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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就是传统的农历新年,是最为隆重的一个传统节日。外出离家的游子也往往要在这一天来临之前,赶回家中,和亲人团聚。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个节日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日子。
这几天连日都是雪,早上从窗户往外面看去,白茫茫一片,路上的松树也披上了一层白衣,更显青翠欲滴。现在的时间不过是晚上六点左右,外面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起来,地面上的积雪被灯光染上一层暖色。在屋里呆着,也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
阳台开了一盏小灯,堪堪能照亮裴敏所在的那一方小区域。她坐在灯下的摇椅上,桌子上放着剧本,很厚的一摞。裴敏看了一会,莫名觉得很孤单,冷清。
过年,一个离自己不算遥远的词。谁没有过过年,只要度过了那一天,就算是过了一年。区别就是过的好与不好而已。
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次过年不是她成为皇太后之后,那些大操大办的宴席,也不是跟百里启在神医谷里彻夜醉酒,大谈心事。而是,很早以前,父母都在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时,父亲送的那个新年礼物。
礼物是父亲为她画的一幅工笔画。父亲的工笔画极好,巧密而精细,深得工笔大师黄静之的真传。画上的女童逗着放在书桌上缸里的金鱼,衣襟上还沾着墨,桌下是杂乱的纸,上面的笔迹稚嫩,充满童气。有小白猫的爪子出现在画面里,紧紧地按着被窗外夏风刮起的纸。窗外是一丛茂密的青竹,枝枝叶叶都展现着生气。
那时的她不过髫年,平素最骄傲的事情不过是贪玩之下也能稳拿族学的第一名。新年的时候收到这样的礼物,自然是开心极了,拉着父亲的衣袖央求着每年都给自己画这样的画。
父亲摸摸下巴那没有多少的胡须,佯装道,不可不可。自己当时信以为真,扑到母亲的怀里,直嚷嚷让母亲做主。母亲回望父亲,柳叶眉舒展开来,笑着道,你是他最宝贵的女儿,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恨不得摘给你。一副画,他又怎么会不给?
那时候,家里和乐融融,她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自己永远不用长大,只要躲在父母的身后,就可以活得开心自在。还想着日后所嫁之人也要像父亲一样,高大儒雅,能保护她。
然而世事难料,没有一个人能猜到接下来等待你的是什么。裴敏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抱紧了自己。那幅画是她收到的最后一个,父亲送的新年礼物。她收到画的五个月后,父亲死了,是跳河。从桥上一跃而下,跳进了早年间皇上修建的那个极宽的运河,尸体都找不到,只能立个衣冠冢。
父亲死后,没过多久,母亲也随着父亲去了,只留下一封信给她。信上末尾写到,惟愿吾女平安喜乐。但除了这封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直到族长派人去学堂通知她,这才知道,母亲自尽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成。
裴敏勾起嘴角,笑得极为苦涩。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心狠的父母呢?一个个地丢下自己而去,让她一个人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成长。难道,你们在死之前都没有考虑我吗?裴敏喃喃自语道,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悲哀。
屋里寂静地很,只能听见时钟嗒嗒的走动声。电话铃突然响起,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她吓了一跳。裴敏很快平静下来,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应该只有刘子兆了。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裴敏心里疑惑,但还是接通了。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女性的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汤琪。你一个人在家吗?我带了红酒,要不要一起喝点?”
“好。”裴敏欣然答应,告诉了汤琪住址,挂了电话,把屋子的灯亮了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刘子兆在放假之后来过一次,帮她把水电费弄好,还买了很多吃喝的东西,屯满了冰箱。这次汤琪来,两人也不用单单只喝红酒。
裴敏查刘子兆的时候,也顺带知道了一点汤琪的过往。汤琪是孤儿,跟原主的身世比起来更惨一点。原主好歹还有母亲定期从国外汇过来的钱,汤琪可是没有一个亲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这次汤琪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对对剧本的词,相互沟通,毕竟年后就立刻进组开拍了。还有一个则是新年时期,大家都回去过年了,哪里还有人会陪着她?不过,在裴敏看来,后者应该占绝大部分,原不过都是同病相怜罢了。
红酒倒进高脚杯,经过摇晃,越发凸显出它的色泽,红得发深。汤琪带来的红酒后劲很大,不过几杯下去,裴敏就有点头晕,她及时制止了自己再喝下去的想法。
现在裴敏所认识的汤琪是不错,但还没到那种可以交心的程度,要裴敏完全放下戒备,在她面前喝醉,根本不可能。裴敏眨了眨眼,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装出不胜酒力的眩晕感,滑落到地毯上去,背靠着沙发,长发垂到白色的地毯上,更显发丝如墨。
汤琪看着裴敏白皙的脸上已然有了红晕,明显是喝了半醉的模样,低声笑笑,继续给自己添了一杯,也顺势坐到地毯上,仰头喝了下去。最早出道的时候,她连葡萄酒的年份都分不出,只觉得越有葡萄味的越是好的葡萄酒。
那个曾经跟她在一起的老板,看到她这样,也没想过纠正,告诉她不对,只觉得这样也好,天真可爱,别有韵味。后来因为这样在宴会上闹了笑话,却又摆出一副嘲讽的样子对待她。
“都不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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