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伽天栎自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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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伽天栎，来自伽氏。自古以来，中州就有五国一脉城划分，伽氏就隶属于“脉”，“脉”指的是苍生界泛大陆上最大的高原山脉，即妖木花枝。在妖木花枝，有近千个大大小小的传承家族和拥有神通血脉家族的祖地，而我伽氏便是其中一支。后来，伽氏败落，不得已离开了妖木花枝，搬去了枫城。

    只是，伽氏似乎真的迎来了不可阻挡的衰落，两百年内，伽氏彻底的分崩离析了，只余下伽氏嫡系还在苟延残喘的延续着。我十岁那年，父亲终于还是病死了，他除了留给了我一座大宅院，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时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宅子，茫然无措。

    父亲入葬后第五天，邻家的老员外突然闯了进来，对我道：“你现在，马上，立刻搬出这里，如果天黑前不离开枫城，我会让你尝尝白肉是什么滋味。”

    我不知道什么是白肉，但是我知道白肉这个词语是用在牢狱的刑罚上的。所有从牢狱里出来的人，都痛恨恐惧这个词语，在他们的眼里，这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刑罚。我踉踉跄跄的逃出了这个恢弘巨大的城市，那天傍晚，我孤零零的立在城门外，看着如同安详沉睡的巨兽一般匍匐着的美丽枫城。我的家在这里，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它的力量。

    我被赶出来了，被我的邻居。那个曾经对我很好，总是会对我慈祥微笑的老邻居。

    原来，这就是人心！我恍然。

    父亲曾对我说过，有一个蓝氏家族，是我伽氏的世交。而且蓝氏一向重情重义，绝对不会对我这个伽氏遗孤不管不问。但是我不知道蓝氏究竟在哪里，只知道方位大概是在北方，在妖木花枝。可是，从枫城到妖木花枝究竟有多远的路程，我不知道，而且，妖木花枝足足占了中州三分之一的面积，一个小小的蓝氏家族在那里就如同沧海一粟般难以寻觅踪迹。我又该去哪里寻找？

    我固执的不想放弃，这个世界太过于现实，太过于残酷，没有依靠的力量，想要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一路向北，不停地向北。我做过遭人唾弃的偷儿，做过敲碗讨饭的乞儿，做过坑人钱财的骗子，甚至我还设计杀过几个人。我在最黑暗浑浊肮脏的淤泥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五年，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这样的过下去，因为我已经麻木到认为自己是一个天生的坏胚子，从骨子里都能嗅到黑暗的，腥臭的，腐烂的物质。

    直到那一天，我在一件茶馆外，偶然听到有人说要去枫城拜访世交伽氏。拜访伽氏？我愣怔了一下，还有谁记得伽氏呢？是蓝氏！

    我疯了一样的想冲进茶馆，可是店家不让我进去。我是偷儿，是乞儿，是骗子，是杀人犯，可我还是想做人上人，就算不能成为至高的存在，我也要将最底层的人踩在脚下。

    终于，我如愿以偿了。他们认可了我伽氏遗孤的身份，并带着我回到了妖木花枝的蓝氏祖地。我看到了蓝氏家族的繁荣强盛，这是一个神通家族，血脉流传着一种神通大道。而且在世人眼中他们有着悲悯的大胸怀，因为蓝氏是牧鬼师，引导迷失归途的灵魂去往轮回。这是蓝氏始终没有衰败的根本原因，然而，我怨恨，嫉妒了。同为千年世家，为何我伽氏就要面临灭绝？就算我伽氏不是神通世家，也是传承世家啊。传承世家，传承的是上古辛秘，是苍生文明，可是知晓很多的上古辛秘，可是没有人想去了解倾听。

    看着繁荣昌盛的蓝氏家族，我知道我的灵魂里，有一片黑色的草原滋生了，繁茂的黑色细草一颗挨着一颗，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肯定，原来我真的是一个腐烂的，无药可救的坏人。

    蓝家尽心尽力的教导我的学习，五年后，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唐夏帝国求取一个功名，他们在家族的正厅里为我做最后的道别。我离开了妖木花枝，唐夏在妖木花枝东北方向，我却沿着山脉向西南行去，在这条山脉的尽头，有一座专属于大神通者的城市，叫做迷幻城。这是泛大陆上大神通者眼中的圣地，在那里你可以找到最强大的大神通者，你可以见到几乎所有类型的神通术法。如若有缘，还能拜入他们的门下，从此也走上神通大道。可这种机缘微乎其微，千年也就是那么一两个而已，机遇太小也就绝了那些想投机取巧的人的念想。

    我见到了迷幻城中的幻术大师蓝姬，这个总是活在幻梦中的大神通者睁着一双诡异妖艳的漆黑眸子，死死地盯着我，良久良久，才收回目光痴痴地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普通到在普通不过的凡人，大神通者的目光威压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就会这样窝囊的死去。佯装镇定，我缓缓说出了我的目的。

    是的，在心中滋生了五年的黑色草原终于淹没了我灵魂中的那个太阳，我想得到蓝氏的财富，千年的财富，只有得到这庞大到不可计数的财富我在唐夏才能够最快的得到我想要的地位和生活。而蓝姬贪念蓝氏的牧鬼术已经很久了，可是她不知道那牧鬼术是只有蓝氏宗亲才可以修习的，而我自然也佯装不知。我们一拍即合，她得到蓝氏的牧鬼术，我得到蓝氏积累千年的财富，各取所得，然后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