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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发出来的灯光耀眼得有些刺目。
颜妮抬手抬手挡了挡光,眯着眼看着那人,明明是笑着,可是她知道,这笑容的背后,究竟有多冷,有多残忍,有多令人……想要撕裂了他那张好看的面皮。
一句‘好久不见’,就像是从遥远的国度传来,如同一道紧箍咒,套的她的脑子生疼生疼的。
“怎么?不认识了?”
怔愣的瞬间,男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身边保镖成群,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优势,让他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睥睨着她。
“呵,怎么会?只是多年不见,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多年的历练,早已让颜妮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喜怒不形于色。
在她认为自己会拔腿逃,应或是一刀捅进他心窝子的情况下,她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以最完美的笑容,最平淡的语调,说着久别重逢后的客套话语。
男人笑着,那双偏于褐色的眸子有着淡淡的兴味与探究,“认得就好,这里是喻枫的地盘儿,你好好玩玩!”
说着,他从她身边错身而过,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身,“玩腻了,记得回家,你已经在外面野太久,久到都不知道自个儿身份了!”
“身份”两个字,他说的别有意味。
短暂的碰面,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暗潮汹涌,更不知道,颜妮藏在衣袖下的手,拳头紧握,那指甲几乎陷进了皮肉。
“颜妮,他谁啊,瞧着挺牛逼的样子。”
有人问颜妮,大家伙儿眼神都看着她,眼神各种探究。
“我……哥!”
颜妮嘴里不带任何情绪地吐出这两个字,其他人皆是一愣。
袁雯瞧着她有些不对劲,她去拉她的手,然而,被那冷得跟冰块儿似的温度弄得心惊了一下,“颜妮,你手怎么这么冷?”
“我就这体质,走,赶紧上去吧!”
……
晚上,大家伙儿吵着要颜妮唱歌,颜妮说自个儿五音不全,不乐意唱,没办法,只好罚酒,颜妮也来者不拒,一番闹腾下来,最后给喝趴下了。
散场的时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转向趴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地颜妮。
“我说袁雯,你丫知道她住哪儿吗?”
袁雯喝得也有点多,但至少脑子还比较清醒,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带她去我家将就一晚!”
话刚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众人循声而望,是颜妮包里的手机,袁雯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着“流氓渣”三个字。
看着这字眼,袁雯接电话的动作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都几点了,玩得找不着家了?”
袁雯还没说话,那头就传来男人肃冷的声音,有那么点儿熟悉,“咳咳,我是颜妮的同事袁雯,她在魅色,这会儿喝醉了。”
那头似乎爆了句粗口,“好好看着她,在那儿等着!”
挂了电话,袁雯耸了耸肩,“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等着,有人来接她!”
其他人都走了,有两个喝得不算多的留在这里陪袁雯等着。
“哎,小蚊子,她到底什么来头啊?”
刘颖和袁雯是高中兼大学时代的闺蜜,如今连工作都在一起,那关系,可见不一般,她踢了踢她,冲颜妮努了努嘴问。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当看护的时候,照顾过她,看着挺冷,其实挺好相处的!”
袁雯拿出湿纸巾,帮颜妮擦了把脸,突然,本是醉的不省人事的人这会儿却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冷幽幽的。
同一时间,袁雯拉纸巾的手被她抓住,那蛮狠的力道,疼得她“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
袁雯被她那样一双眼睛盯得头皮有些发麻,“颜……颜妮,手……手疼!”
颜妮眸色微敛,放开手,揉了揉太阳穴,失笑道:“抱歉,喝糊涂了,这是散场了吗?走吧!”
她拿起外套,从沙发上起身,头有些晕,她踉跄了几下,袁雯上前将她扶住,“颜妮,你坐会儿吧,刚才有人打你电话,我帮你接了,对方让你在这儿等他,说会来接你!”
颜妮摆了摆手,笑容憨憨地,“我自己能走,不用接!”
说着,她披上外套,拽起包包,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袁雯、刘颖和另一个男的对视一眼,最后无法,只得跟上。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了,外面在飘着细密的雨丝。
一出大门,一暖一寒,两个极端,冷风灌进身子里,颜妮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外套,睁着迷离的媚眸,痴痴一笑,“袁雯,生日快乐,祝你早日将白浩那厮拿下,偷偷告诉你,他喜欢珠穆朗玛峰!”
话落,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幕,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嘶吼,“段云桀,我祝你早日入土为安!”
袁雯她们几个被她那句珠穆朗玛峰和后面那句嘶吼雷得一愣一愣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跑进了雨幕里。
“颜妮,下雨呢,快过来!”
