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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祖父之作。比之当年,笔锋收敛了刚劲挺拔之势,多了些自然古朴之态。”问荷香道:“这个匾额,是父亲几时写就?”
荷香道:“回徐老夫人的话,是老太爷三年前写的。奴婢记得很清楚,那年柳大人到此做客,与老太爷饮酒高兴,说这院子里有‘松’有‘梅’,岁寒三友就差一个‘竹’。老太爷就写了这三字,制成匾挂在这个院子上。”
荷香不过是一名小小丫鬟,能记得这事,还要归功于林氏。当日得知老太爷亲手写了字,林氏就眼巴巴的望着,能将这块匾挂在他们所住的院子。怎料到,竟然挂到一个空置的院子,也不给她。涂老太爷作为历经改朝换代的三朝元老,当世大儒,虽已退隐,但在文官和天下学子心中,有无与伦比的声望。
涂老太爷擅画松树,画面构图远虚近实,常在一动一静之间,产生空灵与飘逸感。书法介于狂草与魏碑之间,自成一格。但他的书画只给至交好友,或奉旨而作,流传极少。让权贵重臣等求而不得,纷纷追捧。
但涂老太爷自从卸了国子监祭酒这差事,越的淡泊名利,好不容易写了这字。这匾若是能挂在涂弘义的院子上,对涂弘义一房均有好处。涂博文、涂博思就可以对外宣称,爷爷对他们的看重。也因此,当林氏得知,涂老太爷将这匾挂在一个空置的院子上时,她极为失望。将此事念叨了许久,荷香作为她的大丫鬟,自然是听的再熟悉不过。
徐老夫人听了,默默推算了一下。三年前,正是父亲大病初愈之际,柳伯承应是前来探病。这二人的师生之谊,比旁人想得更加深厚。这字的笔锋之间,有一种看破生死的洒脱。原来那场病是如此凶险,自己在苏州,竟然以为只是普通风寒而已。想到此处,徐老夫人心头有些闷。虽说事情已过去,但这种无力感,徐老夫人再不想经历一次。
徐老夫人突然低落的情绪,徐婉真看在眼里。不知何故,也不好劝解,只好默默搀扶着她前行。陪伴,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慰吧。
进了“青竹苑”,碧螺、玉露、郑嬷嬷、桑梓都迎上来,荷香笑着要告辞。玉露拿了一个荷包打赏她,柔声道:“这位是荷香姐姐吧?在苏州时就听说,京城有位荷香姐姐极为手巧,打的一手好络子。往后还请多来坐坐,让妹妹也学些手艺。”不愧是徐老夫人调教倚重的大丫鬟,玉露这几句话说的是八面玲珑,荷香满心愉悦的回转“长弘院”。
徐家主子在花厅中说话时,下人仆役都已到了“青竹苑”。这半晌功夫,已在几个大丫鬟的领头下,把院子、各处厢房都粗略的打扫了一遍。行李还放在院中,尚未来得及收拾。
这座“青竹苑”是个一进院子,院中以青砖铺地,房舍合围。空间疏朗开阔,四周遍植竹林。有秆高挺秀的桂竹、刚韧坚毅的淡竹、高直挺拔的湘妃竹,还有琴丝竹、凤尾竹等等。品种不见得有多珍稀,但种植间疏得法,尽显竹的清丽风姿。内院比外院地势更要高一些,阳光和煦,使得竹林全无阴寒之气,只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