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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是不是你,你这个贼子,你害死我们家老爷,还敢出来见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宋依依大吃一惊,惊讶地看去,这时候才发现那人群中的车队似乎上面写着故监察御史余正……
天啊,这是那个御史余正出殡的队伍,怎么好巧不巧地居然赶着让他们遇见了夏侯策!
宋依依顿时心中叫遭,要知道之前那御史余正被人在家中杀了,虽然当时宋依依知道这事情是萧清城做的,但是外面人并不知情,都把这杀人的罪名怪到了夏侯策身上。
只因为那御史余正跟夏侯策几次冲突,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夏侯策做的。
那妇人当然不可能冲过来,顿时被人给拦住了,而后面跟来的一个青年,也是满眼愤怒,叫道:“放开我娘,夏侯策你敢不敢出来,你这个贼子,我父亲不过弹劾你几次,他一心为国,你怎能用那种卑鄙手段暗害我父亲!”
夏侯策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掀起车帘,看清了外面的人群。
说话的青年是余正的儿子余子楚,此刻正满脸愤怒,一派义愤填膺的样子。
而此刻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见了这等热闹,都停了下来指指点点。
许多人一见是余正御史跟夏侯策摄政王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
余正的死才没多久,当时也闹得满城风雨,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凶手也没有抓到,成了个悬案,也许是因为怀疑摄政王但是不可能拿下它,总之仓促就了结了。
但天气渐暖,都过了头七,尸体不可能继续放下去,只能下葬。
但是余家的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今日出殡的人不少,除了余家的亲朋,还有些是余正的学生,同僚,都是御史清流,这时候见了摄政王的车驾,其中一些人就围了过来。
“贼子,你有本事把我也杀了,我家老爷死的冤枉啊,你摄政王欺上瞒下,天子在你眼中算什么,反正这朝廷都是你做主!我家老爷就因为弹劾你几次就被白白暗杀了,老天爷,你睁开眼,怎么不劈死这个贼子!”
那余夫人疯癫一般辱骂起来,王府的侍卫面色难看,要上前阻止,呵斥道:“走开,不得侮辱摄政王!”
“天道不公,朝中奸臣当道啊,让余大人死的冤枉,摄政王你若是问心无愧,可敢给棺中的余大人行礼?”旁边一个道貌岸然的大臣走了过来,忿忿道。
旁观众人议论纷纷。
“是啊,如今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事还不是他说了算,那余正也是不识抬举,几次三番跟摄政王过不去。”
“听说那余大人很是清廉,家中清贫,这去了,留下孤儿寡母,日子可怎么过……”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传闻中的“清官”也有很大的号召力,很多人总是很容易为表现所困。
余正传闻中很是清廉,但是家中真的很贫穷吗?
谁会知道余家在老家良田万顷?
夏侯策面色冷然,看着这群跳梁小丑的作为,仿佛变成了万年寒冰。
能解释什么,他就是解释了那件事跟自己无关也没有用。
旁人不会相信这些,只要有人怀疑,就是无用。
而且,他甚至不能说什么严重的话出来,因为这些人是在出殡,如果他说了什么,马上就不知道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
宋依依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他是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些人在那里为难夏侯策,心里一阵阵怒火燃烧起来。
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什么贼子,简直可笑。
明明是萧清城那厮惹出来的事,却要让他来背黑锅?
“王爷,这——”外面的侍卫请示着,也是脸色难看,他们想把人赶走,这事情毕竟跟夏侯策有关,却要问他的意见才好决定如何行事。
夏侯策面色冷凝,忽然从马车上下来了。
宋依依跟了下来。
外面正在辱骂的余家人顿时齐齐把目光看了过来。
夏侯策抬脚走了过去,深色的蟒袍带着行云布雨的威势,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大山压了过来,让人喘不过起来。
执掌天下权带来的强大气场让周遭的人都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他凤目危险地眯起,脚步踏在地上,重重的,带着几分压力,冷傲,睥睨。
“贼子,你还敢出来,不怕我夫君冤魂索命!”那余夫人哭叫道。
夏侯策开口了,低沉,冷傲,霸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本王杀的他,我为何要心虚?他若是来找本王,我倒要问问是谁杀了他!”
