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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言语间,她便护着东陵馥在颠荡得肠胃都在疼痛的马车上,缓缓朝着窗棂那处移去。
忙一手抓扶在了窗框处,东陵馥另一手拉过已是东倒西歪的玉岑,朝了对面的公孙旭尧开口道,“公孙公子可要小心些。”
朝她微一点头,公孙旭尧便也抓住了另一边的窗框稳下身形。
这一路上,拉车的马匹就若是癫狂了一般,竟也不管是树木还是山石,便那么踩着蹭着漫无目的地乱奔。
而马车则因那剧烈的颠簸,好几次都要侧翻过去。惊得用手死死地抠在窗棂的木框上,东陵馥极力克制着身子的胡撞乱颤,紧紧地咬了咬牙。
可下一秒,随着又一道重重地磕绊而来,原本在她身旁的玉岑竟在猛地一颠后,双手骤然从窗框处松了开来。
便是一瞬,玉岑这丫头已在惯力的作用下朝后一仰,以至脑袋狠狠地磕上了马车的侧板,晕了过去。
焦急的凝了眼已然昏厥的女子,东陵馥转眸看向了同在马车内的公孙旭尧,却见他似被这般激烈的晃荡扯动了伤口。
此刻,他轻蹙眉头的模样,似是十分难受。
寻思着若一直任由这疯马横冲直撞,怕是更为危险,东陵馥便想要前去控制住这匹脱缰的疯马。
可每当她吃力的行到马车的前方时,便会教一抹重重地力道甩回马车内。
透过飘开的帘幕看向窗外的景致,东陵馥见匆匆而过的树木已由稀疏变得渐渐密集起来。
他们是被疯马带入了林中吗?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她感觉马车行进的速度已开始慢了下来,马车颠腾的幅度亦渐渐沉缓。
片刻后,那匹疯马似耗尽了气力般,马车终是停在了密林深处。
见这场令人尖叫疯狂的奔走总算结束,东陵馥忙松开了攥在窗框上的手,前去查看玉岑与公孙旭尧的状况。
几步来到昏迷过去的玉岑身旁,东陵馥细细检查了一番后,发现她只是晕厥,其他地方倒无明显伤痕,可公孙旭尧的情形似乎不太乐观。
见他紧合双眼,眉头拧蹙的模样,想必身上的伤口已在剧烈的颠簸中被牵扯着撕裂了开来。
忙微低了头,东陵馥开口道,“公孙公子,你先在此稍候片刻,我出去检查下周围的情况。”
说完,她已转过身子,来到了车尾,可马车内的公孙旭尧却无一声回应。
倏地跳下马车,东陵馥将周遭的景致细细环过一番后才发现,果然如她方才所料,这疯马将他们带入了深山密林中。
若不是周围的树木生得浓密,阻碍了马匹的疯跑,她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警觉的在四周走动探看过,东陵馥发现此处并无什么异样后,才扬声喊道,“有人吗?霍昕,你在吗?”
此时,回应她的,却是树梢上被惊扰得扑腾着翅膀的鸟儿,与轻啸在耳畔的呼呼风声。
除此之外,她似还能听到那轰轰沉沉的滚雷正回响在天际。
看来,霍昕并没有追上来。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转眸看向了马车一路而来时,在地上留下的车轮印记。
顺着这道深深浅浅的痕迹走了一段不算太长的路,东陵馥心中一个激灵。
若是顺着马车留下的痕迹走下去,是不是就能回到之前那里了?
可是…
若这般回去后,她找到的人不是霍昕,而是方才突袭他们的那群神秘人,该怎么办?
一时间,东陵馥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眼
看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黑了,大夜晚的身在这山间密林中,将是十分危险。
况且,马车上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公孙旭尧,也不知玉岑这会醒过来没有。
看了眼乌沉的天色,东陵馥将心中所想一抹而过,便打算先回马车上,找公孙旭尧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如此一想,她已踩着地上翻开的细碎泥土与车轮印记原路朝着马车走去。
沿着痕迹一路而行,东陵馥走了一刻后,才终是再度看见了马车。
此番,马车与她离去时停靠的位置完全一样,四周也与她离去前没有任何差别。
赶紧走近马车,待东陵馥来到车尾一手掀开车帘时,却发现车内只剩了昏迷不醒的玉岑,那个受了伤的公孙旭尧竟不见了踪影。
他去哪里了?
心中揣着这抹疑惑,东陵馥在马车四周绕了几圈都没有寻到他的身影,而四周也不曾发现他的踪迹。
公孙旭尧受了伤,应当不会走出很远,她要不要去找他?
可林子这么大,他究竟会去哪个方向呢?
便是一瞬,东陵馥的心绪已凌乱无常。
毕竟方才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还来不及理清思绪。
那偷袭他们的神秘人究竟是谁?霍昕现在何处?
