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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隽一拍马背,飞身而起,几个空中翻转,在受惊的马开始狂奔时,伸手一勾,及时将车辇里的女子搂出车辇。
落入他怀中时,薛紫夜将那一瞬间定格成永远牙。
一紫一白自半空缓缓落地。
对上那双秋水双瞳,祈隽眸光凌冽。
这双眼如同一汪秋水,清澈平静。
可不就是那个被他当做是怀瑾救了的女子酢!
她就是日曜国前来和亲的公主?
如此一来,昨夜她出现在客栈就并非偶然了!
他冷冷放开她,转身即走。
“等一下!”薛紫夜顾不得矜持地抓住他,他停下脚步,紧抿着唇不悦地盯着被她拉扯的衣袖。
“对不住。”薛紫夜赶忙松开手,低头解释,“我并非有意隐瞒。”
“无妨,你是谁同我没多大关系。”祈隽勾唇,那笑却是冷的。
薛紫夜呼吸一窒,他讨厌她?
日曜国四皇子薛恒走过来,“车辇坏了,需再重新找辆马车。”
祈隽回头看了薛紫夜一眼,倏地伸手搂住她腾飞而起,稳稳落在他的坐骑上。
自小养在深宫的薛紫夜哪经过这种刺激,吓得心险些跳出来,更何谈是坐在这么高的马背上,若非身后有他靠着,她恐怕已经摔下去了。
想到自己此时就靠在他怀里,与他如此之近,身子的不适和内心的恐惧都被喜悦取代。
“本王可没有多余的时辰陪你等!”祈隽在她耳畔冷笑,遂,双腿一夹马腹,扬鞭而去。
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跟上。
※
麟德殿,为日曜国的人接风洗尘。
两国一番寒暄后,便是笙歌曼舞。
薛紫夜坐的位子正好与祈隽成为对面,从他带她骑马入城到现在,她没见他笑过,那日在悬崖下见到的那个放.浪不羁的男子仿佛只是梦一场,眼前的他略显深沉,无形中让人产生压力。
是因为他的夫人吗?为何今日没见他夫人一同出席?
昨夜,他的夫人又为何突然消失在房里?
想到昨夜,薛紫夜忍不住心下羞赧。
若朔夜国的皇帝要将她下嫁给已有妻室的男人,换做别人,她会怨,可若是他,她不会。
凭她这模样,能做他的妾也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赐了。
她也是入了城,才知道他是紫隽王,原来是个闲散王爷,现今刚开始踏足朝堂,听说深受皇上器重。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了高呼:“皇太孙、太孙妃到!”
祈隽拿酒喝的手瞬间停顿,然后抬头望向门口,薛紫夜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期待。
她也跟着抬头望去,只见两个身影双双迈入殿门,款款走来,逆光折射,恍若金童玉女下凡。
薛紫夜愣怔不已,那不是他的夫人吗?怎会摇身一变成了太孙妃?
入城不过才半日,她也已听闻有关于这个太孙妃的种种传言。
传言她上打太子,下揍宰相,连皇帝都不敢斩。
传言她挟持皇太孙威胁皇上,为证自身清白对死去的刑部尚书之女剖腹取胎,逼得刑部尚书怒然辞官。
传言她抗旨拒再嫁皇太孙,夜里却召宠宦官。
传言她闹东宫,搅刑部,查宰相府,缴获朝廷丢失的军饷及赈灾官银。
坊间,关于她的种种传言层出不穷,若非她真的没做又怎会有这些传言?
薛紫夜定定看向那个太孙妃,此时的她同那个透着清冷尊贵的男子站在一起,清灵脱俗的俏脸上依旧故我的自信飞扬,水灵的眼眸不卑不亢。
不得不承认,也许,传言非传言。
怀瑾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射过来,她扭头看去,便看到了日曜国那边位子上的蒙面女子。
料想她应是此次前来和亲的公主,瞧那双眼顾盼生辉的,想必面纱下也不会太差,拿来和亲真是糟蹋了。
穿越至今,难得有一个能让她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人,怀瑾毫不吝啬地对她微笑颔首。
薛紫夜没想到她会如此落落大方地对自己示好,受宠若惊,有些局促地回以一笑。
再看向对面的男子,自太孙妃踏入这大殿后,他的目光便不再移开过,虽然面上掩饰得极好,但是她明白,那女子已深深刻在他心上!
