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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也许,明晚的月亮,更圆了。
“大柱?”杨柳英的语气里尽是疑惑,“你娘的身体不好可不是一两天,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你和我说老实话,是不是为了那个不吉利的女人,你不愿意和我订婚?”
不吉利的女人!
我自嘲,原来,大柱不愿意和杨柳英这么早订婚,反倒让杨柳英怀疑起我来了,不吉利三个字,已经远离我十二年,原来十二年过去了,这里的人也没有将这三个字从我身上抹去。
“这不关阿离的事。”大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是怕隔道篱笆的秦大叔家听到吧。
“怎么不管她的事了,她没来之前,不是什么都已经商量好了吗,为什么她一来到秦村,你就变卦,大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我冷笑这女人的心思是如此的多,我回来见过大柱也就那么几次,就算是大柱想喜欢我,也不可能再这么短时间之内喜欢上我,更何况,我们只是儿时的玩伴。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喜欢阿离,她从小就像姐姐一样,我大柱就算是再如何,也不敢将心思放在阿离的身上。”
杨柳英有些犹豫,“那……”
“别这般那般的拉,中秋节,你是在我家过还是去苗村那边?”
杨柳英又是一阵嘀咕,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阿离姐姐,这个字读什么?”豆豆自从我和阿叔来了之后,他每天都会用树枝在泥巴地上写字,此时是豆豆的话将我从他们的对话中拉了出来。
随即,便是戳之以鼻的声音,我回头时,正对上杨柳英透过篱笆那边看过来的目光,大柱回头也看见了我,杨柳英甩手离去。
看来,我已经完成晋级为杨柳英讨厌的对象。
阿叔去了趟镇上回来,秦大叔和秦婶婶也还没有回来,豆豆白天在院子调皮捣蛋有些累了,早早的去床上待着,黄昏时分,我看着从夕阳下走向我的秦钺扬。
“阿叔。”我上前叫他,阿叔低头对我微笑,点了我的鼻尖。
“没事,我回来了。”
阿叔的微笑,比阳光更美,当我为了逃离杨柳英目光的时候,我自个儿去村外转悠了一圈,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土坟坡,坐在坟坡上的身影吓了我一跳。
大白天为自己撞了胆,我朝坟头上坐着的黑影看过去,这,这不是秦奶奶吗?她的怀里,好像还有一个小孩,和豆豆一般大小的模样,但我知道,那并不是豆豆。
秦奶奶咧嘴对我微笑,阳光没有照到她,她的坟墓隐藏在树荫之下,她坐在了坟头,怀里抱着那个男孩儿。
男孩儿也在慢慢回头朝我看来,刮起一阵冷风,四周无人,他们盯着我咧嘴而笑。
想起白日里的场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来的。
抬头看着阿叔,他整整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今天,我看见了秦奶奶。”
阿叔听后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他们还没有回来。”阿叔朝屋里看了一眼,我知道阿叔是在看屋里是否有人,我回答了他。
“我们走。”
阿叔说着,转身牵起我的手朝村口外走去,阿叔是要去土坟坡,我一路小跑着,跟上阿叔的步伐,太阳将最后的光亮洒在树荫下,慢慢消失。
终于,阿叔在土坟坡面前的小路上停下脚步,看着四周的坟墓,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拽住了阿叔的袖子,朝他身边靠近。
阿叔低头看我,“相对于和她在一起而言,我更希望将你带在身边,我没有办法相信世上还有另外的人比我更加保护得好你。”
我呆呆的望着阿叔。
鼻翼发酸,阿叔的话,情意绵绵,也许只是对一个养女的情意,我差点留下眼泪,从小到大,除了阿叔,没人对我这般好。
阿叔不愿意留我在秦大叔家,我也害怕和秦婶婶在一起,我害怕有一天,她会杀了我,尽管我没有任何她要杀我的理由,可和秦婶婶在一起我就莫名的害怕。
我对阿叔微笑,“只要能和阿叔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阿叔点了我的鼻尖,牵着我朝前走去。
树荫下,是那个土坟,白天,秦奶奶就坐在这里,我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疑惑着几天前我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见,几天前,我看见了的那个男孩蹲在这个地方,我误认为他是豆豆,为何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见这里就是一个坟。
阿叔和我走近土坟,树枝上的乌鸦扑哧着翅膀哇哇叫了两声迅速离开,犹如即将发生着什么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