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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无痕吐露的那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使范晓奇惊愕不已。然而,那番半遮半掩的吐露之中,还有好多东西模糊不清。首先,这事儿是一个完全喝醉了的人向一个半醉的人讲的。尽管两三瓶勃艮第葡萄酒落肚后,范晓奇觉得脑子里雾蒙蒙的,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南宫无痕的每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些话一句句从南宫无痕嘴里吐出来时,就都印在他的脑子里了。一切疑问都使他产生更强烈的愿望,想把事情了解清楚。所以他跑到朋友的房间里,决心继续昨晚的谈话。但是,他发现南宫无痕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就是说重新变成了最精明、最摸不透的人物。
而且,范晓奇与南宫无痕握了握手之后,自己先亮明自己的思想。
“我昨天醉得很厉害,亲爱的范晓奇,”南宫无痕说道,“今天还感到不舒服,嘴里黏黏的,脉搏也跳得很快。我敢打赌,我昨天一定讲了许多荒唐的话。”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定定地盯住自己的朋友,使朋友都感到有点局促。
“没有呀,”范晓奇答道,“我如果记得清楚的话,你说的全是很平常的话。”
“唔!你说的可就怪了!我以为对你讲了一个最伤心的故事呢。”他注视着年轻人,仿佛要窥透他的内心。
“说真的,”范晓奇道,“我好像比你醉得还厉害,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宫无痕并不相信这句话,便又说道:“亲爱的朋友,你不会不注意到吧,各人有各人的醉态,或悲伤或快乐。我呢,喝醉了就忧愁。我小时候,我那个愚蠢的奶娘往我头脑里灌输了许多悲惨的故事,所以现在我一喝醉酒,就爱讲述那些故事。这是我的缺点,主要的缺点,我承认除此而外,我的酒德是不错的。”
南宫无痕这些话说得极为自然,范晓奇抱定的想法都有些动摇了。
“哦!的确是这样,”年轻人还是想弄明真相,便这样说道,“的确是这样,我记起来了,我记得的情形就像在梦境里一样,我们谈到过吊死人的事。”
“啊!你看得很清楚,”南宫无痕刷的脸变得煞白,但强作笑颜说道,“可以肯定,我在恶梦中常看见吊死人。”
“对,对,”范晓奇又说,“我想起来啦,对,那是……等一等……是关于一个女人。”
“是么,”南宫无痕几乎面色如土,“那正是我那个金发女郎的故事,每次我讲这个故事,都是醉得要死了。”
“对,不错,”范晓奇说,“是金发女郎的故事,她高高的个儿,模样儿俊俏,有一双蓝眼睛。”
“对,她被人吊死了。”南宫无痕说这话的语气显得出乎预料的平淡。
“是被她丈夫吊死的,他丈夫是你认识的一位领主。”达达尼这样说着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住南宫无痕。
“唉,你看,一个人不自觉地胡说八道起来,会怎样影响别人的名誉。”南宫无痕耸耸肩膀说道,就像可怜他自己似的,“我可不想再喝醉了,范晓奇这习惯太坏了。”
范晓奇笑望着他,沉默不语。
南宫无痕突然改变了话题,说道:“对了,谢谢你给我带来那匹马。”
“你喜欢吗?”范晓奇问道。
“喜欢,不过那不是一匹耐劳的马。”南宫无痕带着淡淡的微笑答道。他似乎把刚刚的忧伤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错啦,我骑着它不到一个半钟头跑了十里路,而它看上去只不过像绕城墙转了一圈似的。”范晓奇说道。
“啊,你让我后悔啦。”南宫无痕轻叹了一声。
“后悔啦?”范晓奇有点不敢相信的问。
“是的,我把它输掉了。”南宫无痕耸了耸肩膀解释道。
“怎么输掉了?”范晓奇追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我六点钟就醒来了,你睡得死沉死沉的。我无所事事,因为昨晚喝得太多,人还昏昏沉沉。我下到楼下大堂里,看见昨天那两个之中的一个正与一位马贩子讨价还价,想买下一匹马,因为他的马昨天中风死了。我走过去,见他出价三十银币要买一匹焦栗色的马,便对他说:‘真凑巧,绅士,我也有一匹马要卖。’
“‘那可是一匹很出色的马,’他说,‘昨天我见过,您朋友的跟班牵着它。’
“‘您看它能值一三四个银币吗?’
“‘能值,您愿意以这个价卖给我吗?’
“‘不卖,不过我想拿它与你赌一盘。’
“‘你拿它和我赌一盘?’
“‘不错。’
“‘怎样赌法?’
“‘掷骰子。’
“说赌就赌。最终,哎!……我输掉了那匹马。唉!不过,”南宫无痕继续说,“我把马铠赢了回来。”
范晓奇听完脸一沉,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感到不高兴?”南宫无痕问道。
“是的,坦率讲我不高兴,”范晓奇答道,“那匹马能有朝一日让别人在战场上认出我们。它是一个物证,一个纪念。南宫无痕,你错了。
“哎!亲爱的朋友,”南宫无痕接着说道:“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吧,我无聊得要死。再说,老实讲,我不喜欢那匹马。得啦,如果仅仅是要让某个人认出我们,那么,鞍子就够了;那个马鞍子可真是相当出色。至于那匹马嘛,没有了就没有了,总可以找出理由解释清楚的。真见鬼!一匹马总要死的,就当我那匹患鼻疽或皮鼻疽死了吧。”
范晓奇仍然板着脸听着。
“这真叫我不痛快,”南宫无痕接着说,“你似乎很看重那两匹马,而我干的事还没讲完呢?”
于是范晓奇追问了一句:“你还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