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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队走过来,如鹰的目光横扫每一个人,解释的语句冷硬:“车上发现可疑分子,例行进行检查!”
大家都自觉地坐直,宁蝶感到困惑,这检查的时间未免太巧合了,刚想着这点,那军队的后头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西服新郎装的霍丞。
他好像瘦了,硬朗的五官更显得深邃,头发有精心打理的痕迹,将平时肃杀之气弱化,有种逼人的贵气,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随着军队往前慢慢走,林莱玉自然和宁蝶一样看见了霍丞,她用眼神问宁蝶该怎么办,宁蝶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直接兜在头上。
她垂下头,默默地闭上眼睛,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林莱玉也怕霍丞认出自己,于是把大衣的领子往上提,学着宁蝶埋头。
军队缓缓地接近,然后站在了宁蝶位置旁的过道上。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这边。
宁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镇定,她手心在冒汗,双腿也因为紧张而发抖。
军队很快又走了,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停留。
林莱玉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她抚摸胸膛顺气,蓦然就瞧见眼前的一双铮亮的黑皮鞋,要映亮过道上的尘埃。
她僵硬地偏过头先去看宁蝶,此刻她的好友半抿着无血色的唇,把围巾从头上拉下,重新戴回脖子。
“宁蝶,”霍丞的声音透着沙哑,“随我回去。”
林莱玉护在宁蝶的身前,苦口婆心,“霍先生,您这是何必?强扭的瓜……”
“随我回去!”他的语气依旧冷静,却毋需置疑般含着压抑的命令,“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林莱玉有点招架不住,但她还是坚持挡在宁蝶前面,直到宁蝶拍她的胳膊,“莱玉,我想和霍先生谈谈。”
林莱玉只好艰涩地收回胳膊。
宁蝶于是进到火车站的头等包厢里,霍丞的属下为两人端上热茶,然后关上包厢门退出。封闭的空间里一下子只剩下彼此。宁蝶不急着开口,她沉静地坐着,窗外的阳光倾斜地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白洁无暇的肌肤如白玉,一双水灵的眼眸越发漆黑幽深。
霍丞腾地从软垫沙发上起身,隔着桌子扣住宁蝶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桌上的茶水掀翻,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意外地宁蝶没有挣扎,这个吻越来越深,渐渐地让霍丞意乱情迷。
等他的唇从宁蝶的唇上移开,他站直身,绕过桌子站定在宁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蝶被吻得缺氧后绯色的脸庞,他抬起宁蝶的下巴,不由分手地躬腰进行第二次深吻。
从柔软的吻,到宁蝶纤弱的脖子,清瘦的锁骨,然后是裙子纽扣下嫩滑的肌肤。
怎样索取都不够,他吻得疯狂,连带进入宁蝶的体内时都像夹暴着风雪,既冷酷又急切。
宁蝶搂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从沙发上滑落,霍丞的喘息声幽回在她耳边,伴随每一次有力的撞击而加深,而她死死地咬住唇,至始至终都是沉默着。
激情终了,霍丞替她整理衣裙,不无温情脉脉,“随我回去,婚礼还没有结束。”
宁蝶牵扯嘴角笑着,她幽深的眸子里不见半分暖色,“记得有一年,你从城边回来我替你挨了一枪子弹,还记得那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霍丞刷地脸色一变。
“你说若有来生,你必定要拿性命补偿我,可是今生我却被你弄得如此狼狈,连我自己都唾弃我自己。”她说着,缓缓地将手中的枪口对准霍丞的腹部。
这是她刚趁霍丞不备从对方口袋里掏出的枪。
车厢里一片静谧。
许久方听见霍丞低沉的苦笑:“原来你恨我到这个地步,你要是想杀我,直接和我说便是,何必忍着恶心和我亲近。”
他的手覆上宁蝶拿住的枪:“这把枪是李皓派人专门给我打造,我替你开,免得伤着你。”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反倒是持枪的宁蝶手微微发颤起来。
枪上膛,他的手指只要轻轻勾动扳机,宁蝶就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包厢外火车开始了启动前的鸣笛,车迟迟不发,一些人的抱怨声已经传了进来。
霍丞直直地看着宁蝶。
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同是重生,从宁蝶的眸子里,他看见自己的倒映的影子,神色平静如死水,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前世他做出的种种,他明白宁蝶该是恨他,他即便弥补再多也无用处,而可怕是这一切宁蝶都知情,所以他和她之间全然再无可能。
不如还她一枪,霍丞当下只有这个想法。
他就要按下扳手,却是宁蝶后悔,哆嗦地把手松开,推开他,慌乱狼狈地拉开包厢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而霍丞是再无追上她的勇气。
宁蝶回到林莱玉的身边,一张脸惨白,稍许片刻,火车总算是发车,林莱玉张了张唇,忍住打听的心思,起身去火车的茶水间为宁蝶稍上一杯热水递给她,让宁蝶先缓缓。
宁蝶连声道谢都没有力气说出口,端着热水杯,看热水的热气袅袅地往上冒。
“总算是发车了,”对面最晚上车的一个青衫男子感慨道,“你们听说没有,刚才那个什么搜查据说是西南鼎鼎有名的霍将军在找未婚妻。”
宁蝶垂下眼睛,男子身边的一位小脚妇人不信:“那霍将军不是在教堂和宁府的八小姐结婚吗?那场面,热热闹闹的轰动整个西北,豪车名流,喜宴上的碗筷都是纯银制造,霍将军还买下西北有名的府邸作婚房呢。”
“就是那个清朝太后住过的‘清居’府?”
“可不是,怎么可能会来火车站找人,就凭霍将军的权势地位,有哪个女子不心动,更何况霍将军仪表堂堂,生的年轻俊朗,作风清白,这世上还会有女子逃他的婚?西北西南那些年轻的小姐太太们,可是各个巴望着要做霍将军的枕边人。”
“诶,”有位长者插话道,“你错了,我刚从教堂外面凑热闹过来,奢华场景确实是轰动,霍将军把戴白纱的小姐从贵车上请下来,玫瑰花铺了一路,那璧人美景无不艳羡旁人,不过有消息传出,霍将军压根没有把那位小姐牵进教堂。”
妇人忙问道:“这是为什么?”
长者压低声音:“霍将军一牵那女子的手就发现不是八小姐,当场掀开头纱,结果真的不是本人,而是宁府的四小姐,要说宁府的四小姐要貌有貌,又是嫡出,喝过洋墨水,丝毫不比八小姐差,八小姐一走,宁府可能想用四小姐顶替,哪知会被霍将军一下子认出,关键霍将军还不要这四小姐,不顾在场嘉宾,直接叫军队过来,然后就出现搜查西北的一幕,不止火车站,连码头那些地方都在搜查,不找到人,通通不许出西北。”
一时众人唏嘘,霍丞和陈粤明走得近,陈家在西北经商数年,权势不容小觑,要借陈粤明的手封锁码头和火车站轻而易举,只是陈粤明的人情还起来定是付出代价。
宁蝶叹气,他何苦做个这个地步。
刚才宁蝶被人单独叫走,旁人又听说宁府八小姐逃婚出走的事,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向宁蝶,宁蝶并不担心被认出,这些人就算猜测她是故事里的主角也不敢确定,因为如果她真是,刚才早被带走了。
火车晃晃悠悠地开向前方,窗外的绿景一晃而过,要远离西北了,宁蝶她想,她这段行程,该是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