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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并示意她坐下,“姚老板,你可曾听说过我的二姨太,也就是晃儿的母亲?”
宇文淮说话转弯如此之快,姚珂媛立时被绕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督军府的二姨太,珂媛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好像若干年前也是我们梨园行的前辈!”
“是的!”宇文淮点点头,一时烟瘾上来,示意身旁的听差拿雪茄过来。
听差动作利落地将一只belinda雪茄递了过来,此时,宇文淮才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夹在指尖的雪茄,象征性地问:“姚老板,不介意吧?”
姚珂媛微微笑了下,摇摇头。
刹时,那袅袅白烟徐徐升起,浓郁香醇的雪茄味渐渐地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包厢。
“思影,也就是晃儿的母亲,二十多年前那可是梨园行的翘楚,”宇文淮稍稍坐直身子,深吸了几口雪茄,这才像是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
“当年,她是女须生,女扮男装,唱的是绝顶的好,人也长得美,交际手腕更是八面玲珑,那么多的富商巨贾对她都是趋之若鹜!”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便她之后退出梨园行,一心一意地跟随于我,又为我诞下麟儿,还是我宇文淮的长子,可是你知道她为何只能是屈居二姨太,连带着晃儿即便是我督军府邸的大公子,却不能是嫡公子?”
到此时此刻,姚珂媛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还是那“戏子”二字!如此一想,心底倒真真是开始发凉。
“这‘大公子’和‘嫡公子’,虽说只是一字之差,可是区别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宇文淮将手里的太师把玩球交给身旁的听差,身子稍稍前倾,“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唐思影是戏子!”
“姚老板身处这梨园行,想必有些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宇文淮盯着她,言辞犀利,一字一句地从他口里蹦了出来,“我这个人,向来也没有对戏子又多少的偏见,但,也没有好感!毕竟,‘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还是有深远的影响的!”
姚珂媛霍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到连面前的茶几摇晃起来,那茶盅里刚刚注满的水也溅了出来,顺着几面缓缓地流淌而下,滴到波斯毛毯上,瞬间便融入期间,消失不见。
“督军,您此番的来意我想我已经明白了,现在,我--我还有点事,我--我先告退!”姚珂媛气息都开始不稳,她哆嗦着手捡起椅子上的肩包,就想要离去。
宇文淮见此,示意身旁的听差。
这些跟随在他身侧的听差是何等的精明,他只稍稍的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便瞬间明白了,跨出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姚老板,请稍安勿躁!”宇文淮也随即站起身来,踱步到她跟前,示意听差退下,“我这人向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但说的都是大实话,从不夸大其词!姚老板,你认为呢?”
姚珂媛半晌不语,她紧紧地住着肩包带,而后,她才静静地笑了,转过头来:“督军,想我姚珂媛从艺十多年来,世人的鄙夷,我早就看惯了!是的,我是戏子,一个如假包换的唱京戏的戏子!可是,那又怎样呢?我还是我!”
她盯着一身戎装的宇文淮,他肩头上的几枚勋章折射着壁灯的光晕,那光晕映射到眼底,刺得她眼睛都生疼。
她微微闭了闭眼,转而直视着他的眼睛:“自古以来,人都是分三六九等,而戏子,却正是那下九流的,就是所谓的‘伶仃’,我的一个师姐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人世间,一流佛主二流仙,三流朝廷四流官,五流商家六流客,七馋八懒九赌钱!可是,那又怎样呢?在上九流里我们排不上,我们唱戏,文人墨客听戏,我们洁身自好,我们错在哪呢?”
宇文淮闻言瞪大眼望着她,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姚老板,今天咱们在此谈话,我相信你是洁身自好,可是,除此之外,谁会相信?从古自今,在世俗的眼里,婊子和戏子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那些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哪个不卖艺?又有哪个不卖身?咱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的师姐,就是从你登台那日就消失的阮灵慧,那也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儿,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消失了吗?你知道她去了哪儿了吗?”
姚珂媛一窒,阮灵慧,她的师姐!是的,自从她那晚替她救场之后,就没见到过她。
可是,虽然大家不说,心里却都是清楚的,来国泰大戏院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富商巨贾,他们都说兆祥班的名角儿阮灵慧在盐析,成为了盐析大帅府的七姨太。
这一切,生生地摆在眼前,师姐若不是贪慕富贵荣华,又怎么会做那个已经半截身子都入土的盐析大帅洪杜宽的七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