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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那么娇气”,岳筝像竖起了刺的刺猬一样顶了回去:“真和你共乘一匹,不就成了想攀你做将军夫人?”
陆鸿哈哈笑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吗?”
他这语气那么纵容,倒让岳筝一时无言。
低头默默而行。
第一面,她就想过“攀上”这个人的。现在儿子又是如此黏他……却是还遇着一个他……
曾经跟再晴说过的,怕他知道自己是他下属的弃妻,然后迁怒……现在岳筝自个儿想来,都分不清含着多少借口的成分了。
接下来,陆鸿倒是也没再说话。
直到张府门前,陆鸿开口道:“我……”乍一开口说话的嗓音有些干哑。
他顿住了,陪你一起去?女人家说话,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去潜之书房等你?呸,还不被潜之把他这次这般的嘲笑一番?
陆鸿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回府了,你进去吧。”
岳筝愕然,以为他怎么也会去张家停一会儿。这是特地要送她过来吗?
点了点头,“我进去了。”
陆鸿看着她笑着摆手示意快进。
看着女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二门以内,他才翻身上马,“驾”了一声回程。
容成独说他的迂回战术让他不得不怕,却并不是怕他,那自然是那个小家伙了。但是他却看出,他还是怕他的。
若不然怎会总是在他与她单独说上一两句话时,就那么紧张,甚至他能感到,这个向来清冷的朋友竟微乱了方寸!
而想象一下,当他听到那个小子说,是一个叫陆鸿的陪着奶奶一起去了张府,他当然会生气的,然后质问她,然后……
陆鸿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快马离开。
……
岳筝到时,鲁奶妈已经回来了,想是驾了车去叫她的。
一进门,她就笑着喊了声:“姐姐,可是想我了?”
鲁奶妈有些严肃,没了往日的随便,上前恭敬一礼道:“夫人有礼!”
岳筝不禁慌张,连忙扶住道:“您这是做什么?还是我……”
鲁奶妈脸色缓和一些,却坚持着说道:“老奴不过是个奴婢,一个礼您当得的。”
“妹妹最近很忙?”再晴这时说道,声音僵硬而不自然。
岳筝便趁机错过鲁奶妈,坐到再晴身边的小凳子上,笑意盈盈解释道:“是啊,才买下了一个店铺,忙着修整呢。”
再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讽刺道:“妹妹依靠着王爷,还用辛苦这些吗?”想起当初去那个院子,两人说的话,再晴就忍不住生气。现在想来,那样的院子,王府里造出来的,一切不就都很好解释了吗?
而这个妹妹呢,却与她说是租来的。还任凭她自个儿在那里瞎猜。
这就罢了,被奶妈撞见了,也不说过来解释一下,难道真是攀了高枝她这个姐姐就一钱不值了?
而岳筝听了这话,心中一顿,垂目看着地上,轻声道:“先是我瞒了姐姐不对,可是在姐姐看来,我就是那种人吗?”
再晴却激动起来,反问道:“你既自说不是那种人,怎么还要搬过去住?王爷真是有意,就该光明正大地接你府中去,在那里,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你?”
瞧瞧再晴话里的意思,也不相信他是会娶她的。而且她的话,还点到了要紧处。也是岳筝自个儿心中常常难过之处。
但这时被人说出来,她却一下子坦然了,微笑着看向再晴道:“我知道姐姐为我好,与他相处这些时间,我也有些决定。”
“姐姐”,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轻松的语调:“我喜欢他,但并没有奢望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况且我还有曲儿,不能为了‘喜欢’两个字就什么都不顾。所以我想着,能够这么与他生活几年,也很好的。”
“你”,再晴气得一下子拿手指指了她,斥责道:“你可知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想过,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这样不求结果的跟男人在一起,是南陌巷子里那些……那些只想在男人身上求钱的女人。你,你可为曲儿想过?”
岳筝自然知道南陌巷子里住的都是些单门独院的私妓,一下子被再晴说的脸色通红。却还是反驳道:“姐姐,不一样的。凭我的身份,我能在他身边占一个妾位就不错了。可是你觉得那样光明正大了,就是好的吗?我再嫁做妾,曲儿将是何处?而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两情相悦,也不用为那些事情烦心。以后他若真厌了我,我也好抽身……”
再晴终于忍不住地在她额头上狠狠地点了一下子,气得几近喊了:“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你既说两情相悦,怎么就不想着趁他心里有你的时候,争取一下自己日后的身份?”
岳筝却被这一句话触动,眼眶蓦然含泪,争取身份又怎么样?当他心中没自己时,还像前世那样郁郁而终吗?
她突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我觉得现在很好。”
“不要?”再晴尖声重复,却又低声叱道:“岳筝,若你不是我认下的妹妹,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岳筝破涕为笑,拿手帕醒了醒鼻子,这才道:“我喜欢他,所以才不要。姐姐,你想过吗,为什么女人要被男人收入后院,了无情意时也得枯守着?难道我这样,只求一时,就该被人嘲笑的吗?”
再晴挫败地揉了揉额头,无力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样的女人,都不是正经人家的。你别想那么高,找一个平稳的男人,相守一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像姐姐这般幸运的女人,天下能有几个?”岳筝苦笑道。她前世看上莫北轩,也算是高攀吗?
