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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菱钻回了被窝,侧躺着,看着那个红彤彤的苹果。
鹅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果皮上像是打了蜡一样,有种柔和温暖的光。
瑜颜墨翻到了她的身后,也躺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手指轻轻地敲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的声音,犹如这一室的柔光,从她的耳畔传来。
“我很小的时候,如果做了噩梦,妈妈就会拿一个苹果过来。放到我的枕头旁。她骗我的说,苹果在没有坏掉的时候,里面都会住着一个小人儿,如果晚上有什么噩梦来袭击我的话,苹果里的小人儿就会出来保护我。”
“它拿什么和噩梦做斗争呢?”悦菱被瑜颜墨的故事吸引,也忘记了之前的害怕,忍不住回过头想看他。
瑜颜墨用一只手臂撑起身子,在很近的距离内俯瞰着悦菱的脸,他们的睫毛似乎要交织到一起。
然后,瑜颜墨几乎是笑了一下。
“我小的时候,也经常会想这个问题。晚上躺着的时候,黑漆漆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就忍不住要幻想。噩梦在上面威胁着我,对我张着爪子。”
悦菱和他一同看向了天花板。
室内有暗灯,天花板上浮雕的形状隐约能看得清。尽管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形象,但悦菱还是畏惧地缩了一下。
瑜颜墨把悦菱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时候,苹果小人就要出来了。”他悄声对她说,手从她腰上拿开,抚摸着苹果光滑的外皮,然后指了指苹果的果蒂,“从这里,开个小盖,然后就出来。”
“然而扔苹果去打怪兽吗?”悦菱说出来以后,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想到一个小人儿抱着大苹果去打天花板的场景,觉得又可爱又滑稽。
瑜颜墨也跟着她笑起来,他笑得很轻,似乎只能从空气流动中感觉得出。
“我想得比你还要奇怪一点。”
“哦?”
瑜颜墨又搂紧了悦菱,似有似无地看着天花板,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会想,苹果小人从苹果的一端拉起苹果皮,一下子就把整张苹果皮都拉了下来。然后,它就会拿着这张红色的皮……当斗牛士。”
“斗牛士?”悦菱又翻过身来。
“你见过斗牛士斗牛吗?”瑜颜墨问,毕竟,悦菱的知识量应该是很有限的。
悦菱转了转眼,她想象不到斗牛士是怎么一回事。
“斗牛是西班牙的一种传统,斗牛士拿着红色的布,吸引牛的注意力,再激怒他,逗引它去撞击那块红色的布,斗牛士却会在牛撞布的那一瞬间巧妙的躲开。”
“苹果小人儿也这样逗噩梦吗?”悦菱问。
“嗯,差不多,不过,它还会把这块苹果皮从一个小角落撕开,然后让它变成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就像平时我们削苹果时削程了那样,长长一条。”
“然后用来打噩梦吗?”悦菱抢着问。
两个人又一同看着天花板,阴影在微光之中变幻,仿佛怪兽正在痛苦地接受抽打。
“最后,”瑜颜墨又用手指拎着苹果的果蒂,“苹果小人就会从这里抽出一把剑,把噩梦一剑刺死了。”
房间里静了片刻。
悦菱突然回头:“你小时候半夜里都这么无聊吗?”
“睡不着的时候,当然就会胡思乱想了。”瑜大公子以一种蜡像一样的表情看着悦菱小姐。
“嗯,”悦菱点点头,“我小的时候,半夜睡不着,就会想我是从哪儿来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爸爸妈妈,他们都长什么样。在那个家里,我每天都干些什么,穿什么吃什么。”
她的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又静了许多时刻。
瑜颜墨不说话,有种惊心动魄的安宁。
没听错的话,悦菱,刚刚说的是她小时候的事……她已经能记起小时候的事了吗?
柳清叶的话应该是没错的,她的大脑区块在逐渐地恢复,过往的记忆会像沙子一样从被淤血封印的区域漏下来。
这些漏洞,只会越来越大,最终融会贯通,击破所有的障碍。
那个时候,悦菱就会完全恢复记忆……
也许,那时候,再要想像现在这样掌控她,就会有很多的难题。
“苹果小人以后怎么办呢?”悦菱突然间的问话打断了瑜颜墨的思索,他在她身后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静得有些可怕,她必须说点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苹果会烂掉,小人儿以后到哪儿去,你妈妈有说过吗?”