余子楚闻言顿时怒道:“哼,不是你是谁,谁会这般大胆敢暗杀一个朝廷大臣?无法无天,除了你还有谁?夏侯策,今日我父亲死了,来日你还能杀千千万万的御史么?你敢面对我爹吗?”
夏侯策目光冷傲:“本王问心无愧,便是你让我现在见他,本王又有何惧?哼,既然你们要下葬,就不要耽误时辰,杀人真凶将来自然会查出,还他一个公道!”
余子楚冷笑道:“贼喊捉贼,还有什么公道!”
“哼,虚伪!”旁边传来几个余家人的喊声,一个个怒目而视。
夏侯策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高大的身形此刻显得几分冷傲,像是江水中桀骜独立的石块,带着几分冷意,带着几分不屑,任凭江水冲刷。
宋依依看着他被人围攻,千夫所指,却是百口莫辩,即便他能说那不是杀的,可是又有什么用!
萧清城,那个男人的心机就是如此深沉,他知道夏侯策跟余正有过节,就动手杀了他。
结果,这黑锅就被夏侯策背了,哪怕明知道人是萧清城动手杀的,也不能如何,因为他现在不可能真的动手把萧清城弄死,因为他是宣王之子,夏侯策还不想真的跟皇室开战。
余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便死了,他本是个不为舆情所动的人,也不在意旁人一点流言蜚语,可是宋依依看不下去。
看他被人诋毁,怀疑,辱骂,羞辱,还被人当成凶手骂什么乱臣贼子,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该死的,凭什么这样羞辱这个男人,凭什么!
他们算什么东西,这样对他!
宋依依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忽然上前一步,走到夏侯策面前挡住了他,小脸上带着隐隐的煞气,冷声道:“闭嘴!你没资格开口羞辱他,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辱骂朝廷重臣?”
夏侯策一愣,没想到她此刻居然会站出来挡在了他面前,像个斗士维护着他,不肯让别人羞辱他。
这个女人——
余子楚瞳眸微缩,诧异地看向宋依依,但很显然,他们也知道她是谁,冷笑道:“宋小姐是吗,你看清了他是什么人,不要为虎作伥!”
宋依依冷笑一声,“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摄政王,是为晋国劳心劳力的摄政王,你们没有资格评论他是什么人!”
余子楚开口道:“笑话,他不就是个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大家都——”
“啪!”宋依依一挥手,竟然重重地一耳光打在了余子楚脸上!
众人顿时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当街打了余大人的儿子。
“你!”余子楚惊怒交加,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你敢打人!”
旁边余夫人愤怒地要过来,被侍卫拦住,眼看着情形突变,一触即发,宋依依却开口了。
“我打的就是你!”
她脊背挺直,目光带着嫌恶,“蠢货,你这等不忠不孝之辈,不打你,你还不知道清醒!真凶你不去找,倒在这里羞辱摄政王,你以为你是谁?代表正义?哼,若是摄政王出手,想弄死余正有千百种方法,用不着那种下三滥的手法!你见过哪个坏人要害人还露出许多破绽的,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让真凶逍遥法外,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孝子!”
余子楚被她劈头盖脸地斥责一番,脸色阵青阵白,气道:“你是他未婚妻,自然要为他说法,当初此人就故意陷害我,让我丢官罢职,如今又害我父亲!”
“闭嘴!”
宋依依上前一步,像骄傲的女斗士,像凌驾人间的女王,一步步走过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扫过那棺椁。
“余子楚,你当初在任上贪污渎职,当县令才两年,你贪墨救灾款项,才被查问,丢官罢职,革除功名。你们余家好生贤良,可是各位,可知道他们余家在家乡有良田无数,宅院无数?余大人真是清廉呢,还在余姚当地捐赠寺庙三座金佛,每尊都是黄金铸造,价值连城,你们家在城西有三座别院,都以亲友的名义买下,谁也不知,其中可是美妾无数,真是好生清廉——”
宋依依冷笑着揭穿了他们的画皮。
屁的清廉,当初余正的事后,她就特地让人查过,知道他们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倒敢装得跟正人君子一般在这责问夏侯策,夏侯策不想跟他们计较,她却不肯,咄咄逼人,要让他们颜面全无。
周遭的路人顿时议论纷纷,惊讶于余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而此刻余家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没想到宋依依居然会破罐子破摔,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震惊不已!