“我倒是想过”,她又说道:“姐姐说的那些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一生过得该是何其潇洒!”
再晴已经没力气生气了,语气平平道:“只是你想像的罢了,那样的女人家,一生全都是苦的,何来潇洒。”
岳筝低头默然。
再晴却又问道:“那次王爷突然驾临,其实是来找你的吧。”
岳筝点了点头,“是”,想起那日,脸上微感发烫。
再晴竟是无奈一笑,继续问道:“你与王爷,可是在王府中养伤的几日互生情意。”
岳筝只觉得脸上更烫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但绝对不是在养伤的时候,是他答应自己慢慢来的时候产生的好感吗?
再晴见她不说话,自顾道:“我本极不赞成妹妹喜欢上王爷的,但是现在却知王爷于你也有意。我也就不说那么些了,但是却还是希望妹妹你将那种想法放弃,能够早日进王府,诞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岳筝好不容易屡清的心又被她说乱了,脸上更是一片桃红,忙道:“姐姐,这些事情,现在还是莫考虑了。等到曲儿能自立了,他心里还有我,我就进王府。”
再晴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把这问题放得还真是远,等到曲儿能自立了?男人都是没耐心的,可不会等那么些年的。”
“那也好,我就让我儿子给我养老,不怕的。”岳筝笑着说道。
再晴的脸色却又沉重下来,语气里全是推心置腹:“你我毕竟不是亲生姐妹,我不好多管。我只告诉你,你若是我亲生的妹妹,我就是把你的腿打折,也不会放任你这种荒谬的想法的。”
岳筝一时尴尬不已,本以为气氛终是好了,却……“那姐姐以后还会与我往来吗?”她问道。
再晴点了点头,“会的,其实你刚才说的,我理解,但是我们活的地方,不理解。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
“我想过很多遍了”,岳筝低声回道。
这真的是她在目前情境下,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两人又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岳筝才告辞离开了。
一路上却是把再晴的话琢磨了许多遍,终于猛地甩了下脑袋,决定只就按目前这样过……
到了家门,刚进去换洗一新的小文和天明就迎接过来,低声道:“奶奶回来了。”
转到西天的金黄色阳光铺洒在东厢门口,容成独躺在椅榻上,闭目睡得正香。金黄色的太阳光在他的淡淡流光的衣衫上添了一层薄而明显的光晕,这样的他让人看来更显得遥远。
在玉枕边,还斜放着一般半开着的书籍。
岳筝瞧见,心中却十分熨帖。微笑着对两个懂事的孩子点了点头,轻声道:“住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天明低声回道:“后面的两位妈妈帮我们收拾的。”
岳筝想起张家那两个婆子,问道:“她们人呢?”
却是小文怯生生地开口道:“两位妈妈回家了,说奶奶这么吩咐的。”
岳筝轻笑,只怕张家这两个婆子都被她放懒了,明天还是请她们快回张府吧。然后便吩咐两人各去做事,自己这才放轻了脚步,掂着脚尖凑走到房门侧的椅榻边。
蹲下身,看着安睡的容成独,刚刚与再晴的一番谈话又在耳边回响。
干什么要遇见这个男人呢?上辈子,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也没遇见,这一世为什么偏偏要遇见?
岳筝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让人为难!
伸出手指,沿着他脸上那凡人难因的精致而又柔和的线条缓缓跳动。
却只是片刻,就被他蓦然抬起的大手紧紧握住。
容成独并未及时睁眼,只是将她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声音中尽是初醒时的朦胧沙哑:“怎么才回来?”
岳筝的心被他的声音蛊惑地狠狠一跳,顿了片刻才道:“你没见到鲁奶妈吗?再晴姐找我有事。”
容成独睁眼看着她,依旧带了点朦胧,随意问道:“什么事?”
岳筝笑了笑,也回视着他,“你啊!”
“我?”他的声音依旧清润,突然坏笑着猜道:“是否是问我与你……嗯?”
相识以来,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再加上他那一个暧昧的嗯,岳筝只感觉脸上又烧起来。
容成独看着眼前莹莹的桃面,那双带着羞意的眼睛,一颗心顿时被蛊惑,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拉到自己胸前。
完全凭着腰力半撑起上半身,他就轻轻地啃咬起眼前的那抹红唇。舔咬吸吮,好似在品尝佳肴美味一般。
待容成独不满足地想要将舌头伸到她的嘴里时,岳筝连忙闭紧嘴巴,因为地势优势,稍一用力,就把他给按倒在榻上。
因为姿势很吃力,容成独一躺下,就很喘了两口粗气,不待喘匀气息,就仰了头责问岳筝道:“怎么就推开我了?还没亲到呢!”
岳筝好笑地在他胸口抚了抚,道:“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以太过分的!”
容成独十分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反驳道:“美好月色之下,也没见你允许我什么过分的事。”
马上又不安稳道:“筝筝,再亲一下?”
“你真是得寸进尺”,岳筝抽出手,站起身看着他道:“我去做饭了,已经后半下午了,别睡了,再着凉。”
容成独却背手枕头,看着她说了这些话离开的背影,眼中倾泻一片笑意。半闭了眼眸不禁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与她同床共枕?抱着她睡,抱着她醒?
想着想着,连嘴角也带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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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到这时候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