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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张弛将那柄用惯的飞剑悬于前方,使巨石与沼泽辨其生发本源,先行攻击徐子青。而他自个则是利用这些许机会,要再将灵剑淬炼!
灵剑小巧,只有巴掌长短,而细如手指。
它通体褐色,宝光凛凛,威压惊人。
张弛不舍地看它一眼,沉心静气,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出。
“噗——”
那血淋于剑身,霎时就使它光芒大亮,剑身上也镀了一层薄薄的血光。
本命灵剑与心血相连,这一步原该是待它彻底与丹田相融、全无半点滞碍时方能完成。可如今为了徐子青,张弛不得不提前进行此步,之后即便顺利将徐子青废掉,他这一口灵剑,也是白白炼就了。
为免更多不舍,张弛闭一闭眼,再喷出一口舌尖血来!
那灵剑不停旋转飞舞,极快地生出一种深邃之意,正如大地广袤,地底深无边际;又好似莽野苍苍,寂寥孤远,山石林立,亘古不变。
此时,因舌尖血不断淬炼于它,使其竟带上了一丝戊土的刚硬意味。
渐渐地,飞剑越转越快,上头的光芒也越来越盛,刺痛人眼。
张弛的面上却露出一抹狂喜,他知道,他就要成功了!
另一边,徐子青沉着应对那乱扫巨石、冲起的沼泽淤泥,也觉出几分不对。
他绕过几块巨石,突然极快地飞到高处,一扫眼,就见张弛正在淬炼灵剑,而那气息悠远,徐子青心里也有一丝不安。
正这时,那些巨石骤然翻滚向上,竟是脱离了术法范畴,变得狂乱起来。
它们的盯准了徐子青,要将他彻底砸死!
徐子青心念一动,也顾不得其他,立时俯冲而下。
这方向,却是朝着那张弛的。
勿论张弛在打什么主意,他都不能让他成功!
霎时间,一个青衫少年足踏碧叶,在前方飞速而行,几近逃难。而他后头则缀着数十巨石,“轰隆隆”撞击接近,紧追不舍!
张弛灵剑刚成,就听到巨响阵阵。他急忙一抬头,便见那奇异情形,眼见巨石全被引来,而沼泽如浪,也是紧逼不舍!
它们追的确是徐子青,然而徐子青却向他而来!
如此,少不得被牵连!
张弛瞳孔一缩,运指一点:“去!”
灵剑“嗖”一声飞去,轻巧窜动,就已是击碎了十多块巨石,而那沼泽为其光芒照耀,也很快平静下来。
因徐子青这一个“祸水东引”,张弛好容易淬炼的灵剑,就要先为他打一个前锋了!
张弛眉头深锁,自是没有想到如此。不过想起灵剑已成,却并无太多慌张。
徐子青自然也见到了那灵剑威力,比起寻常飞剑来,胜不止十倍。
他一边绕张弛飞行,一边心中思索。
这等灵剑,该如何对付?
眨眼间,灵剑攒动几回,那些巨石已然尽皆扫落,地面也恢复如常。
它再飞回,却是对着徐子青而来!
那灵剑很是细小,速度极快,行动时化作一道厉芒,瞬间就是近在眼前。
徐子青不及防备,险险以钢木将它拍开,可这等奇速之下,也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太快了!
钢木剑与灵剑不过一个接触,上头就有些许裂痕,可见灵剑锋锐,更在法器之上。徐子青心知,若要再以钢木剑与灵剑正面相抗,则是不可了。
可接下来却要如何?
灵剑被钢木剑击飞之后,霎时回转来。
它与张弛心神相连,张弛用起来自然是如臂使指,圆转自如。但凭徐子青怎么躲闪,只要张弛心神一动,灵剑就“指哪打哪”。逼得徐子青是青影连晃,应接不暇。
然而徐子青心中却很是清明。
此时情况的确危急,可他也知晓,此乃张弛最后一搏。只消他能熬过灵剑突袭,再撑片刻,就能将张弛灵力耗空,让灵剑无以为继!
可是不行。
如今张弛已然不止是想要废掉他的丹田,更是想要他的性命,这让徐子青如何能够容忍!
一番两番的算计,或者是匪夷所思的缘由,或者是妒其天资,林林总总,都是欺徐子青性情和善,心慈手软。
以至于后来连连得寸进尺,就算心肠再软,这时也得硬上一回了!