原来,他喜欢的是太孙妃,喜欢到可以与她共赴黄泉。
可是,她是他的侄媳妇呀!怎能喜欢?
再看向那个太孙妃,只见她随皇太孙入座,拿起一粒糖炒花生就往嘴里抛,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敢像她这般随意洒脱,饶是江湖女子也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故我吧?
这个太孙妃的确惊奇。
连她身为女子都禁不住赞赏了,又何况是男子?
最令人欣羡的是,那清冷若仙的男子亲自为她斟茶,他看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唯独看她,眉目间多了抹宠溺的温柔,只消一眼怕是会羡煞天下女子。
她接得理所当然,不矫情,不做作,豪迈地昂头喝完一杯又让他续杯,他也乐于伺候。
二人一来一往的亲昵成为大殿上的焦点。
“祈天澈,我不是来给人当猴看的。”从他手里夺过茶壶,饱满的樱唇轻启。
男人蹙眉,似是恼有人坏了他伺候人的兴致,眉眼一扫,众人瞬间低头,慌忙中把酒当茶喝的不少。
同太子坐在一起的庞婉瑜始终阴冷地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知道昨夜肖燕并非跟皇太孙在一起,也就是说,她虽然没有跟紫隽王却也跟了别的男人!
亏她还能若无其事的享受他的宠爱!
真是不知羞耻!下贱!
怀瑾被盯得很不爽,伸长了头往前面一桌看去,直直对上太子妃嫉恨的目光,痞痞一笑,“太子妃一直盯着我看,可惜,我只爱男人。”
如此豪放的话在大殿上炸开了锅,这不是暗喻太子妃好女色吗?
庞婉瑜气青了脸,捏着帕子就委屈地嘤嘤抽泣起来,瞧着是我见犹怜。
“皇上,太孙妃这句玩笑话,丢的可不止是太子妃的脸,连咱朔夜国的脸都丢尽了。”与皇帝同坐的皇贵妃见缝插针。
“太孙妃,这是替日曜国的四皇子和紫夜公主接风洗尘,你不得放肆!”老皇帝板起脸警告。
怀瑾慵懒一笑,为自己倒了杯酒,起身敬日曜国的人,“四皇子,紫夜公主,本宫为方才自己说了实话敬你们一杯,还望见谅。”
众人暗笑,这不是添油加醋嘛!
庞婉瑜气炸了,她发誓等这贱人落到自己手里的那一日,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拔了她的舌头!
“不会,太孙妃真性情,令人钦佩。”薛恒举杯一干而尽。
薛紫夜也跟着点头附和,她打心里也不想这位太孙妃受刁难。
日曜国的人都这么说了,想趁机刁难怀瑾的人只能恨恨作罢。
“哈哈……是四皇子和紫夜公主宽宏大量,太孙妃,学着些!”老皇帝笑道。
怀瑾敷衍地点头,入座,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若她没猜错,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
“紫夜公主,你看看这里可有合你心意的人……朕觉得紫隽王不错,虽然以前放.浪了些,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瞧吧,说来就来了。
这皇帝老头也真是,拐了个弯,最后还不是要给自己最小的儿子指婚,狡猾的老狐狸!
不过,这紫夜公主看着顺眼,在她看来配祈隽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面纱下是怎样的如花美貌。
薛紫夜含蓄地看了眼祈隽,羞怯的低下头,“紫夜全凭皇上做主。”
老皇帝龙心大悦,想不到这次送来和亲的竟是一位如此乖巧的公主,连声应允,“好好好,那朕就将你指给紫隽王了,你看如何?”
祈隽倏地站起,急切地开口,“皇上,臣……”
“妙!太妙了!一个紫隽王,一个紫夜公主
,封号里都有紫,且今日穿的也都是紫色,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本宫在这里先恭喜紫隽王和紫夜公主了。”
清冷淡漠的皇太孙突然拍掌称赞叫好,抱拳恭喜一对准新人,大家都看直了眼。
皇太孙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自然也跟着道喜。
怀瑾不知他抽哪门子风,跟他咬耳朵,“你这这样无疑是逼人强娶强嫁,不道德。”
祈天澈冷哼,“我这个侄子都成婚了,若你愿意,估计肚子里也早有他的孙侄子了,他却还未成家,你觉得本宫有做错?”说完,还不忘瞄了眼她的肚子。
怀瑾无语,他好意思埋怨她不跟他滚床单?那前两次机会是谁中途刹车的?
