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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是陆侄女知道你将她玩得团团转,会恨死你这个父亲。”
冯继都在为陆欢歌感到悲哀,摊上这么个父亲,恐怕真是人生的不幸。
冯继也有儿子,虽然不是女儿,但是将心比心,他绝对不会这样利用自己的孩子,将孩子卷入利益之中。只能说别人的孩子陆纪年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好歹他养了陆欢歌那么多年,一点情分都没有吗?想来,陆纪年没有心,他也要留心这样的人。
DH公司的事情是陆纪年让他动的手脚,对冯继来说也轻而易举,既让顾家在欧洲的产业遭受抵制,被吞的钱最后还是回到了冯继的囊中,当然也是陆纪年的囊中。
可怜的陆欢歌,被瞒在鼓里,自责着毫不知情。还有,陆欢歌定然将所有的事件全部将罪名按在他的头上。
陆纪年啊陆纪年,我在陆侄女心目中自小建立的高大形象,一夜之间也轰然倒塌了呢。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连冯继都有些不忍心去回想。
“可她并不是一颗好棋子,想不到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是只白眼狼。”陆纪年压低了声音,说话时带着愤怒。
陆欢歌全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幸好他多留了一手,不然蛰伏了这么多年,毁在她手里,绝不可以。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冯继了解他,会打这一通电话,陆纪年一定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北京不是有你的眼线吗,一举一动你到时候会知道的。”陆纪年不管电话那头的呼吸已然变重,继续道:“我需要一笔钱,安顿自己。”
冯继暂且没有谈钱的事情,而是警告:“我想,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做什么事情前,至少要和我打声招呼,别玩火*,火延到我这里。”
他有空陪陆纪年玩,可不代表要陪他玩命,冯继不可能只做旁观者,他有必要出手一网打尽的时候,一定要保证不出丝毫偏差。
陆纪年能耐了,张口要钱倒罢了,他的钱本来就在他这里,以前没出狱,什么都要通过人让他先知道然后实行。
现在出狱后,先瞒着他,等事情发生要他的人发现才能知道陆纪年的计划,冯继不适应,很不适应,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陆纪年。
是他小看了陆纪年,又或者他向来将陆纪年看得过于简单,又或者,这几年一直是陆纪年借他之手操纵一切,他快忘了,飞蛾扑火的事情应该陆纪年去做。
“记得今晚之前将钱打到我的卡上。”陆纪年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冯继使劲将手机往大理石的地砖上一摔,四分五裂,他心里愤愤道:陆纪年,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逼急了,狗还跳墙,要不是你对我还有利,如同陆欢歌对你有利一样,谁都不会在乎谁。
何必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冯继劝慰自己,他再做出什么轰天大事,也是打着他陆纪年的旗号,陆纪年做事一定会自保,而他像陆纪年所说,有人在北京,在广毅,在盛煜,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陆纪年,我等着,看你怎样一步一步布局,然后将棋子一颗一颗落定。
……
顾青远还想动用关系找陆纪年,晚上,陆纪年却主动打电话找他。
“我们见一面。”
顾青远接过话:“见一面?”
白天他想要和陆纪年好谈一番,陆纪年不是不待见他么,顾青远无视他的不待见,也相信陆纪
年绝不会无动于衷。
陆纪年不按常理出牌,顾青远算是领教了,他的转变,你永远猜不到他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所以顾青远没有拒绝这次的见面,他倒要看看,陆纪年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快挂电话的时候,陆纪年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今晚只有你一个人来,我会考虑找个恰当的时机和她说那些话,你自己衡量。”
陆纪年,你终于侧面地承认,陆欢歌不是你的女儿是吗。
他说得很含糊,陆纪年只说他考虑,一是表明他最后一定会说,二是看顾青远他的表现,若是让他满意了,才能等价交换。
以陆纪年,绝不会做等价交换的事情,明明是场鸿门宴,顾青远不怕,他会去,为了陆欢歌。
陆欢歌调整好心情从浴室里出来,一想到爸爸,感到头痛。
看见顾青远准备出去,问:“你去哪里?”
她也准备换衣服,和他一起。
“我有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晚上,你就别出去了,在这里等我。”
她不解:“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正如你所说,都晚上了,我爸爸吗?”
“不是,我留学的一个朋友。”她一语道破让顾青远词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说话。
那句话真的没错,只要说了一个谎,就要千百个谎去圆,顾青远不喜欢这样,可又迫于无奈。
陆欢歌不满道:“徐嘉一吗?”
