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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着“优释昙”余毒未解,师门浮戏山的解药混着优释昙的药性,使迷药在她身上难奏全功,此刻她已是阿琴手下亡魂了罢。
却不知为什么,对李诞并无痛恨——大约,是因为他待安依依很好罢。而安依依,总有几分像从前的她自己,那样有人宠着的姑娘,她不忍剥夺她的幸福。
刘苏知道被人剥夺幸福的滋味有多痛苦。
黑马在马厩内安心吃着草,不时喷个响鼻。
安依依鄙夷道:“李诞太过分!你若死了,马就是他的!”她只当是李诞贪心人家的好马,倒没去想刘苏为何会死掉。
他要我死,小半是因为潋滟,大半却是怕我对你不利。可我为何要不利于你?我只是羡慕你仍旧天真快活而已。
“想去中原么?”刘苏坏心眼地发问,诱导着安依依,“中原有金鱼,有燕子,有杨柳,还有很多温柔的美男子。”
“!”安依依双目亮晶晶,悠然神往。
李诞大惊,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多年的小媳妇,就要被这个汉人姑娘拐跑了!
慌忙拉着安依依回到房中,不敢让她再去答理那汉人姑娘。如今她只是开玩笑,若是惹急了,想起自己引她入圈套的事情,天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次日刘苏手书一封,请李诞送去五泉坊。半日后李诞带来回信,老老实实窝在皋兰邸店后院里,连逗安依依的心思都歇了。
刘苏只是对着含青剑发呆,并无他事。
黄昏时分,幂离遮面的胡姬带随从十部乐来到皋兰邸店,李诞跪地迎接,安依依大为惊诧。
要知此时中原盛行跽坐之风,跪地互相行礼致意是常态,跪地之人并不低人一等。然而在胡人以鞠躬为礼,唯有奴隶才会对主人行跪拜之礼,以示身份低贱。
潋滟扫李诞一眼,曼声道“起来”,径直绕过发呆的安依依去寻在后院相候的刘苏。
安依依拉起李诞,大声问:“她是什么人?”
李诞恍悟刘苏要约潋滟来此的目的——她是在报昨日自己引她入陷阱的仇,让安依依看到他最卑微的模样……
他脸白了白,低声道:“她是我的主人,我是她的奴隶。”依旧不肯说出潋滟确切身份。
安依依气的挥拳打他,见他躲也不躲,怔怔受了,自己便如吃了汉人药物里头的黄连一般,苦涩之极。一连串珍珠似的泪便从眼中滴下。
自十多年前收养安依依始,她安静过,胡闹过,刁钻令人难以招架过,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李诞初次见她在自己面前掉泪,心中大恸,忙拉着她道:“咱们去看热闹。别的事,等外人都走了,我细细说与你听。”
别人都是外人,显见得自己就是内人了。安依依心性单纯,再次被狡猾的李诞转移了注意力,“她们会打架?我要看!”
李诞按着额角青筋,她们打起架来,那是寻常人能招架的么?别说是看,我只恨不能送你远远躲开,再也不见那两个凶残的女人。
谁知葡桃架下,那二人并未大打出手,反而客客气气说着话,猛一瞧去,真是再和谐没有了。
潋滟得了刘苏书信,这汉人姑娘自称亦是落雁故人,并非前来寻仇,而是在寻找两年前失踪的人——或者尸身。
误会解去,气氛依旧微妙,两人周旋间充满尖刻而隐晦的敌意。
在潋滟,她与刘羁言的“旧”,远非他人可比。她一直以为刘羁言只她一位“旧人”,才费心替他减除仇敌。如今这新冒出来的“故人”,令她不舒服极了。
眼前虽是汉人姑娘,却颇有胡人神韵,那略浅的眼珠、高挺的鼻梁、雪白的肤色,令她又是刺目,又隐约有些得意——这个旧人,不过是个自己的影子罢?
真的,只是个影子么?
刘苏想起卫夫人说过“他规矩?”“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位胡人“殿下”,正是她所不知道的。她究竟是他的……
她以为阿言对她的好独一无二,却不料有人比她更早,更美……阿言之所以收留她,是因为她长得有一二分像胡人——像眼前这位美人么?
心思百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霸道,“承蒙殿下关照我家阿言,刘苏代他谢过。昨日不曾与殿下说清楚便动手,是我鲁莽,还望殿下海涵。含青剑我带回中原——”
潋滟先还听着,待听到这一句,长眉一挑:“你想带走剑,总要凭些什么。”
她穿两年白衣,便有服丧之义,她刘苏空口白话就想带走那人留在这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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