“你,你胡说!”余子楚脸色苍白,气急败坏地开口道:“我们余家书香门第,家父清廉,哪有这等事!我是被人陷害的!”
只是,这话说着却是十分无力,让人听着怎么也不能信服。
被人当众说出这么清楚的话来,怎么看着都不像是被陷害,否则宋依依怎么会说出这么明确的话。
“余家是大族,那是余家当地族人的产业,与余大人无关。”旁边有余正的亲友开口分辨。
宋依依嗤笑一声,“是与不是你们心知肚明,至于余大人的死,只要有点脑子就会知道不可能是摄政王做的,明知道对方跟自己不和还动手暗杀,他还没那么蠢!余大人今日不是出殡么,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今日谁再想羞辱摄政王一句,就先过了我这关!”
她伸出手,像保护小鸡仔一般把夏侯策挡在了身后,纤弱的身体倔强地停止,面对众人的冷眼却有无限的勇气。
夏侯策心中震动,整颗心像是瞬间浸入温水之中,再也无法自拔,无法控制地悸动。
有种陌生的情绪在激荡,在沸腾,是那样执着,似乎要燃烧他心中的冷,覆盖他的心脏,让他坚固的心防寸寸粉碎,露出柔软的内在。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像是要把面前这张面孔刻进心中,从未想过,在他被人非议怀疑时,有个女人这样挺身而出,为他与人争执,固执,霸道,不问是非地相信他,那样倔强的背影,让他再也无法控制地心脏跳动。
鼻腔莫名有些酸涩,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心潮起伏,激荡不已。
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女人会这样对他?
他曾经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女人,总觉得他们都是忘恩负义的人,总觉得她们会像母亲那样水性杨花。
她厌恶女人,所以不肯靠近。
宋依依的出现像一缕光照进生命中,她像个固执的钻子,无所不用其极,不知何时已经渗入他生命中。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
那余夫人忽然冲了过来,像疯了一般,似乎要冲过来跟宋依依拼命。
夏侯策目光微凝,忽然抬脚上前一步一脚踹开了那余夫人,那个女人顿时被踹飞开去,在众人惊呼声中跌倒在地。
该死的女人,竟敢袭击宋依依!
他可以不管自己的名声,但不能容忍宋依依被人欺辱。
他凌厉的目光如刀扫过,“来人,胆敢冒犯本王未婚妻的,一律抓走法办!”
“是!”
黑衣侍卫目光不善地扫过,余家的人又惊又怒,哭喊不停。
“既然怀疑是本王动手,你们大可继续控告!本王等着!”夏侯策冷声道,转过身,抓住宋依依的手,“上车,我们回家!”
宋依依愣了下,看了眼这群人,开口道,“清者自清,余大人的死跟摄政王无关,问心无愧,你们谁要查就继续查,我们等着!但,不许辱骂他,在他为灾民忙碌,亲身赴险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他为百姓披星戴月处理公务时你们又在哪?你们没资格说他,没资格!”
她的目光凛然,像是刀子般扫过众人,让众人哑口无言。
没人再说话。
宋依依冷冷看了一眼,拉着夏侯策上了马车,很快,车帘放下,摄政王府的侍卫转道离开,驾车离去,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脸色难看的余家中人。
没人再说话,路人们面面相觑,看到余家的人冷着脸抬着棺木继续前行,带着怒气离开了。
而许多人则议论起刚刚的事情来。
余家真有那么多财货么,没想到余正那清官居然藏了这么多财物。
余家势力并不如何厉害,也只出了余正这么一个大官,其余人等不足畏惧,有些有心人便上了心,看上这笔家财。
很快,车水马龙的大街恢复如常,街边,管弦鸣蹙眉看去,上了楼,酒楼二楼临窗的雅间,萧清城靠在窗边,目光莫测,看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出神。
——一万字O(∩_∩)O哈!回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