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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背到腰火辣辣的。
阿伊跑过来,关切地问:“重不重?”弯身扶他,好心劝说:“地凉,扶你慢慢起身。坐车子上。”
痛歪歪的娄鹏,暗骂,“什么东西,猫哭耗子假慈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趁阿伊搀扶之机,娄鹏偷做手脚,故意使车子失重,偏向翻倒,忽的砸在阿伊脚上。瞬间,土石滚撒疾下。把许东压倒在地,四仰八叉朝天,嗷嗷叫。
早已躲闪在一旁。暗自幸灾乐祸的娄鹏,一手捂腰,一手召唤段文和高德奎,假装惶急,一副欲前不能模样,“快,快过来帮忙,楚队长砸在车底下。我腰痛得厉害,一步也不敢动弹。”心中的那个美。恨不能许东砸残了双腿。
闻讯,大家纷纷跑向前来。扶车,挖土。搬石头,抢救出阿伊,搀扶起来,打拍掉混身的沙土。
“楚队长,脚砸得不轻,恐怕伤到筋骨。走,送你去合作医疗站,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上药,包扎伤口。”崔大明蹲着检查脚伤,发现脚背浮肿,鲜血湿透了袜子。马上吩咐:“卸下车筐,把楚队长抬上车,推送下山。”
阿伊一瘸一拐,直呲牙。但看到大家对自己的伤势焦急如焚,便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算了,轻伤不下火线。”
袁怡搀着阿伊胳膊,眼含泪花,“都伤成这样子,还磨叽。上车,听崔队长的安排,送医疗站。”
目送小推车推着阿伊,颠颠簸簸,歪歪拉拉,下山坡远去。知青们远离娄鹏,各自拾起锨镐镢头,三三两两,一簇簇,小声嘀咕议论,“邪门,平地车子没人动,自己会歪倒?”吕小艺嘴一撇,“切,明枪易防,暗箭伤人,这叫神不知鬼不觉!”
装腔作势,窃喜难掩饰的嘴脸,一看娄鹏,袁怡怒火心生,冲向前,指着他鼻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借机下黑手,卑鄙的小人,真让我看不起你!”
娄鹏故作镇静,“他砸伤,只能自认倒霉,该我啥事?心中无事不怕鬼叫门,说我卑鄙小人,笑话!照你怎么说,我扭伤的腰,是他背后捣的鬼?”
“小人三分赖!”袁怡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不是下三滥,摸摸良心才有数。好意思下这般黑手,懒得理你。”她彻底看清了他的人品德性,不屑一顾,躲开瘟神远远的。
有没有人背后使绊子,无人抓起手脖子,不得而知。于是,有人说:“唉,车子不长眼,人倒霉!”也有人感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说什么也没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聋又卖傻,拿起工具干活,不再搀和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伊的脚伤很重,脚骨米分碎性撕裂。在医疗站,赤脚医生给他上上药,包扎了一下伤口,说:“我开点消炎药。你别耽搁,尽快找骨科大夫诊治。”
遵照医嘱,当天,请人用自行车带着他,行程约三十华里路远,拜请骨科名医,接骨复位,开抓一大包跌打损伤药。老医生告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自己必须小心,卧床休息,绝不可下地走动。不然,留下后遗症,一辈子遭罪。一个周后,再来复查。”
无奈,回家后,阿伊只好请假,卧炕疗伤。奶奶煎好草药,端起碗吹了又吹,再递过来,“趁热,喝!”一口苦涩,一嘴烫,天天吃药,实在觉得腻歪难下咽。奶奶催促,“良药苦口利于病。捏紧鼻子,犟着喝。”老奶奶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皱纹,眼巴巴地盯着,想着法子规劝自己吃药,居然还咬文嚼字着“良药苦口利于病”,阿伊心头顿觉热乎乎的,连连点头,“奶奶,我喝!”端碗,仰头,一口气喝得底朝天。
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少下炕。阿伊不放心知青队一大滩子事,工程进度,吃喝拉撒睡,鸡狗牛羊猪,队员间的相处与否,都牵肠挂肚。
“奶奶,我们来看楚队长。”有人来。奶奶声音,“嗯。你们真是,还拿着东西,谢谢啦。阿伊在屋里,快进去吧。”随即,崔大明和袁怡推开房门,手提着水果和食品袋子。阿伊坐起身,“是你们,请坐!让你们破费,不好意思。”他们做到炕沿边,关注打着夹板的伤脚,询问伤情,说些安慰话。特别是袁怡,筋骨伤到什么程度,医生的医术,药的疗效,注意事项等等,问得很仔细。融融情丝关爱,透过眼睛这两扇是心灵的窗户,潺潺涓流,些许惦念涟漪,忘情水,“莫道不消魂,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
崔大明站起来,“楚队长,我先到大队部一趟。孙凤,你稍候,我一会回来。”阿伊明白他的心思,点点头。转念间,他对崔大明说:“对啦,听说娄鹏坚持不去看骨科大夫?这不行,不能任他性子。给我看病的是个名医,一再强调,腰扭伤,应该马上接受医治。年轻人,不当回事硬挺着,一旦落下病根,下雨阴天,或稍不留意,就会犯病,上点年纪更麻烦。明天,你无论如何安排个人,骑车送他去就医诊治,抓药,别干耗着,以防后遗症。他离家远,父母亲人不在眼前,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多上上心,好好关照关照,是应该的。”崔大明欣然答应:“没问题,我一定安排好,劝送他去。”
崔大明走后,袁怡说:“娄鹏故意伤害你,你不但不怪罪,记仇,还以德报怨,度量真宽宏。”阿伊笑笑,“冤冤相报何时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别说我是个队长,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何况......”
沉默,两人沉默,静悄悄。阿伊下面的话,没说,袁怡自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