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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榻前守了两日。
两日,无论他在房中放置多少冰块,都阻挡不住西太后尸体的腐烂,当第一块尸斑出现在西太后身上之时,他颓然坐在地上。
“来人,宣礼部尚书。”
*
宫里敲响了丧钟。
足足一百零八道,悲怆地悠悠穿越过朱红的宫墙,越过尙京萧瑟的街道,翻过万叠千嶂青山葱岭,无人不闻。
“少主,西太后已经去世了。”
面容平凡的男子单膝跪地。
白衣男子慵懒地落下一字,连眼睑都未曾抬一下。
他素爱下棋,尤爱围棋,可这世上,能与他酣畅淋漓地杀上一句的人实在太少,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同自己下。
“继续。”轻描淡写。
“是,少主。”
*
“西太后去世了?”宁轻扬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谢允然很轻易地就避开了。
“虽说去年受刺之后,西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我以为,西太后还能撑上些时日,没想到这么早就病殁了。”
谢允然道:“西太后并非病殁,这仅仅只是开始。”
“阿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否是知道什么?”
谢允然摇摇头。
宁轻扬气急:“你这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你不想说?”
谢允然沉默以对。
“我说你嘴巴怎么这么紧,我就是拿刀剑来撬不开!”宁轻扬狠狠咬牙,忽地又志得意满一笑:“不过我也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谢允然的黑瞳微微一紧。
“我的人已经打探到她的消息了,你想知道吧?”
谢允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宁轻扬讪讪一笑:“嘿嘿,虽说趁火打劫是有点不够看,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你瞒我这么紧,这点利息自然是要算上的。”
“那么交换吧。”语调没有什么波澜,也很干脆。
他从来如此,做事果决,亦不拖泥带水。
*
云罗挺着个大肚子,在油灯下绣花。
她和秋情二人隐居在边境之城,期初两人靠着银两活得倒也潇洒,只是好景不长,银子也总有用完的一日。
银子开始捉襟见肘之后,秋情便出去做工,她武功不错,倒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每月的月钱,若是二人紧衣缩食的话,也能撑得过去。
好在云罗咋为了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恶补了绣花的技术,尤其一手极尽失传的双面绣,每逢绣品一出,都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只是过了两个月,云罗开始吃什么吐什么,月事也迟迟未至,找来大夫一看,原来是有了身孕。
这让云罗着实有种被老天耍弄的感觉,以前盼着能有个孩子,现在自身难保,颠沛流离,连她自己都过得苦巴巴的,若是这孩子生了下来,注定只能跟着她吃苦。
自从知道云罗有了孩子之后,秋情再也不肯让云罗吃那些没油水的东西了,每餐都要让云罗粘点油性子。
可是秋情做帮工的收入,再加上云罗绣花的钱,根本就经不住这么折腾。
秋情有时会出去帮着接镖,虽然银子不少,却十分危险,好几次秋情都是顶着一身的伤回来。
云罗嘴上虽不说,私底下却是起早贪黑,就为了多绣一副刺绣,她现在渐渐有了名气,刺绣也比以前要卖得贵了些。
再加上她毕竟也在皇宫里生活过,眼界宽阔,绣出来的花样也多,不管是名贵的双面绣,还出普通妇女秀怕上面的花样,都能别出心裁,渐渐手头宽裕了一些。
因为长期熬夜绣花,她的视力也不如以前好了,看不清针线,时常刺到手指,有时若不挨得近了,视线亦完全是一片模糊。
虽说每天累得腰酸背痛眼睛疼,可她心里却是安稳甜蜜,这样平凡普通的日子,正是她所向往的。
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呢,再有五个月,这个孩子就能出生了。
绣了会儿花,见天色暗得差不多了,便着手开始做晚饭。
仅仅是几个月之别,她与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已有云泥之别,她知道如何做饭、做菜、大冬天也会挺着肚子去河边浣衣,也曾给人打扫过全是马粪的马厩,刷过马匹。这些原本她万万不敢想象的事,她都做了,甚至连一点抵触心理都没有。
为了与秋情、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活下去,这些都不算什么。
云罗正在厨房做菜,忽然发现一队官兵往小屋的方向而来,她全身发抖,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手不经意间碰触到自己的肚子,像吃了一剂定神的药丸,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也不管灶头上煮着的晚饭,她瞥见隔壁家的猪圈,几头猪吃饱喝足正在困觉,她连想也不想,就翻了进去。
官兵粗鲁地踢着她家房门:“开门!”
*
今天会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