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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已经将近傍晚,昭阳长公主已经起身离开了,临走前还给她留了一把镶嵌了许多宝石的短弓。在里头边缘上还刻了她的名字。
淳安有些爱不释手。
等喝完一碗提神的热奶茶,再去吃半碗饭。这一宿倒是睡得安稳,才梳洗完,门人就报说大小姐林明月来了。
“那就让进来吧。”许是昨日睡的时间太长的缘故,淳安感觉踩在地上时身上依旧感觉绵软。
林明月远远看着一群人过来,淳安正被拥簇着其中。白皙无暇的肌肤,纯净柔软的华服,她整个人便宛如一片高不可攀的洁白云朵。眼瞳当中闪过一丝自身都难以觉察到的羡慕。怎么可能不羡慕?同为林家的女孩,一个是精心呵护在手心的花朵,另一个堪堪维持生计而已。
“堂姐来了,怎么不叫人进屋坐?”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低沉的娇嗔,
林明月想到自己自己来的目的,顿时咬了嘴唇,紧跟着上前几步,上前抓住淳安的手,急忙道:“蓉儿...”
淳安脑袋还没有清楚,依旧懒洋洋的笑道:“你是来拜见我母亲的吗?可不巧,她已经进宫里去了。”
“我不知大伯母已经回来了。”林明月面上显出失礼的惊慌之色,说实在的,她对自己的大伯母有些畏惧,虽然对方从来都没有为难过她,甚至还和蔼可亲的和她说话。
不过林明月没有动,她今天可是有要事来求淳安帮忙的。
淳安反应过来才问道:“庶祖母怎么了?”
“已经吃了药,好多了。前天多亏了你。”林明月回答。
“莫要再做傻事了。”淳安慢慢道,叫人给林明月端来一杯奶茶道,“你吃过早膳了没有?可要一起用些?”
林明月哪里是来和淳安家常的,立马推辞道:“我来时喝了茶,不必麻烦。肚子也不饿。”
淳安这才意识到林明月有话要说,慢慢将眉头皱了起来道:“你来我这里,连茶都不喝,到底是为了何事?”
林明月下意识咬了嘴唇道:“是庸儿,庸儿出事了。他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怕祖母担心,撒谎说他喝了酒,睡在同学家里。”
淳安的脸色立马沉下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早该知道林家人就那么几个,能让林明月找来的不是庶祖母就是林庸。先不论庶祖母孙氏如何,就看她是老者的份上,长公主府的态度就是只要开口,能帮就帮,不过这老太太向来知趣,知道昭阳长公主不是她亲儿媳,孝顺也不该在她头上,很多事上她也不会过来消磨人情。只是林庸是什么鬼,这个在念书上没有天赋的堂弟,不过是被两个女人保护得成只有一腔冲动的蠢货而已,上一世淳安的经验里,这人除了对付自己人刀刀致命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可取之处。
林明月面上一慌,哪怕知道淳安不高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今日一大早我才知道昨晚上庸儿放火,被人抓了个正着。他们将他关了一夜,准备把他往衙门里送。我想他再无用也毕竟是林家唯一的男嗣,将来还要光耀门楣,要是他进了那种地方落了案底,他这一辈子都会毁了...蓉儿,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过来求你,你也是林家的人,庸儿也是你的弟弟...”
淳安耐着性子打断问道:“他没事放哪门子的火?要烧哪家?”
林明月欲言又止,眼瞅淳安眉眼渐出不耐烦之色,这才垂首小声回答道:“江都巡抚田家。前昨晚上咱们遇到的便是田家的小公子和身边的长随。”
淳安忍不住嗤笑:“从二品大员的府邸,他林庸也真敢下手。”
“他也是气不过,那田家公子当真太无礼了。”林明月还想替林庸辩解,无论如何,她都认为自家弟弟是为自己报不平。“好在没有出人命,也没有人受伤。只是往墙上泼油被逮个正着。如今被田家的人扣着,说是要拿五千两银子赎人,否则就送到衙门报官。蓉儿,庸儿不能出事。”她说着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淳安冷笑:“五千两?这田家也太高看林庸了,他不值这个价。”
自家弟弟是什么德行,林明月比谁都明白。可别人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她心里梗塞,却不好和淳安理论。心里着重担心林庸的处境,在朝南国国法当中,杀人放火两条罪名是并列,都属于一等一的重罪,可想其严重性。假如今日之事真闹开了,林庸免不了要吃一辈子的牢饭。
“蓉儿,求你救救庸儿,他也是你的弟弟。”林明月直接跪地哀求道。
淳安低头看着这样的林明月,只觉得她当真可怜得紧,她真想问问对方,为了那样不争气的弟弟,牺牲自己的尊严甚至性命值得吗?可是她没必要问,她知道林明月会给她怎么样的答案。
算了,人各有命。
许久,淳安释怀一笑,要钱是吧,长公主府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就看那田家的人要不要得起。她一招手,侍书从房里拿出个小银匣子展给林明月看,里头都是面额为一千的银票,足足有十张。
淳安将银匣子推给林明月道:“多余的就当是孝敬长辈的。”待林明月抱起银匣子匆匆走后,淳安这才疲惫的叹口气对侍书道:“到底是我林家的人,要是被人欺负了,也是丢我的脸。去,拿着我的牌子,另外派二十个人跟着她。倘若对方敢对她说一个脏字或另外加价,二话不说,直接进去把田家给砸了。”
侍书当即眼瞳里露出狂热,立马应了一声“是”,小跑着跟上林明月。淳安看着她略显兴奋的背影,不禁狐疑是否窥视到她的另一面。
墙院深深,这是林明月第二次来这里,她是从后门进的,穿过一壁山石,一眼看到靠在藤椅上闲散喝着茶的老者。穿着一身红褐色对襟圆褂,消瘦脸颊,颧骨高挺,留着三角山羊胡,圆溜溜的眼睛透着精明。不过是田家一个管事,这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也不知从何而来。
这老管事旁边的地上软坐着一个少年,脸颊上的血迹还没有干,被冷风吹着凝在腮上。正是林庸。今日他出门还带着一顶虎皮小帽,现在帽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头顶的发髻早就歪了,乱糟糟的顶着一头的草。身上虽然狼狈,脸上的神情固执且倔强。
“林大小姐,五千两银子带来了没有?”老者慢条斯理的问道,周遭却是一片乱糟糟的哄堂大笑。
嘲笑、惊艳、掩饰不住的轻佻一并聚集在身上。林明月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然而她依旧站在原地,冷声道:“银子自然带来了,还请田管事先放人。”
“哦?当真?”老管事眼瞳里闪过一丝贪婪,一对挑剔的眼睛却有狐疑的打量了林明月,似是想看看她把钱藏在什么地方。“这可不行,得先看到银子,否则放了人人跑了怎么办?要知道这小子跑得还挺快的。”他说着毫不客气往林庸身上踹一脚。
这脚很重,更何况林庸被困住双手保持不了平衡,他直接倒了下来,口里闷哼一声,吐了一点儿带血的口水,恐怕是倒地的时候又磕到牙齿了。林明月看到这一幕自然心疼不已,不禁冷色呵斥说道:“田管事,做人留一线,不要欺人太甚。”不由分手,她上前将五千两银票往地上一掷,自顾上前扶起林庸,帮忙解开绳索。
“姐姐,你哪来的钱?”林庸问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快走。”林明月拽起林庸疾步往外走去。
林庸今日吃了不少苦头,对这片院子有了恐惧,自然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只可惜两人还未到门口,突然身后传来那老管事阴阳怪气的叫声道:“慢着,两位莫急。这钱...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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