袁雯这下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平时瞧着那么斯文恬静,淡然优雅的一个人,喝醉了居然如此能闹腾。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颜妮骨子里就是一个爱闹腾的姑娘,她曾经也疯狂过,恣意过。
盛谨枭过来,就看到在雨中又笑又闹的某人,他眉心跳了跳,神情微恼。
妈的,这女人,不知道自个儿身子不好吗?
拿了伞下车,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拽着她的手往怀里带,“酒品那么差,还好意思灌那么多!”
袁雯见是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感动得都快泪了:“终于来了,人交给你,我冷死了!”
艾玛,太能闹腾了!
这边,颜妮笑着去拍男人的脸,嫌不够似的,又捏了捏,“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操!
“颜妮,你给爷老实……唔……”
冰冷的凉唇覆上,堵住了他的话语。
手里的伞掉了,现场突然安静了。
袁雯等人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真有情调!”
刘颖眨巴着眼睛,呆呆地道。
“咳咳,颜医生,女中豪杰也!”
一旁的男人竖起大拇指,感叹。
袁雯推了推他们,搓着自个儿的手臂,“去去去,赶紧回家洗洗睡吧,真冷!”
盛谨枭愣了一秒,回过神来,感觉到她被雨水浸湿的冰冷身子,他低咒了声,也不去管伞了,直接将人给打横抱起,弄到了车上。
车里暖气打到最高,他拿出条干毛巾将她擦了擦,又扒了她浸湿的外套,弄条毛毯给她裹上,语气恶狠狠地道:“给爷老实坐着!”
颜妮咯咯地笑着,手去扯他两边腮帮子,“别绷着个脸,不好看,来,笑一个瞧瞧!”
啪——
一个巴掌落到她屁股上,盛谨枭心里又气又好笑,“你丫的使劲儿作,看爷回去不收拾你!”
回到别墅的时候,简雪旸还没睡,坐在轮椅上,膝上盖了条毛毯。
见她被抱着回来,露在外面的头发湿漉漉的,她搁下手里的遥控器,秀眉微凛,“怎么弄得*的,她淋不得雨!”
“喝高了!”
睡在楼下的张嫂也被惊醒,她连忙穿着外套,“这么冷的天,还淋雨,指不定得冻着,我去煮碗姜茶给她去去寒!”
“你将她抱到我房间,她喝醉了,挺闹腾!”
简雪旸这话说得极其自然。
盛谨枭却是挑了挑眉,看了眼她不甚方便的腿,“你去睡,我会照顾她!”
简雪旸眼睑颤了颤,她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自个儿的腿,眸色逐渐变深变沉。
盛谨枭将浴缸放满热水,直接将人剥光了塞进浴缸里,颜妮并不安分,一直闹个不停,这对枭爷来说,可是一场甜蜜的折磨。
好不容易泡了个热水澡,驱逐了她身上的寒气,又将姜茶喂了下去,一番折腾下来,盛谨枭是大汗淋漓。
妈的,简直比打仗还要累。
男人暗自诽腹了句,拿着自个儿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刚刚乖乖儿地睡觉的女人,这会儿却坐了起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盛谨枭被她那小眼神儿看的心底有些发毛,他混乱擦了下湿发,丢下毛巾,好在头发短,不用费多少心思。
“姑奶奶,你又想给爷折腾啥?”
拍了拍她脸颊,盛谨枭将被子从新盖在她身上。
颜妮看着他,突然咧唇一笑,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和迷人的小梨涡,她伸臂去搂他的脖颈,语气透着一股醉酒后的娇憨,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彪悍异常。
“我上次没啥感觉,再给我睡一次!”
盛谨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喉咙哽了又哽,顿觉无语,最后他啥也懒得说,直接身体力行。
第二天早上,颜妮捏着酸疼的身子,心里各种郁闷,丫的,酒这玩意儿,真不是个好东西。
昨晚又淋了雨,这会儿后遗症啥的,都出来了,那鼻子,堵塞得难受,脑子也有些昏沉。
盛谨枭从浴室出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他扭了扭脖子,“妞儿,这次有感觉到没?”
颜妮吸了吸鼻子,抄起枕头,猛地向他砸去,“滚,别烦我!”
盛谨枭手一扬,漂亮地接过枕头,丢到床上,高大的身子坐在床沿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戏谑,“这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嗯?”
颜妮拍开他的手,扒了扒俏丽的短发,懒得鸟他,掀开被子下床,只是双腿还没站定,就开始发软。
呵呵~
男人轻笑一声,手臂一伸,干脆又利落地将人给抱了起来,“走,爷伺候你!”