徐子青脑中突兀闪过一念,再不犹豫。他顿时变转方向,一面躲闪灵剑,一面朝张弛那边移动而去。此举很是隐晦,近三尺、远一尺,如此渐近,才能不使人轻易察觉。
许是张弛见徐子青狼狈,甚至数回被灵剑割裂衣袖、衣摆,自以为事情将成。心中喜悦,加之灵力渐空,就难免略失防备。
徐子青见状,目光一冷,正面直往张弛处冲去!
他飞得极快,短短五六尺间眨眼即到。
灵剑紧随而来,但恰要与张弛撞上的刹那,徐子青忽然消失了。
“啊——”张弛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那灵剑不及煞住,直直穿破了张弛的丹田!
张弛的丹田,全毁!
若是灵剑是在与丹田融合成功后再行淬炼,它必不会伤到张弛的丹田半分。可正是这一丝不融,当灵剑挟万钧威势要刺穿徐子青时,那强大的力量就霎时将张弛已然空了大半的丹田绞成粉碎!
张弛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倒地不起,神情更是委顿不堪。因他再不能操纵,灵剑也骤然落地,离他却还有数尺之远。
他侧头看向旁边,眼中终是闪过一抹不甘。
原来就在一旁不足三尺处,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株巨木,通体乌黑,似金非金。正是千年钢木本体。
而这钢木之中,正缓缓走出一个青衫少年。
此时他素来柔和的面目上露出一分冷硬,总是带笑的唇角也微微抿着,像是有些怒意,又仿佛有些怜悯。
正是徐子青。
那株千年钢木,正是他于千钧一发时掷出的钢木剑落地而化,他则瞬间使出木遁之术,隐蔽于钢木之中。使那灵剑顺其来势,反噬其主!
因唐文飞立下规矩,不能伤人性命,他便也不会诛杀张弛。
此人满心愚忠,性情顽固,不可晓之于理。徐子青也无心与他说理。
既然无量宗想要废掉他的丹田,那么他也只好让无量宗此代最负重望的天才也尝一尝这个滋味。
压下心中那一分不忍,徐子青看了张弛一眼,转身离去。
此事已了,他现下当继续修行。
至于这张弛日后遭遇如何,已然不被他挂在心上。
不出徐子青所料,余下几日里,不曾有人到他洞中拜访,亦无唐云飞传唤。就好似此事并未发生过一般,没有丝毫痕迹。
徐子青也很安然,与往日一般,晨起后挥剑三万次,再打坐入定,提炼真元。如此反复,不觉疲累。
两月后,洞外又生异兆。
徐子青睁开眼:“又有人筑基?”
上回那流火门程岸筑基失败、神魂俱灭,很是打击了众位天之骄子,使他们原本自恃天资而生出的傲慢之心霎时落入腹中,同时心中也生出许多惶恐。
这次不知是何人克服那等心魔,居然敢于筑基?
徐子青不由有几分佩服。
因他自个是单灵根,倒是不如那些杂灵根的修士般,忧心体内杂质于开辟紫府时有碍。可宿忻定然还不能筑基,这一个筑基之人,必然是有大毅力、大坚忍的绝佳天才!
他当即站起身,挥去禁制。
今日三万挥剑早已做完,倒是不妨碍他出去瞧一瞧那位卓绝的修士。
想定了,徐子青就走出洞去,与上回一般落到山壁之下。
亦是同上回一般,许多修士早已等候在那处了,竟显得比上次更加急切。
红衣少年与他散修盟中人一处,见到徐子青,就是笑道:“你这次慢了。”
徐子青一笑:“总不能此次都快,水满则溢嘛。”
宿忻也不跟他打趣,神色间显得有几分神秘:“你猜这回却是谁在筑基?”
徐子青见他卖关子,便向四处扫了一圈,待回头,微讶道:“严少主?”
宿忻点了点头:“正是那天衍门的严伯赏。”
徐子青眉宇间就多了些许严肃。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众修士迫不及待想要观看,就也是理所当然了。
只听宿忻又道:“上次那程岸筑基竟是刚刚聚满了真元,就敢贸然筑基,以至于烟龙上杂质无数,使他一击便败。可这个严伯赏却聪明得很,他修为早已是近乎筑基了,为何还要苦等八月?定然便是在一心排除杂质。此人素来谨慎,如今想必是起码有了九成的把握,才会出手一搏。”
徐子青略侧头:“那岂不是这回有九成可能观他成功筑基?”
宿忻点头道:“正是。”
原来如此。
上回看了个筑基失败,那些个修士心境上多半都有影响,现下若能见一个成功的,就可除去阴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