里见到他不稀奇。……,他身边那人是谁?相貌堂堂,仪表超众,有贵人之相。”
程偃下马,随手拽个老者问话,两三句问的清楚,回话道:“那人名叫张直,是张让的从子。”
李博连连摇头,恍然大悟地道:“难怪横行县中,路人侧目,原来是中常侍张侯之侄。”
“张让的侄子?”荀贞大吃一惊,心念电转,想道:“张让的侄子,波才的弟弟,这两人怎会同行并骑?难道这张让和那太平道还有来往?”
他得张角起事前确实和朝中的中常侍们有来往,但不得有张让,转念一想,又觉得即使有张让也不奇怪。汉家皇帝多信道,今天子亦然,上有所下必甚焉,中常侍们和太平道有来往不足为奇。——管太平道此前已有过一次范围的造反,可连天子都不意,遑论宦官?
——
,荀攸双手握着一段细柳。
折柳送行的习俗汉时已经形成。《三辅黄图?桥》:霸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
2,这张让和那太平道还有来往。
“(张)让等实多与张角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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