一夜的雨,山间没有过多汽车排出的废气,空气清新宜人,只是温度似乎更低了。
颜妮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酸疼减轻了不少。
盛谨枭给她泡了包感冒冲剂,“今天别去上班了,你这状态,指不定一个误诊,将好好一个男人给诊废!”
说到她那工作,盛谨枭心里是一百个不爽,那是巴不得她闲在家里,啥也不干,当只乖巧听话的小米虫。
颜妮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最想将你给废了!”
她说着,手还配合着做了个切的手势。
颜妮吃了早餐,最终还是去上班了,倒不是她有多敬业,只是她已经请假太多次了,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她都休了将近一个月了。
试用期这么请假的,她也算是奇葩!
刚走进科室,里面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众人看她的眼光,透着一股暧昧劲儿。
当她走进办公室时,终于知道,那眼光是咋回事儿了。
丫的,这厮还真会给她添八卦话题。
脱了外套,颜妮披上白袍,在自个儿办公桌前坐下,这才看向对面神色幽怨的男人,“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跑出来了?”
颜妮语气挺淡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看自个儿手中病人的病历卡。
盛谨伟这会儿头上的纱布还没拆,身上甚至都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那脸色透着病态的青白,很显然,他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许是身体亏损严重,他瘦了不少,连眼窝都深陷进去了。
啪——
他伸手强势地合上她手里的病历卡,“颜妮,你怎么不住在家里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去看我?”
他始终无法相信,她可以如此的狠心绝情,当初他们在一起那些快乐和睦的画面似乎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牵手,记得自己第一次吻她时,就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那种激动澎湃,又忐忑不安的心情。
可是,就因为自己的无心之错,她便转身得干脆利落,坚决果断,好似他这个人,从未在她心间停留过。
颜妮手撑着脑袋,素白的指尖按压着太阳穴,直接忽略他前面的问话,“我去看过你,后面我自个儿身子不好,便没去!”
她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对于他老娘和妹妹给她的难堪,她也懒得说,人家毕竟是母子是兄妹。
再说,都结束了,说出来也没意思,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盛谨伟见她气色确实不怎么好,心里微紧,“你怎么了?脑袋又疼了吗?”
颜妮笑,笑的斯文却异常疏离,“别管我怎么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医院!”
盛谨伟眼睑微垂,搅弄着手指,“颜妮,你是真不原谅我了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世道,又有多少男人不偷腥?更何况,你处于那样一个圈子里,不过,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无法接受,无法去忽视,所以,你要知道,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太苛刻,你这样想,也许就觉得,我这女人真不咋样!”
盛谨伟笑了,笑的苦涩心痛。
这就是颜妮,连拒绝都那么特立独行。
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爱她什么,总之就是爱,就是迷恋,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他爱她的特立独行,爱她的淡然恬静,处之泰然,她不咄咄逼人,不歇斯底里,却让人找不到话语去反驳。
她可以笑着将一把刀子刺入他人心口,别人却找不到怨怼她的理由,温柔与残忍,她运用自如。
一句无法接受,无法忽视,明确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盛谨伟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那双眼睛,脑子有些昏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抛进冰冷的湖水里,冷而窒息。
一时间,办公室里有些安静。外面多双眼睛有意无意地透过窗户,往里面瞟。
颜妮揉了揉眉心,“你身子还没好,赶紧回吧,别让家人担心!”
话刚说完,“咚”地一声,对面的男人从椅子上栽了下。
“谨伟!”
颜妮眉心一跳,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碰到他身子,这才发现,他衣服摸着有点湿濡,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
“Shit!”
心里暗自低咒一声,她按了内线,吩咐人弄辆推床过来。
盛谨伟被推进了急诊室,颜妮站在急诊室外,想打电话给盛谨枭,想让他将自个儿这个矜贵的弟弟领回去来着,不然,他家那位太后娘娘和娇公主指不定得埋怨她,接着又是吧啦吧啦什么的。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狂轰乱炸,“颜妮,你这女人可真狠心,你邻居说我二哥昨晚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夜,他现在还病着呢?”
颜妮抚了抚额,笑的斯文有礼,“大小姐,那我邻居没跟你说,我已经好些天没住家里了吗?”
盛谨萱脸色有些难看,她冷哼了一声,“果真不是个正经的!”
盛谨萱这人,个性张扬,良好的出身让她始终有那么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另外,盛家人有个通病——
护短。
当初颜妮和盛谨伟处的时候,尽管她有那么点儿瞧不上颜妮的出身,可是对她还算和气尊重,如今,两人分手,又闹得如此地步,再加上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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