“她没说过。”瑜颜墨似乎苦笑了一下,“她不过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哄,哪里会去给小孩子想那么多的前因后果。不过我自己有想过。我想,苹果小人儿一定会在苹果烂掉的时候离开,重新去找一颗新的青苹果住下。”
“新的青苹果。”悦菱低声念着,突然问他,“那这附近有苹果树吗?”
瑜颜墨几乎是没有思索地就摇了一下头,他没有记得有命令人在外围种植过苹果树。
“那么苹果小人儿就会走很远的路了哦,”悦菱的头发摩挲着瑜颜墨的下颌,她眼前出现一个小人儿,扛着包袱长途跋涉的样子,“说不定找不到新的苹果树,就会死掉了。”
对于她的哀伤,瑜颜墨暂时没有回应。
“嗯,苹果小人儿大战噩梦大怪……苹果,晚安。”悦菱抚摸着那颗红苹果,“今天晚上的话,就多多辛苦你了哦。”
“好,”瑜大公子应和着,“苹果小人儿快睡了。现在是土拨鼠先生大战春卷小姐的时间了。”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滑下去,落到了悦菱的某处。
“大半夜的,干什么啊。”悦菱抓住了他的手,试图逃脱。
但是瑜大公子的手指已经在菱小姐的幽谷之中滑动。
“不想吃苹果的话,我换种水果给你吃。”他的喘息在她的耳边逼近。
……没隔多久,室内传来暗流涌动的声音。
悦菱,瑜颜墨用所有的力量狠狠地贯穿她,一次又一次,逼得她无处可逃。我是永远也不可能放手的……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早的发现你,得到你。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任何人,也休想用任何手段,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
同样的黑夜里。
水木家沉浸在一种悲伤而激愤的气氛之中。
徐管家之子徐飞,奉老爷子的命去接瑜颜墨的未婚妻过来。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尸体已经被抬回来了。
徐飞是被一枪爆的头,子弹从嘴里穿过去,击碎了后脑勺,整个面目已经塌陷,看不出人样。
徐管家看到自己养子的惨状,一时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他原本就没有成家,唯独养了徐飞,把他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所遭受的打击,几乎是难以承受。
水木罡从得知自己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到现在,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暴风雨将至的程度。
就在这接连着两天。
瑜家和水木家,突然像是从暗中的争斗走到了明面上,而连续两场的斗争,都是以瑜颜墨的胜利告终。
这对于盛年时称雄C市而无一对手的水木罡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都说后生可畏。
但无论如何,后生年轻和勇猛的力量,在前辈长年累月积累的力量之前,也是要略输一筹的。
难道说,真的是要水木罡他亲手出马,才能搞定瑜颜墨这小子吗?
不管怎么说,水木家和瑜家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老爷子眼中杀气一闪而逝……瑜颜墨,你的挑战,老夫接下来了。
水木芳一直在守着昏迷不醒的水木华堂。他的状态始终不太稳定,连医生也不敢保证他是否能挺过危险期。
这种时刻,谁都没有注意到平时疯疯癫癫的水木雅正在干什么。
在这种无人关注的时刻,她却一个人悄悄溜到了水木罡的书房里,不停在书架里寻找着什么。
“不对,不是这些。”她取下了一摞杂志,翻看之后也来不及放回去了,她喃喃自语着,“我记得会有年刊的,我当初填了地址的……”
有佣人进书房来打扫,一见到一地凌乱不堪的书籍和在其中不停寻找着什么的水木雅,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等等!”见到佣人似乎想要跑去通报管家和老爷,水木雅急忙叫住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从伦敦寄过来的包裹,是寄给我的?”
“包裹?”雅小姐这么清晰的状态显然是佣人始料未及的,她足足愣了有好几秒,这才反应了过来,“哦,从伦敦过来的,前段时间确实像是有一个。”
“现在在哪儿?”水木雅急忙追问道。
佣人十分不习惯雅小姐这样的状态,她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听说,是大少爷拿走了。”
“大少爷?”雅愣了一秒,“小堂吗?”
佣人点点头。
“他的房间在哪儿,带我过去。”雅从满地凌乱的书堆中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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