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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你你真的醒了。老天没有万待我。方桂枝的疲惫和担忧一扫而光,把石头紧紧搂在胸前。这十天比一辈子都漫长,每天她都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挣扎。她在床头准备了三包老鼠药,要是石头断了气,就跟着去。

    桂枝,什么时候了。我的头好痛啊,石头捏住方桂枝的手问。他以为被瘸子三打昏后,在床上顶多躺了几个小时。

    方桂枝说今天秋分。石头一愣,问自已在床上躺了多久。方桂枝说十天了。石头吓出一身冷汗,他是在鬼门关被方桂枝拉回来的。石头想抱住方桂枝,却没有力气坐起来。

    石头,别急,你会好起来的。方桂枝说着,把藏在枕头下的三包老鼠药拿出来。石头醒过来了,她有足够的理由好好生活下去。

    石头见方桂枝偷偷摸摸地,捏住她的手,让她给自已看看。方桂枝说卫生院拿来的药。石头从方桂枝的手心里枢出一包老鼠药,正想打开看看。方桂枝急了说动不得。

    是毒药吗。石头笑着问。

    是老鼠药。方桂枝说。

    你想毒死我,还是瘸子三想毒死我。石头满脸惊愣。

    我藏着给自已的用的。万一你去了,我马上跟你走。方桂枝说着,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床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石头想起杨老师写在《简爱》扉页上的那句爱情诗。方桂枝真真切切地用生命和爱把它论释了一遍。石头捏住方桂枝的手,仰起脸想亲她。方桂枝俯下头,两个人吻在一起。

    桂枝,我的生命是你给的,让我用一辈子来偿还你。石头说。

    不,都是瘸子三造的孽,我是在赎罪呢。方桂枝把石头扶起来,窗格子里透进秋日的阳光,那么明净那么温暖。

    张三婶得知石头醒过来,比谁都高兴,进山挖了太子参叫方桂枝炖母鸡给石头吃。方桂枝舍不得杀老母鸡,逼着瘸子三下美蓉湾去抓溪鳗,瘸子三抓了两条大漠鳗。方桂枝用太子参炖漠鳗给石头滋补。石头吃了两条大漠鳗,精神气渐渐回来了。

    石头在床上养了十多天,闲着无事,又拿名器图和《地盘经》来研究。名器图被他背得滚瓜烂熟,《地盘经》也倒背如流。石头天资聪颖,很快掌握了看地盘的方法和技巧。不过他对这两样东西并不信任,像他不信任钱小仙一样。在石头看来,名器图和《地盘经》是无聊文人的兴致所作,没有什么根据。

    方桂枝这个月撑得够惨,石头不去走村,还要吃药,吃滋补的东西,她把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卖了,还是凑不出医药费。瘸子三整天说腿痛,让方桂枝去卫生院抓中药。

    石头从方桂枝的眼睛里看到焦躁和担忧,问她是不是没钱了。

    还有呢,你放心养病吧。方桂枝笑着说,今年的老母鸡可会下蛋了,过几天就能卖一小篮子。她舍不得杀老母鸡,就指望拿鸡蛋换钱给石头买药。

    石头养病期间,李大高来过几次,帮方桂枝修好了门窗,还塞给她一些钱,叫她拿去给石头看病。方桂枝没有要他的钱,却请李大高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瘸子三冷眼看着方桂枝对李大高的热情和客气。李大高说石头在养病,地里的活要是忙,喊他一声就来。

    今年稻谷多,番薯也多,真有点忙不过来呢。方桂枝说。

    是啊,分到户了,家家户户都使足了劲,产量比集体时高了不少。过两天,我先帮你把稻谷收进来,番薯在地里没关系耽误不了。李大高说。

    谢你了。割稻时我喊你。方桂枝给李大高添了一碗酒。

    李大高的脸有些红了,看方桂枝的眼神多了此深情。一个离婚的男人,被一个丈夫无能的女人热情地请到家里吃饭喝酒,一点想法都没有真不可能。李大高的手在桌子上悄悄移动着,他想捏一下方桂枝的手。那个时代男女关系的发展都是从捏手开始的。

    方桂枝看出李大高的企图,从桌子上站起来,到灶台上洗碗。李大高盯着方桂枝圆圆的屁股,想起番薯地里的一幕,内心一阵激动。跟老婆离婚看起来和方桂枝没有关系,可李大高知道,方桂枝已经悄悄走进自已的身体。

    瘸子三在家里守着,李大高和方桂枝之间只能停留在腮想上。临走的时候,李大高故意一滑,等方桂枝伸手相扶,他捏住了方桂枝的手臂。方桂枝的手臂像莲萧一样,又嫩又滑,跟他老婆的手臂大不一样。

    大高兄弟,你是不是喝醉了。方桂枝笑着问。

    酒不醉人,人自醉。桂枝啊,你的酒香,我真有点醉了。李大高回头瞥了方桂枝一眼。

    方桂枝赶紧避开他的目光,一个离过婚的男人看女人是没有顾忌的。李大高的目光直率而热烈,好像要把方桂枝的心掏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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