正待她低眉思虑着心中所想时,忽有沁凉的水滴打落在了她的脸颊与手背上。
倏然抬头一望,东陵馥见那星星点点的雨水,正从黑浓得似要压袭在她头顶的乌云中悉数而落。
此刻,由林子深处吹来的风,已是越来越狂。忽急忽缓间,那风正卷带着泥土的腥朽气息与树叶的青凝味道朝她扑面而来。
“公孙旭尧!”蹙眉望过一眼看不到边的林子,东陵馥无奈的喊了出声。
只是,无人回应的荒凉与周遭的这般诡异气氛,已让她的心脏乱颤着狂跳起来。
谨慎的看着四周灰暗阴沉的景致,就在东陵馥的心弦似已绷到极致时,她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响。
心跳骤然一促,东陵馥只觉浑身的气血都冲上了头顶。牙关紧紧一咬,她转身便以极快的速度挥拳朝了身后来人狠狠攻去。
她敢保证,这绝对是出于自己本能的自卫反应。
随着一记轻震的闷响传来,东陵馥已一拳砸在了站在她身后的公孙旭尧的胸膛上。
接下来,她便听得他闷哼一声,就这样生生地受住了她的攻击。
忙抬眼看向来人,东陵馥见公孙旭尧正微微蹙眉看着自己,眼角却有一丝笑意。
顿时,她便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我不是让你待在马车上不要离开吗?”
用手揉了揉教她一拳打中的地方,公孙旭尧回应道,“我休息了一会伤口不那么难受了,便想着你一个姑娘在林中乱走会有危险,所以出来找你。”
“才走出没多远,便听见你唤我的名字,所以我又赶了回来。”
闻言,东陵馥看了眼身前紧蹙眉头的男子。
此刻,他的衣袍与发间已教忽然而至的雨水淋湿了点点。不过,他的气色相较方才的虚白,确实是缓和了一些。
虽说她心有愧疚,但又想着他方才莫名的无声站在自己身后,她便咬了咬唇瓣,开口道,“活该,谁让你没事站在别人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听得她这般小小的抱怨,公孙旭尧却只是凝视着她,并未出声说些什么。
再度瞥了眼他,东陵馥见这男子似也并未因她的打骂而恼怒,心里倒是愈发的愧疚了起来。
将心一横,她微侧过身,别开眼故作打望四周环境的模样,说道,“我承认方才是我太过紧张,所以导致反应激烈了些,还请公孙公子多多包涵。”
良久,东陵馥见自己并未等到任何回复,这才转眸看向了公孙旭尧,却瞧他淡淡一笑,应道,“馥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这公孙旭尧不简单!
她虽与他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此刻他也仍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可东陵馥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一分紧张。
因为,她全然无法揣测到,他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只觉方才那事猛然间震慑了她的心神,东陵馥将微有慌乱的心绪稳住后,便凝眼看向了前方。
还是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好,她可不想深夜待在这鸟无人烟的深山里喂虫子。
“我方才沿途检查了下,或许我们可以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公孙公子意下如何?”抛下这句话后,东陵馥便轻抬双手将其遮挡住眼前的雨雾,朝着马车所停的位置走去。
离方才的颠簸已过了有段时间,也不知玉岑此番情况如何,她得去看看才行。
可东陵馥才踏出一步,脚下泥泞的松软便让她的绣鞋一滑。
霎时,她竟身子一斜,朝了一侧跌去。
就在东陵馥以为自己会重重地跌倒在地,摔上一跤时,本在她身后的男子却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扶上了她的腰身,并在手臂用力的惯性下将她紧抱在了怀中。
忙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处,横在二人之间,东陵馥的鼻端正萦绕着男子身上淡淡地药草味道。
而她目光所及之处,是公孙旭尧掌心上缠绕的纱布。那纱布上丑陋的结,正是她之前在慌乱中随手所系。
“小心。”耳畔,是公孙旭尧关切的嗓音。
闻言,东陵馥低垂着眉眼在挣脱中微微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而公孙旭尧亦颇为顺应的松开了双手。
这一切,似乎发生的太过突然,结束的也甚是突然。
抬起眼眸,东陵馥眸色淡淡地看向了这个刚结识不久,可说是完全不了解,甚至还是陌生人的公孙旭尧。
正待此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马蹄狂奔的“轰轰”声响。那抹微震人心的响动,正乘着风息由远及近。
由这般急重的马踏飞灰之音可判断出来人必是十分焦急。
循声转过视线,东陵馥将目光落向了那个策马狂奔的男子。
此刻,呼呼而啸的风息,正倾卷着霍昕的袖袍飞扬而起。而他凝视她的眉眼间,那深重的焦灼与担忧,好似方才与马车一道消失不见的,是他的命。
脚下就若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分毫,东陵馥只是愣愣地看着霍昕策马而来,奔向自己。
他的身后,还跟随着钟琳等几名护卫。
随着一道马匹的啸天嘶鸣响起,霍昕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翻身一跃,便下马朝了她大步跨来。
只是,这男子刚卷带着一抹冷凉的风息来到她面前,甚至还未等东陵馥开口说些什么,他便单手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不给她任何喘息闪躲的机会,他已低头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
此番,这般疯狂而又深重的亲吻,似是他在一力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只为借此来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刻,同他一道赶来的钟琳与几名护卫已微微别过脸,避嫌的不去看这二人。
但此时,却有一双眼正凝视着面前忘情拥吻的二人。
他的眸中,已沉窒压抑如天幕间滚滚浓浓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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