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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闪过一丝阴冷,他笑着,面色却满是阴翳:“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来瞧瞧我的皇兄罢了。”说着,将张有德的衣襟一抓,随手扔给身后的侍卫,提了剑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闻人久坐在床榻上尤自在下棋,闻人安走过去站在闻人久对面,阴柔道:“都到这个地步了,皇兄还能有此雅兴,我实在是佩服的很。”
闻人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是无悲无喜,仿若看着一件死物。“啪”的一声,他将手中的漆黑轻轻地落下,对着闻人安淡淡开了口:“既然难得来了,不若陪朕下一局棋?”
闻人安实在是恨急了他这么幅不惊不辱的样子,他笑了起来,甜蜜地道:“皇兄想要下棋,我自然是愿意奉陪的,只是今日不成,今日我找皇兄还有一件大事呢。”将一份已经拟定了的诏书摊在了闻人久面前,“皇兄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只怕即位后大事小情累及皇兄身体康健。左思右想,我实在不忍皇兄如此操劳,今日这才特意来了这里。”一字一句的,“这退位诏书,皇兄你便签了罢。”
闻人久垂眸扫了一眼那诏书:“退位?若朕退位,那大乾又该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
闻人安便笑:“皇兄只管放心,皇兄只要退位,自有能人代替接管江山。”
“能人?”闻人久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唇角微微陷落,似笑非笑,“却不知这所谓的能人指的可是贤王?”
闻人安笑而不言。
闻人久冷笑道:“若是朕不同意呢?”
“不同意?”闻人安大笑起来,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种疯狂,他将剑架在闻人久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只是触上皮肤便立即显出一丝血痕,“我亲爱的皇兄,时至此时,你莫不是还以为有谁会来救你罢?”
“整个皇城早已被我包围,平津侯府无人,郡主府已是自顾不暇!”闻人安彻底撕开了自己的笑脸,他阴毒地看着闻人久,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他最乐见的恐惧来,“皇兄,这帝冕不是所有人都能戴得的,退位罢。”
闻人久并不在意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他望着他:“你今□□宫,便是日后即位只怕史书上也只会留的不堪,你不怕?”
闻人安道:“何为逼宫?今日不过是皇兄你自知无能从而选择退位,日后史书记起,也是一段美谈,怎有不堪一说?”
闻人久垂了垂眸子,又问:“你说这帝冕不是所有人都能戴得,那你觉得,先帝可能戴得?”
闻人安哼笑一声:“皇兄想问的却不是此事罢?”他的眼底血红,“对,先帝是我杀的,当初那些死士也是我派的。你不是在查么?我今日便都告诉你……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扭曲的笑意缓缓变深,“我只问你,这退位诏书,你是自己签了,还是让我砍下你的手画押?”
闻人久笑了笑,他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这一子却是下得绝妙,将对方的棋路竟是全数封了,明明瞧上去势均力敌的两方瞬间情势便明朗了起来。
胜负已定。
“皇弟,难道你不觉得自你进了屋子,这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么?”闻人久轻轻地开口,漆黑的眸子沉若古井,让闻人安看着莫名便慌了起来。
“……什么?”闻人安心底闪过不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伸手便想将闻人久撸来抓到手里,只是身形还未动,却只听“嘭”的一声,一道黑影以可怕的速度撞开了窗户,他一脚踢上闻人安的手肘,将那柄剑夺了下来,轻轻拦住闻人久的腰,一个闪身将人全然护在了身后。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那声音清朗之中带了几分含了怒意的低沉,闻人安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手肘,悚然抬头,却见那传闻中本该正驻守在瑠州的男人正着了一袭玄衫面色如铁地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身的寒,将闻人久护得严严实实。
一字并肩王。洛骁。
完了,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明白了,他一双眼因充血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那两人,厉声道:“闻人久,这一切都是你谋划好的?你竟然算计我至此!你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