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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族人停下来进食几次,都是到附近的林子里抓一些野味烤来吃。
让谢清璇颇奇是这些人生火不是用保存的火种,也不是以燧石、金燧等方法取火,而是钻木取火。饶是这般,也不是人人都会的,他们这群人中,似乎也只有山狼氏族那个黑兽皮男子和林鹿氏族的图亚才会生火。生火的手法也不甚熟练,弄了许久才冒出一点烟。
钻木取火在周朝时便已盛行,到了楚朝,一般百姓出门在外都会随身带上火折子或者几块燧石,钻木取火对于不常用的人而言过于费时费力。
乌赛是族长,一般烤好肉是族长先吃,其次是生火的两人,接着是林鹿氏族的人,最后才是山狼氏族的俘虏。也不知那个黑兽皮男子在两族人之中是个什么角色,明明同为俘虏,却比其他人的待遇高上不少。
谢清璇本就不喜肉食,再加上这些人烤肉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肉上也没有撒盐,看着油腻腻的,竟是半分都吃不下,只吃了几颗水果果腹。看着那些丝毫不觉油腻对着烤肉大快朵颐,也不嫌荤腥大口喝着兽血的蛮人,谢清璇心中只有佩服二字。
而乌赛见对方不肯吃自己烤的肉,自然又是一阵失落。
谢清璇向来做事稳妥,在通会氏族语之前本不该轻举妄动做出异举,但此时心知自己辜负了对方的一片好心,有些过意不去,便打算接下来若是这些人再生火烤肉,自己就帮忙搭个手。毕竟生火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这些人也不是不懂生火,也不算太过惹眼。
山狼氏族的首领叫西那鲁,之前被乌赛用骨矛刺穿了肩膀,骨矛拔、出来后就一直在流血,那个黑兽皮男子用一种黑乎乎的泥巴似的东西糊在他的伤口上,血虽然没有完全止住,但已经好了很多。
谢清璇一直暗地观察西那鲁的伤势,对这些蛮人好到可怕的体质惊骇不已。那样的伤势血都没止住,走了这么一路却还面不改色的。这样野兽般的体质,比之楚朝西北部邻境的狄族人都胜了数倍。
而楚朝只一个狄族就让各路武将头疼不已,若换成是这些蛮人……
谢清璇摇头心里自嘲,此地与楚朝已非同一天地,自己这是闲着没事胡思乱想罢了。
到了圆月升起时,两族人再次停下,因夜里林子危险,众人也没有再打猎。附近的山,皆是白日干燥,夜里湿潮,昼夜冷热之差尤为显著。
白日里找的干草树枝放到了夜里便有些受潮,山狼氏族的巫祝普隆多,也就是那个黑兽皮男子,钻木钻了许久都没办法点着火。图亚那边也是,最后大家都有些放弃,想要直接吃生肉。
这个情形谢清璇早有预料,可惜他很难跟这些表达自己所想,也不想做多余的事。
相处了大半日,乌赛似乎也明白谢清璇不喜欢吃肉,只是他们明天还要走很久的路,一点肉都不吃,只吃那些青青绿绿女人都嫌小的果子肯定不行。
同时乌赛也不禁发愁,这人每顿吃的实在是太少了,还比不上族里的小孩子,怪不得长得这么瘦小,也不知他原来生活的地方怎么养他的,明明身上穿的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软‘兽皮’,看着十分珍贵,手上还有能轻易刺伤人的锋利武器,他的氏族应该很强大才对,怎么却连一个人都养不起?
乌赛把白天自己分到的猎物剩下的一些,用石刀挑出最嫩的部分,还用宽叶接了一些兽血,小心翼翼护着叶子朝那人凑过去,示意对方吃点东西。
谢清璇看着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一边笨手笨脚护着手里那片叶子,一边轻声哄劝自己吃下去的讨好模样,心里真是复杂难言,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半晌还是叹了口气,从背筐中,拿出一个空水袋,将那叶子里的兽血都装进了水袋里。
随即又拿出一些白天被他撒了草木灰放在小篮子里防潮的干草树枝,钻木生起火。
乌赛在看见他拿出水袋时还有些疑惑,在看到他抽开水袋的塞子,将兽血灌进去,却丝毫没有露出来后,眼神变得欣喜而炽烈。
而当谢清璇升起火时,不止乌赛,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惊讶和崇敬。
普隆多不断地在山狼氏族队伍那边走来走去,一副想过来看个究竟却又不敢的样子。
而图亚和其余几个林鹿氏族的人早就忍不住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