顾青远走回来,摸摸她的脸蛋,动作轻柔:“小妒.妇,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徐嘉一已经出国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孚城,别多想。”
他的手,近在咫尺的气息,有蛊惑人心的作用,陆欢歌只能笑笑,不语。
替他整了整衣领,陆欢歌说:“早去早回。”
“嗯。”
顾青远开着车出了酒店的大门,当他消失在视线中,陆欢歌一把拉上了窗帘,打开包包,取出里面的首饰盒,白天捡起的水晶在温暖的灯光下,散发着与白天不同的柔光。
顾青远出去之前,已经洗了澡,换洗的衣裤都放在衣架上,陆欢歌有一种直觉,顾青远在对她撒谎。
可她不愿戳穿,因为她爱他,爱得不顾一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拿起那条裤子,伸手进去,掏了个空,他做事很谨慎。
会将东西放在哪里呢?
陆欢歌余光瞥见放在靠墙拐角处的密码箱,将密码箱打横放下,她蹲下去,试了试以前的密码,已经更换。
其中有猫腻,顾青远从来不会像防贼一样放着她,这次,例外了。
陆欢歌闭上了眼睛,身子重重得倒在床上:“青远,但愿是我多想。”
陆纪年约见的地点,并不隐蔽,可以说是顾青远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孚城一中门口一家灌汤包的店。
这里是小吃一条街,要买什么都有。
陆欢歌最喜欢吃这里的干菜肉包,时常买上四个,藏在书包里,瞒过学校门卫,偷偷带进学校。
顾青远还没有来得及和陆欢歌过来看看学校,这家灌汤包已经不再是早上营业,晚上还会卖瓦罐汤。
陆纪年已经点了一罐瓦罐汤,顾青远想起陆欢歌一句话:“我和我爸爸都是无肉不欢,吃东西的习惯可一样啦。”
可他的印象里,陆欢歌总不喜欢肉,除了干菜肉包,他见过陆欢歌吃这包子,将大块肉挤出,兜在另一个塑料袋里,悄悄扔掉。
他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其实,欢歌,你和陆纪年那样的不像,哪怕是饮食上。
陆纪年见他到了:“坐。”
态度,较之白天,好许多。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才可以不伤害她。”顾青远想,陆纪年叫他来的目的很明确,应该说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很明确。
陆纪年用汤匙舀了一勺汤,顺带出一个香菇,还有一点肉块。
送进嘴,咽下,然后说:“聪明人,爽快。”
陆纪年曾经也是生意人,当生意人与生意人坐在一起,除了谈交换,还是交换。
“要不要我替你叫一罐,味道很鲜。”陆纪年不急不慢。
顾青远止手:“不必,我晚上已经饱了。”
陆纪年夸他爽快,但他悠哉地喝汤,顾青远耐心地等着,很多时候,谁先急,谁就输了。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汤,陆纪年和顾青远谈论起了当年:“欢歌喜欢吃这家的包子?”
顾青远道不记得,陆纪年会是个像关心这种事情的人。
“你想说什么?”他并不想和他打哑谜。
陆纪年笑:“话话家常,缓解缓解气氛,我也算是你的老丈人,瞧你,把我的心意都搞砸了。”
话外有话才是真,确实是因为顾青远,陆欢歌爱上了,所以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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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问:“直截了当地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他有,只要不越过底线,他都可以给。
“我要广毅的股份。”
顾青远轻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你要广毅的股份,而不是顾氏,还是说,有了广毅的股份,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顾氏?”
“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不要太聪明,不然就是……”陆纪年收住话,不然就是作茧自缚。
顾青远调侃自己道:“我可没有飞天的本事,能拿下广毅的股份。”
“你能,从你进广毅的那一刻起,就能,况且,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很清楚。”陆纪年说得无比肯定。
连顾青远都不知道,究竟陆纪年哪来的理由对他信心爆棚,他还要感谢他的‘器重’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不要太自信,不然就是……”顾青远对他的话如法炮制,然后改动了些许,还给了他。
但是顾青远的后半句和陆纪年的不同,他想说,人太自信,就是自掘坟墓。
“对不起,就当今晚我没见过您。”
顾青远欲起身离开,陆纪年重声:“等一下。”
“有了广毅,我和顾家一笔勾销,梁甫对你器重,你还是他女儿的丈夫,股权渡让轻而易举,而我达到了目的,会把秘密带到土里,还不会伤害到你心爱的女人。”顾青远是个明白人,陆纪年想其实不许要他的提点,顾青远也明白,“你仔细想想,我给你的这场买卖,难道不划算?”
顾青远没有再动,陆纪年的心落下,只要顾青远动心,他就成功了一半。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陆纪年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却是空头支票,“广毅的股权要是到了你的手中,真难预料,会发生什么,我没你想象的那样精明,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愚蠢。”
椅子拉后,发出大的声响。
“你离开,买卖就黄了。”陆纪年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没想到顾青远会这样难搞,“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和她恩恩爱爱,立马步入深渊?”
