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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想了想,还是直接去找武选清吏司,兵部下设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个清吏司,其中武选清吏司掌管卫所官选授、升调、袭替、赏等事。
沈有容会来事,给兵部大院扫地的兵丁塞了块碎银子,打听到武选清吏司有两名郎中、三名主事,今日坐班的郎中叫做胡邦奇,武官承袭的事情是他掌管。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胡邦奇胡郎中,这位司官穿五品官服,黄面皮、山羊胡须,约莫四十来岁,官位虽不高,架子可大得很,俞咨皋、沈有容冲着他一揖到地,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嘴里嗯了一声,就算回礼了。
没办,这时候文贵武贱,正一品的边廷大帅到了兵部见二品尚书、三品侍郎都要跪拜叩见,胡邦奇这正五品的郎中,手头不知捏着多少二三品武将的前程呢,架子当然要端足。
俞咨皋把写着父亲俞大猷毕生事迹、记载南征北战大小勋的文件递过去,胡邦奇心不在焉的翻了翻,随手就往桌子上一摔:“俞公子啊,你要袭父亲的官职,本官做不了主,这得看朝廷的意思,问过曾侍郎再说。”
“那什么时候可以找到曾侍郎?”俞咨皋睁着眼睛追问。
胡邦奇眼神里带着戏谑:“哎呀那可说不准,曾老大人最近忙得很,又是相府招去商议军机大事,又是代掌部务,还得入朝参赞机画……本官尽量替你争取吧,不过这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就难说得很了。”
俞咨皋被磨得没了脾气,只好又问:“那么典恤呢,能不能由兵部行文过去,催一下都督府?”
“典恤和谥号嘛,本官看来有点为难,”胡邦奇嘴角带着几分不屑,伸手拍了拍那叠文牍:“令尊俞老将军曾经被巡按参劾为将奸贪,虽然后来这事不了了之,毕竟当初的参案还留了底子,一个被参待罪之人,嘿嘿……”
无情的话像刀子刻在俞咨皋的心上,难道父亲一生忠贞不二、清廉自守,到头来竟然还要背负洗不清的污名?他勉力定住心神,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胡郎中明鉴,这参案在谭老尚书任上就已经抹平了的,所以先君才得以继任车营参将,这件事应该有底子留在兵部衙门。”
沈有容也非常及时的把五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大胆!”胡邦奇忽然发怒,把桌子重重一拍:“我看你父子一样又奸又贪,本官清如水、明如镜,岂能受你所愚!来人呐,把这两个胆敢公然行贿的村夫赶出去,今后不许他们再进兵部衙门!”
俞咨皋和沈有容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目瞪口呆,一群兵部的兵丁拥上来,不由分说,将他们赶出了兵部衙门。
身后,胡邦奇兀自气咻咻的道:“把本官当作什么人?岂有此理!本官要揭参你们贿赂官员、钻营无耻的罪行,革掉你的世职!”
俞咨皋、沈有容如坠梦中,两人被赶到了棋盘街上,四周走过的官员尽皆指指戳戳,讥笑声传入耳中,直叫他俩羞愤欲死。
“俞贤侄,你在此有何贵干哪?”
两位朋友回身一看,秦林正温和的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极少见到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