现在,她已非完璧,在这古代,尤其他还这么洁癖,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会想要掐死她吧?
“还是,你不希望十二皇叔娶妻?”他声音更冷。
怀瑾耳尖吃疼,这厮说话就说话,居然咬她!
退开,瞪他,不愿再跟他说话。
祈隽将他们旁若无人亲昵的样子看在眼里,原本要拒绝到底的想法改变了。
他走到大殿中间,撩袍跪下,坚定地道,“皇上,臣,愿意娶紫夜公主!”
此话一出,薛紫夜惊得碰掉了手边的茶盏,茶水四流。
他说娶她?可她方才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抗拒,他原想要说的是拒绝吧,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皇帝大喜,当场亲口赐婚,由钦天监和礼部操办婚礼。
紫夜公主成亲对象定了,按照惯例,该是由日曜国的四皇子选前往日曜国和亲的女子了。
负责此事的太子得令,对王安使了个眼色,王安点头,退下去取画。
正无聊得发慌的怀瑾狡诈地勾唇,打了打哈欠,起身伸伸懒腰,借故离去。
才走出麟德殿,她就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看来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也会变得聪明,这话不假,瞧,他们不就懂得提防她了嘛。
可惜啊,还是太笨。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怀瑾不是数蚂蚁,就是对着花草谈人生,或是,对天空吟诗。
半个时辰后,她心情大好的回到麟德殿。
太子蹙眉,看向在她后面回来的孟飞。
孟飞倾身上前道,“她没有异样,一直在数蚂蚁,对花草胡言乱语,对天空吟诗。”就像个疯子一样。
“都吟了何诗?”太子还是不放心地看过去,她表现得太自信让他不得不谨慎些。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耳力甚好的祈天澈忍俊不住,虚握拳掩嘴暗笑,这小东西,真懂得耍宝。
太子拧眉,这诗莫非暗喻宫里太监在青.楼接头?
“还有呢?”
“还有……”孟飞犹豫地看了眼太子,在太子不耐的眼神下才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下……下个就轮到你。”
“混账!”太子怒极拍案。
“太子何事?”老皇帝面露不悦地问。
祈天澈憋笑快要憋坏了,她真的太可爱了!
太子连忙起身作揖,“儿臣失礼,请父皇恕罪。”
“注意些!别尽干些混账事!”老皇帝隐隐发怒。
“是。”太子阴冷地瞪向怀瑾。
就算她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诗又如何,皇太孙又一直未离开,紫隽王也在这,她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是分身乏术。
想着,太子便放心了。
这时,王安也将入选女子的画像送来了。
请示过皇上后,太子威仪十足地对薛恒道,“四皇子,这是本宫特地为你们日曜国选出的秀女,均是上等之姿,请四皇子选其一。”
王安将画像送到他面前去。
薛恒抱拳一谢,低头打开第一幅画像,然后是第二幅,接着是第三幅……
怀瑾瞥了眼祈天澈
,他虽然看似平静,但由他盯着画像不放的眼神里,她还是看到了他沉静下的紧张。
“祈天澈,什么地方能进不能出?”
祈天澈有些疑惑地定睛看她,然后缓缓开口,“坟墓。”
我去!要不要一猜就中啊!
“什么样的官不能发号施令,还得老向别人陪笑?”
“新朗官。”依旧不假思索。
怀瑾随意扫了眼那边看画的速度,真慢!她这急转弯都问得有些挫败了的说。
祈天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青蛙为什么能比树跳得高?”怀瑾略显无神的语气。
这一次,祈天澈沉吟了,看着她,拧眉思索,良久才勉强说出答案,“因为,树被放倒了。”
闻言,怀瑾的脸上顿时又恢复神采,“哈哈,错了!因为树不会跳!”
祈天澈莞尔一笑,眸中流露出一丝宠溺,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比她还开心。
这时,薛恒也看到最后一幅画了,怀瑾示意他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薛恒每看一幅画像表情都近乎相同,然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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