“她会体谅我。”顾青远离开的很决然,陆纪年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他等着,“你想怎么说,想怎么做,随便,我唯一的底线就是别伤害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到,做到,如果陆纪年不信,大可一试。
……
陆欢歌刚刚强迫自己别去想琐事,闭上眼,手机就响起。
是谭诺晓:“睡了?”
“刚想睡。”
相对陆欢歌的平静,谭诺晓在那头显得气愤不堪:“我爸今天出去了,明天才回来,我妈悄悄将我放出来,告诉我昨天你打电话过来了。”
“想问问你还好不好。”
她抱怨:“别提了,就我爸那种人,算了,不提。”
陆欢歌理解地点点头,谭诺晓看不见。
“你爸呢,怎么样?”谭诺晓得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她不知道情况怎样,该不该提。
“也别提了,暂时我都不知道如何联系他。”陆欢歌才平复下去的心,又被搅动起了些许情绪。
“你和顾青远没有去接吗?”
“去了,他不太高兴。”
谭诺晓知道再说下去,不太好,找了点别的话谈:“明天就回北京。”
“是啊,学校没有那么多假,青远原本就是抽空来的,你要是不回去,让池池和我们一起回北京吧。”
“好,明天我再联系你,早些睡,晚安。”
“晚安。”
挂电话没多久,又响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等对方先出声,是熟悉的人再自报家门,现在,诈骗电话可多了。
一个温婉的声音,听上去年岁不小:“陆小姐。”
这样称呼她的没有过:“您是?”
“刘亚静。”
太陌生的名字了,陆欢歌蹙眉:“不好意思,可能您打错了。”
“你是陆欢歌吗?”
“是。”
“那就没错。”
“可我不认识你。”
刘亚静不禁失笑:“之前我也不认识你。”
听她这话,现在认识?
陆欢歌努力回想着,是不是哪位学生的家长,课时如果是赵老师询问孩子的事情,一般都会在前面加上一句‘我是谁谁谁的谁谁谁’。
“我真不认识你。”
“顾青远应该认识我。”
陆欢歌准备挂机的动作打住,愣住片刻,那头渐渐开始表明来意。
“他认识你?”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顾青远在广毅工作,不知道他和你这位太太提过没有,就算不提,我想我丈夫的影响力在北京也不至于小到孤陋寡闻
。”
不知为何,陆欢歌有心有余悸之感,问:“您的丈夫是?”
“梁甫。”
广毅的最大股东,广毅在北京和盛煜是两大巨头,而广毅的总公司却在美国,梁甫她略语耳闻,他在美国的上市公司,进入了福布斯公布的最信任的100家上市公司榜单。
她之所以会点开来看,是因为上面大略地提到,这个梁甫曾经在孚城待过。
据报道,梁甫也是从CEO做起,被头条戏谑为高级打工仔用商业天赋迈向成功之路。
等等一系列的消息,陆欢歌也只当做以了解,不会特意去记。
此刻,陆欢歌想的是,会不会因为顾青远晚上在外没有接到梁甫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来,也不应该啊,就算要打,也是梁甫才对,并且顾青远不可能会将她的电话号码记录进公司。
只能说明,是对方调查所致。
“找我有事?”
刘亚静似乎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本来想找你见个面,我遇到了一个很疑惑的问题,需要你来解决,但是你此时不在北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定个时间见一下。”
她和她根本不熟,刘亚静的疑惑,需要她来解决,陆欢歌还没解决刘亚静的疑惑,自己先极度的疑惑起来。
“明天我回北京,可是,我不明白。”
“见了面,我会让你一清二楚。”刘亚静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这件事暂时就我和你知道吧,这样最好。”
陆欢歌懂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要和别人说她打电话来找过她是吗:“好。”
通话结束,室内又归于平静,方才的一切似乎不曾发生过,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多么期待明天早点到来。
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昨夜顾青远接收的短信,他说是主管部经理发来的,询问公司里的事情,现在细想,有些欲盖弥彰。
陆欢歌更多的是劝说自己要相信,口口声声也是说信他,可就是百分百的信任不起来,她自从经历过这么多纷繁的事情之后,变得多疑,她怕偶然的疏忽又会重蹈覆辙地信错人。
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只会越想越多,她将所有的疑点串联在一起。
短信,今晚的出去,一个陌生女人刘亚静的电话,还有在车上她所见顾青远与自己的爸爸谈话的场景,以及掉落在地顾青远只捡起一半,遗落了的一小块水晶。
水晶底部还有一些干黄的强力胶,她也是女人,会买一些头饰,不由的设想这是一件饰品上的镶嵌物。
顾青远把这种东西给陆纪年,难以捉摸,她打算等顾青远回来,问个明白,留她一个人胡乱猜想,一来猜不透,二来越猜越乱。
在她思忖之时,门边有动静,顾青远刷卡,门开启,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